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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旧伤 ...

  •   季屿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的病历复印件被捏得发皱。护理记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10月20日,护士站接到匿名恐吓电话......"
      "患者情绪崩溃......"
      他想起许言深在咖啡馆里那个冰冷的笑容,想起他说"原来连这个也是假的"时的神情。原来这七年来,许言深不仅承受着家破人亡的痛苦,还在独自面对这些威胁。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铭的来电。
      "季总,查到了一些线索。"陈铭的声音有些凝重,"七年前那封匿名信,是从城西的一个邮局寄出的。监控录像已经找不到了,但当时值班的工作人员还记得一些细节。"
      "说。"
      "工作人员说,寄信的是个年轻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长相。但是......"陈铭顿了顿,"他记得那个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季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上的疤痕,那是七年前那个雨夜留下的。
      "继续查。"季屿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阴沉的脸色。
      手腕上的疤痕......这不会是巧合。
      ---
      许言深在律师事务所门口站了很久。
      手中的U盘沉甸甸的,里面是那段录音和所有相关证据。只要走进去,把这些交给律师,就能正式起诉季琮和林正南。
      但他却迈不开步子。
      林薇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们伪造了一些......照片。是你和季屿的亲密照片。"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季屿也成了这场阴谋的受害者。那些照片一旦曝光,毁掉的不只是他许言深,还有季屿的前程。
      他想起大学时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离开季屿,否则你母亲会有危险。"
      当时他以为是季屿的威胁,现在想来,可能是季琮的人做的。
      手机突然响起,是他母亲的主治医生。
      "许先生,您母亲刚才又发病了。"医生的声音很着急,"她一直在喊您的名字,您能来医院一趟吗?"
      许言深的心猛地一沉:"我马上过来。"
      他收起U盘,快步走向停车场。比起复仇,现在更重要的是母亲的安危。
      ---
      季屿接到医院电话时,正在开会。
      "季总,许夫人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正在抢救。"
      他立刻终止会议,驱车赶往医院。一路上,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许言深的母亲一直对他很好。七年前,即使知道他和许言深的关系,她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反而经常叫他到家里吃饭,给他织毛衣,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待他。
      他欠这个老人太多。
      赶到医院时,许言深已经站在抢救室外。他靠在墙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伯母怎么样了?"季屿快步走过去。
      许言深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怎么来了?"
      "医院通知我的。"季屿看着抢救室亮着的红灯,"医生怎么说?"
      "还在抢救。"许言深的声音很轻,"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季屿想拍拍他的肩,却被他躲开了。
      "季屿,"许言深看着他,眼神冰冷,"如果我母亲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季屿的心脏。他知道,许言深说的是真的。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但是情况还是很不好,需要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许言深松了口气,身体微微晃动。季屿下意识地扶住他,这次他没有推开。
      "我去看看母亲。"许言深挣脱他的手,走进病房。
      季屿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景。许言深跪在病床前,握着母亲的手,肩膀微微颤抖。
      那一刻,季屿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
      深夜,许言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肩上。他抬起头,看见季屿站在面前。
      "走廊冷。"季屿在他身边坐下,"伯母怎么样了?"
      "睡着了。"许言深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医生说需要长期静养。"
      两人陷入沉默。走廊里只有护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
      "言深,"季屿轻声开口,"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合适,但我必须告诉你。七年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许言深没有看他:"道歉有什么用?"
      "我知道没用。"季屿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想说。这七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许言深冷笑一声:"后悔什么?后悔当时做得不够绝?"
      "后悔当时没有保护好你。"季屿转头看着他,"后悔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许言深终于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季屿,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不是你当时的选择,而是你这七年的沉默。"
      "我......"
      "如果你真的后悔,为什么七年来从不联系我?"许言深的声音在颤抖,"哪怕是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季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能说什么?说他被父亲监视?说他的每一通电话都被监听?说他也曾偷偷去看过许言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这些解释在许言深的痛苦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他最终只能重复这三个字。
      许言深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苦,带着浓浓的疲惫。
      "算了,"他站起身,"都过去了。"
      他走向病房,在门口停下脚步。
      "季屿,你走吧。"他没有回头,"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季屿看着他的背影,心脏一阵抽痛。他知道,许言深说的是气话,但也是实话。
      他们之间,确实该有个了断了。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铭的电话。
      "我要见父亲,"他说,"现在。"
      ---
      季宅书房里,季琮正在看书。看到季屿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许伯母住院了。"季屿直接说道,"病情恶化。"
      季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所以?"
      "所以?"季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那是言深的母亲!曾经那么照顾我们的长辈!"
      季琮冷笑一声:"那又怎样?商场如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敌人?"季屿握紧拳头,"许家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敌人?就因为他们不肯把核心技术卖给你?"
      "季屿!"季琮猛地站起身,"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季屿向前一步,"父亲,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七年前那封匿名信,是不是你让人寄的?"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季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那一瞬间的慌乱没有逃过季屿的眼睛。
      "什么匿名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季屿冷笑,"那为什么寄信的人手腕上会有疤痕?就像我手上这道一样?"
      他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疤痕:"这是七年前那个雨夜留下的。当时除了你和我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季琮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你调查我?"
      "我不该调查吗?"季屿的声音冷得像冰,"父亲,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一个无辜的家庭,现在连一个病重的老人都不放过?"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季家!"季琮怒吼道,"为了你!"
      "为了我?"季屿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父亲,你从来都是为了你自己。"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
      "这件事我会查到底。如果让我找到证据,我不会手下留情。"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季琮暴怒的吼声。
      季屿站在走廊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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