21、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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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起，花束忍不住想笑。
秦枕安明明能用指纹开锁，为什么还要响门铃呢？是故作矜持，还是别有目的？想到这，花束更想笑了。
估计对方是捧着束花在门后等自己的吧？秦枕安告诉周泉颜的方向，那块地方全是花店和宠物店，她刚说了每天会送花给自己，想来也是去买花了。
估计挑了好久的花，才会这么晚才来吧？
花束在开门时还在心中想着，等门一开是演出惊喜的模样还是愣住后反应过来的欢喜模样，或者还是老实表现出自己早已料想到的玩味模样？
秦枕安会更青睐于哪个反应呢？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橘黄色的玫瑰花，花簇之间有着天蓝色的小花探头探脑，这捧花就像是橙阳当空一般，那暖色调让人觉得灿烂明媚的阳光离自己很近。奇怪的是，这束花没有包装纸，只在花梗那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浅蓝色丝带。
直到秦枕安将花递过来时，花束才明白，为什么这花没有包装。
谁会用手镯将花给束住再送人呢？
花束取下手镯，将花插到花瓶里，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枕安，向后退了几步靠到餐桌边沿，伸出右手腕，歪过头来笑问道：“不帮我戴上吗？”
花束说完朝着秦枕安的口袋扬了扬下巴，这个动作让秦枕安愣了愣，她觉得花束真的太聪明了。她看到自己捧着花在门外时没有惊讶，只是一脸的“果真如此”，现在她也一眼看透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特意没直接给她整套包装，就是为了替她戴上这个手镯。
秦枕安拿出早就放在口袋里的螺丝刀，帮花束戴上手镯。
花束突然很喜欢暖色调，比如现在橘黄色的灯光将秦枕安的长卷发染成栗色。她低下头时露出的脖颈如同玉竹般光洁，颈肩上长发滑落，微微挡住灯光，花束贴心地帮秦枕安将长发拢住，顺带点了点她的耳尖： “和你的是同款吗？”
“嗯，喜欢吗？”
秦枕安能感觉到花束的小动作，这让她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抿了抿嘴才回答。
“是说哪个？”
是花，是手镯，还是眼前人？
花束低下头，偏过脑袋凑到秦枕安耳边，呼出的气蹭了蹭她的耳廓。这让秦枕安的耳朵更红了，手也变得有些颤抖。花束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人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可刚刚自己耳朵感受到的明明是冷意。
秦枕安没有回答，花束也没在意，只是举起手腕问道：“好看吗？”
玫瑰金手镯上的碎钻闪着光，试图聚敛旁人的目光，可秦枕安见过太多钻石，她不在意。她的目光只会停留在花束身上，她眼中注视的是花束的手腕。
花束很瘦，手腕也很细，但它不是那种扁扁的，反而有些圆润。手腕中心有个痣，在皎白的皮肤上醒目得不行。花束旋转晃动手腕展示手镯时，秦枕安的目光会随着那颗痣移动。但刚刚花束一动不动让自己帮她戴上手镯时，秦枕安就能看清花束手腕上青蓝色的血管，一直蜿蜒向上到她不敢再多看的臂弯。
秦枕安点点头，心里暗想着，一个手镯还太少，花束的手腕这么好看，应该多戴几个。当夜唐婉就收到了秦枕安发来的消息：你家今年的珠宝给我留几个好的。
此刻的唐婉却压根没心思去想秦枕安干嘛要发这种消息，她现在要消化的消息更为棘手。
唐婉抓住自己两边的金发，一遍又一遍梳到后面，又一遍又一遍理到前面。她绕着沙发来回转圈，看着正襟危坐的程澈依，又问了一遍她从刚才一直问到现在的问题：“你说你喜欢安宝，不是在开玩笑吧？”
程澈依抬起头后又闭着眼摇了摇头，之后低下头喝了口威士忌，这副样子让唐婉彻底信了。怪不得前两天程澈依这么奇怪，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三个人的友谊自己多余，感情程澈依一直暗恋秦枕安。
唐婉无语极了，今天程澈依大半夜突然给自己发个酒吧地址就什么也不说，还把手机给关机了。唐婉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也没打通，吓得她以为程澈依遭遇什么不测了，一路上闯了三个红灯，把车随便停路边就急匆匆跑进来。然后呢？就看见这家伙坐在沙发上朝自己点点头，还没等自己喝口水润润嗓子再展开后续的口吐芬芳，就先发制人说了句她喜欢秦枕安。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唐婉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也没什么小说里说的那种一口水呛着，只是张着嘴忘记嘴里还含着水在那流着口水傻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仿佛在参加联合国大会的女人。
