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就这样继续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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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榕从长椅上站起来，默默消化着轻微的眩晕感。
说自己要去家居城，但刚才好一会都提不起精神，只能在原地坐着无所事事，什么也不想干，哪里也不想去。
林榕从来不是一个高精力的人，对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系统的规划。也许是陲峒带给他的新鲜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前段时间变得跟以前略有不同了。
但现在这种感觉就跟以前待在天府时很相似，就好像身体里用作装精力的容器忽然缩水了一半，随便干一两件琐事就再也没有心思了。
林榕不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无趣的空白反而使他更容易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元素，而无所谓与无所事事另类地保护着他思想的自由。
脱离了——将自己的一部分当做养料，而助长另一部分——这种自由。
但在陲峒是不同的，林榕说不上哪里不同。
就像现在，想着臧漓可能正开着车向他的所在地赶来，林榕忽然又生出一些莫名的动力。
他耐心地等着观光电梯，在这碎屑一般的时间里看着窗外。
远处的雨已经下起来了，乌云就像海浪，层层叠叠地挤着推着，闷雷震颤着每个人的鼓膜。
林榕好像模模糊糊听见了雨声，又好像没有。雨究竟是从哪边下过来的，他也分不清。
他就这样慢慢踱着步子，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
一路上都没什么车，臧漓加足马力一路畅通地开到了门口，火急火燎地拿伞开门。
“轰隆！”惊雷在正上方炸响。
不行，得赶快......
臧漓小跑几步，正准备拉门，一抬头发现林榕已经站在门口了。
一时间，焦虑、担忧、尴尬、失落......全部荡然无存。
不知为何，臧漓忽然想起一个小时之前那句用作推脱的“我们下次再一起”。
“走吧，”臧漓撑开伞，向林榕伸出手，在雨幕中露出灿烂的笑，“我们一起。”
臧漓心中那点浪漫的烟火没撑过三秒，就被滚滚鸣雷无情地打断。
“快走快走！”臧漓情急之下拉起林榕的手，几步冲到车前，打开后座车门把他塞了进去，自己则以逃难的姿态狼狈地滚进了驾驶座。
平时10分钟的车程，臧漓5分钟就开完了，林榕在后座被甩得颠来倒去，下车的时候都站不太稳。
刚打开家门，就传来乒乒乓乓的轻微撞击声。臧漓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客厅窗户关掉，回身看着站在玄关处的林榕，两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臧漓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林榕还静静站在玄关，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林榕现在在他家。
嗯......鞋子衣服被子枕头都有干净的，生活用品也都有一次性的，林榕在他家住个两三天完全没有问题！啊不对，想得有点远了，现在最现实的是什么？是林榕现在在他家，林榕，在他臧漓家里！等等，这件事好像梦幻得有点不现实。不管了就是真的，接下来要做什么？没办法出去买菜那晚饭吃什么呢？两个人待在家里这么久不能就干站着吧？得找点好玩的......记得兰姐带来的大富翁和扑克牌还在家里......
臧漓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风暴里，脱口而出：“打牌吗？”
冰雹碎裂的白噪音中，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下冰雹前那段时间实在太热了，两人都闷了一身的汗。臧漓洗完澡，穿戴整齐地走出浴室门，翻箱倒柜地给林榕找衣服。林榕比臧漓矮了有一个头，大概跟初中时候的臧漓一样高。
臧漓翻找着衣服，发现那阵子时候，臧凊女士沉迷于十字绣，而臧漓又不在乎衣着。于是那几年的白T黑T无一幸免。
林榕凑过来，看着这一堆诡异的衣服，由衷地问：“这是什么牌子的？”
臧漓面露难色。
最后，臧漓勉强找到一件他妈最近给他买的上衣，买小了穿不了，一直也没去退。
林榕抱着衣服和毛巾走进浴室。
林榕抱东西时会惯常地将下巴抵在上面，这样他的脸看上去显得很小，头发也毛茸茸的，像某种为过冬而四处搜集毛料搭窝的小动物，看得臧漓心里暖暖的。
要是他和林榕真的有可能的话......那他们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是自己过不了几天就要去蜀地了。
在他走后，林榕也会像往常一样独来独往地过着。在班上几乎不说一句话，中午有时去他家开的饭点吃饭，晚上有时间就去瓦砾做手工。有灵感时就去探索新的地方，买一大堆材料，在直播时创作出美得惊心动魄的作品。
无论有他还是没他，林榕都可以过得很好。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这确实是臧漓希望的样子。
他为林榕身上脱俗的气质所吸引，眼睛不自觉地追随着林榕而去。看着林榕慢慢适应陌生的环境，慢慢将过去的习惯填满生活，像一棵舒展枝叶的树，一阵旷野的风。
就这样继续自由下去。
吹风机短暂地响了几秒就停了，接着林榕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不停地滴着水珠。
臧漓想，林榕应该是尝试在浴室里吹头，但很快就被带着水汽的热风熏晕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
“等排气扇再吹会也不迟，”臧漓拿起林榕手里的毛巾，挂在柜门的挂钩上，转头问，“晚上吃点什么？”
林榕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他一直不太能接受一天三顿都是面食，所以晚上经常去瓦砾吃点简餐，也算是改变下口味。
林榕问：“家里有什么？”
臧漓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空空荡荡，只剩些兰仐和他姐吃火锅剩下的素菜。
而外面还下着大暴雨。
林榕跟在他身后，从冰箱里挑出几样，放在一边的砧板上，慢吞吞理着袖子：“我来做吧。”
“现在做吗？”暴雨天气容易让人失去时间概念，但臧漓还记得现在只是下午。
林榕动作顿了顿：“刚才光顾着玩密室了，忘记我们都没吃午饭，现在补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就这样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