唐婉突然觉得，澳洲是不是就是没有美利坚自由开放，怎么两个人一从美国回来就告诉自己她们弯了，就独留自己一个人在那做直女。也不对，程澈依会喜欢人？唐婉又看了看坐得板正得像机器人一样的程澈依，再次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初高中时期，唐婉和秦枕安一起讨论过不少次身边的男生或者一些男明星，可程澈依从来没插过话，都是坐在她们旁边安静地看着股市。后来唐婉不死心，就又和她聊起了一些女明星和蕾丝八卦，谁知道这家伙还是一脸兴致缺缺，只是保持着礼貌的态度听完自己说话就继续转头去看她那折线图了。
如果要说唐婉想象中程澈依的未来感情蓝图，那就是和一个精英男士过那种强强联合的家族联姻然后投身于工作中，最后两人的婚姻或貌合神离或相敬如宾。反正唐婉觉得，像程澈依这种生物钟比瑞士手表还准时的人，每天雷打不动的行程计划，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人？她恐怕更适合和机器在一块，还是那种不能出错不会耗损的精密仪器。
现在程澈依突然告诉自己，她喜欢秦枕安。唐婉觉得，程澈依还不如别告诉自己。搞得现在她都有些不想和她们两人在一块，总觉得自己更多余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记不清楚了。”
“啊？”唐婉再次将无奈和无语变成冰融化到酒里一饮而尽，“那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了？”
“她第一次告诉我们，她喜欢上她同桌的时候。”程澈依又往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加了点酒，“那时候，我觉得那个男生太毛躁，配不上她。”
程澈依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那时候不希望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想让她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我让班主任给那个男生换了位置。”
唐婉恍然大悟，她就说，怎么秦枕安的同桌总换，原来是这家伙在背后搞的。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过你喜欢安宝呢？你喜欢她干嘛不告诉她，现在告诉我干嘛？你总不会是想让我代为转达吧？我提醒一句，这种表白方式我可不会再去干了。”
“我，以为枕安她只喜欢男生。”冰块化开后将酒味冲淡了不少，程澈依杯子推到一边，看向唐婉说道，“所以，我觉得，我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够了。”
“可我没想到，枕安她会喜欢上女生。”
唐婉看着程澈依暗淡下去的目光，有些于心不忍，忙安慰道：“你也知道的，国外比较开放，安宝她被影响了也正常。而且这样子，她不也就有可能接受你的感情了吗？你要往好处想，你现在有机会了。”
“那你会帮我吗？帮我追她？”
程澈依抬起头来，盯着唐婉的脸，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坚毅。
唐婉看着眼前这位陷入感情漩涡的好友，居然觉得自己很适合去做个感情咨询师，毕竟和秦枕安还有程澈依比起来，自己好歹谈过几段恋爱。虽然都不是女生，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反正同样是人，特别是秦枕安，好歹是穿纸尿裤就呆一块的交情，做起情感攻略还不手拿把掐？
屁咧！
秦枕安好追？虽然她是恋爱小白，但是家里有钱长得漂亮的人会缺人追？笑话，秦枕安这么多年一个感情经历都没，不就是因为光暗恋不表白吗？那家伙就比程澈依好点，但也是一棍子打不出几句话来的那种人。
以前她暗恋人一段时间后告诉唐婉和程澈依，唐婉还特别贴心地在背后帮她去旁敲侧击那些个男生。谁知道没几天她新鲜劲就一过，换了人喜欢，初高中这些被拒绝的男生们没几个不恨唐婉的，都觉得她在耍人玩。
其实唐婉也怀疑过秦枕安是不是有性单恋情结，但是没好意思问出来。就像她没好意思问过程澈依是不是无性恋一样。
现如今唐婉对程澈依的恋爱取向搞清楚了。但是更大的问题又跑来了。两个闷葫芦谈恋爱？唐婉实在觉得自己没这么大本事撮合她俩。最重要的是，自己帮她追秦枕安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妥了。
“老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别的不说，安宝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她刚刚还让我给她留珠宝。这不是变相地让我去支持她追人家吗？”唐婉说着就将手机举到程澈依眼前给她看看聊天记录，“如果你早点和我说这件事，我肯定无条件支持你，帮你追她。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总归讲究先来后到。”
“我的意思是，安宝先获得了我对她追人的支持，所以我之后会一直支持她。我做不到帮你一起去搅黄她这次感情。”
“程澈依，我不是劝你放弃。现在安宝还没和别人谈起来，你依旧可去追她。可是我不能插手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幸福。”
“我如果和枕安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会幸福的。”程澈依的肩膀有些颤抖，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冷静，唐婉明白她现在在硬撑着，希望让自己回心转意。
“程澈依，你心里比我更清楚。这次，秦枕安她的喜欢和以前都不一样。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也从来没有为别人找过我要什么。”唐婉叹了口气，替程澈依将酒倒满，最后还是心软地松口了，“我家里还有些好的珠宝首饰，明天你带给安宝去吧。如果以后安宝再和我聊起她的恋爱什么的，我也会告诉你。”
“我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后面的事情就看你的了，祝你成功。”
说完唐婉碰了碰程澈依的酒杯，算是单方面结束这场对话。
酒吧外面全是一群喝醉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听不懂的胡话。无数的计程车司机在那揽客，也有几位站在门口询问是否需要代驾。
“今天你到我家去住吧，我姐不在家，你明天一早就拿着那些珠宝去找安宝。追人要趁早的。”
唐婉看着程澈依这副模样，觉得今天还是多陪陪她，别她大晚上喝多了想不开明天再搞个手机关机失联。
“你开的什么车？”程澈依问道。
“喏，那辆。”
一辆停得横行霸道的白色兰博基尼，它就这么斜着停在路边，车尾挡在路中央。
程澈依顺着看去，无奈地说：“你干嘛开超跑出来，还停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以为你出什么大事，路上都闯了三个红灯。你tm干嘛要手机关机，我都忘记骂你了。给我站着，我要好好批判你这混账东西。”
程澈依边听唐婉的数落边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在门口找了个看模样老实的中年男人让他把唐婉那辆跑车停规矩后，就拦了辆计程车准备回去。
“你没开车吗？”唐婉觉得出租车实在有些挤，靠后坐了坐，想伸伸腿。
“我来酒吧就是打算喝酒的，当然不会开车了。”程澈依回答道，“还有，谢谢你来找我。”
“是你让我来找你的，不过我和你这从小到大的交情，没必要谢。”
唐婉打了个哈欠，看着程澈依的侧脸，有些感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三人的感情出现了变化呢？
这么说也不对，唐婉她对秦枕安还有程澈依的感情没半点变化，程澈依说是对秦枕安的感情是喜欢，但是也维持这么多年的友情表象。秦枕安也是啊，和自己一样，一直都是友情以上，靠近亲情的关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唐婉就是觉得有什么变了，说不清楚的感觉。这种感觉，貌似就是秦枕安回国开公司后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时有的。秦枕安喜欢的人叫花束，唐婉又想起她那双熟悉的眉眼，自己到底在哪见过她？
唐婉闭上眼长舒一口气，觉得明天还是和程澈依一起去送珠宝吧。不说自己想再看看花束，去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面熟的想法。就说让一个暗恋十年的人去给自己的暗恋对象送珠宝首饰去讨对方追求对象的欢心，那场面未免也太地狱了。
唐婉觉得都是因为这出租车开得不稳，弄得人想打个瞌睡都做不到，自己才会思考这么多。不管了，明天见面了再想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