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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说爱的也是你 ...

  •   空气中的紧绷感稍稍缓和。许清夏渐渐冷静下来,眼中的泪水被强行逼退,只留下湿润的睫毛,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脆弱又倔强。魏祁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块名为“愧疚”的石头愈发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声音干涩:“擦下。”
      “不用。”许清夏偏过头,语气生硬,拒绝了他的好意。
      魏祁遐讪讪地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张无人接纳的纸巾。他确实不擅长安慰人,这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许清夏都再了解不过。他的温柔总是带着笨拙的侵略性,他的道歉往往伴随着更深的伤害。
      沉默在废弃的墙角蔓延,只有风吹过荒草的细微声响。
      “重生后……你想干些什么?”最终还是许清夏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魏祁遐,又像是在问自己。
      魏祁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还没想过。”他顿了顿,反问,“怎么了?”
      “就问问。”许清夏也没再多问,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冰冷的地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前世的血泪与今生的迷惘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笼罩。
      忽然间,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从他们头顶那棵老树上悄然飘落,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许清夏柔软的黑发上。
      魏祁遐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夕阳的余晖穿过枝叶的缝隙,柔和地洒在许清夏的侧脸上,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那湿润的睫毛在光线下显得根根分明,如同刚刚经历一场无声的痛哭,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鬼使神差地,魏祁遐伸出手,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从许清夏发间取下了那片银杏叶。
      “现在有了。”他低声说,指尖摩挲着叶柄。
      “啥?”许清夏疑惑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魏祁遐晃了晃手中的银杏叶,目光灼灼地看向许清夏,“重生后想做什么。”
      “是什么?”
      “和你重来。”魏祁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次,我绝对不拦你。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行。”这是他的忏悔,也是他挣扎后做出的、近乎卑微的决定。
      许清夏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你又要干什么?”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前世被掌控、被束缚的记忆如影随形。
      “我……什么都不干。”魏祁遐急切地辩解,却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是你……”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许清夏已经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显然不想再听下去。
      “唉!”见他要走,魏祁遐心中一慌,也立刻弹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目光紧紧锁着前方那道清瘦的背影,生怕一个眨眼,人就又不见了。
      ……
      回到教室时,果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同学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窃窃私语着他们刚才一起“失踪”去了哪里。
      “我们回来了,别聊了。”许清夏语气平淡地宣布,试图平息议论。
      “唉?!回来了他俩!”“你俩去哪了?”好奇的目光依旧聚焦在他们身上。
      魏祁遐一个大步迈到许清夏身前,他一米八九的高个子像一堵墙,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一米八五的许清夏大半身形。“我们去撒尿了。”他面不改色地扯谎,试图用粗俗的说辞蒙混过关。
      “啧。”许清夏在他身后不满地咂了下舌,伸手推开他碍事的身影,选择了部分坦白,“去了西南小墙角那边扫垃圾。”他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成为焦点。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投向了魏祁遐,眼神里充满了“你们一起扫个垃圾还需要偷偷摸摸消失这么久”的探究。
      魏祁遐被看得头皮发麻,只能摸着后脑勺,发出几声干巴巴的尬笑:“呃哈哈...哈哈哈...”
      ——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如同赦令。
      许清夏独自慢步在黄昏映照的归家路上。橘红色的暖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平添了几分孤寂。他漫无目的地想着,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是考上理想中的大学,拥有一个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独立而强大的人生?
      是在那个男人(他不再愿意称其为父亲)再次出现伤害母亲之前,牢牢保护好她,陪伴她度过安稳的余生?
      还是……和某个人,重新开始?
      想到“某个人”,他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涟漪。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说道:
      “出来。”
      “……”
      四周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清夏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出——来!”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路旁的灌木丛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有些狼狈地冒了出来,头上还顶着几片顽皮的绿叶。魏祁遐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被抓包的尴尬和一丝讨好。
      “啊哈哈...呃,巧了是不!我也走这条路...”他干笑着解释,快步走到许清夏前面,试图掩饰自己的跟踪行为。他双手抱着后脑勺,刻意摆出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边走边不成调地哼着歌,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紧张。
      许清夏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眨了眨眼,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头发间那几片显眼的绿叶上,许清夏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纤细修长,肤色白皙,关节处透着淡淡的浅粉色。那几根手指轻轻插进魏祁遐浓密微硬的发间,小心地挑出了那几片捣乱的叶子。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头皮,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
      这一碰,让魏祁遐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耳根,迅速蔓延到脸颊。他猛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啊!咋了...啊我以为你...”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怔怔地盯着许清夏看,眼神亮得惊人。
      许清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收回手,语气硬邦邦地问:“看我干嘛,咋了?我脸上有花?”
      魏祁遐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笨拙的真诚:“你不就是朵花嘛?”
      “魏祁遐你找打啊!”许清夏耳根微热,作势要抬手。
      “唉唉唉!我错了许哥!别打!”魏祁遐立刻抱头求饶,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小小的插曲过后,魏祁遐依旧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许清夏身后。走了一段路,许清夏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你特么跟着我干什么?”
      “去你家啊~”魏祁遐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带上了点撒娇的尾音。
      “我同意了吗?”
      “没……”魏祁遐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脑袋也耷拉下来。
      “那你...”
      许清夏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他看着魏祁遐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猛地想起——这个时候的魏祁遐,并非后来那个偏执疯狂的掌控者。现在的他,有一个情绪极不稳定、有暴力倾向的母亲,一个除了给钱几乎不管他死活的富豪父亲,一个看似华丽实则冰冷破碎的家,以及一个……孤独得只剩下自己的灵魂。
      到嘴边拒绝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心软了,语气生硬地妥协道:“行了行了...跟着吧。”
      “嘿嘿嘿,许哥对我真好~”魏祁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立刻凑近了几分。
      “闭嘴。”
      “……”魏祁遐立刻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地跟在许清夏身后,活像一只被驯服的大型犬。
      ——
      “妈,我回来了。我还给你领来了个……干儿子。”一进门,许清夏就语出惊人。
      “?”跟在他身后的魏祁遐一脸懵,内心OS:我是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干弟弟的??他赶紧凑近许清夏,压低声音抗议:“唉唉,许清夏,我可不想当你干弟弟!”
      “那你想当什么?”许清夏下意识地反问。
      “我想当你……”魏祁遐的目光掠过他泛红的耳尖,心跳加速,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藏在心底两世的答案。
      “闭嘴!别说!”许清夏预感不妙,反应极快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往外吐出任何一个危险的字眼。
      就在这时,许妈妈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恰好看到了两人“搂抱”在一起、一个捂嘴一个挣扎的亲密(?)场景。
      “小夏带朋友来了?”许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热情的笑容,“来来来,快坐快坐!”
      “妈,我们闹着玩呢...”许清夏连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解释。
      “噢...噢噢噢...”许妈妈看着儿子难得带朋友回家,还是看起来关系这么“好”的朋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连连点头。
      “啊啊...呃...阿姨您坐您坐!”魏祁遐也迅速进入状态,展现出乖巧礼貌的一面,连忙谦让。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许妈妈温和地问道。
      “噢...阿姨,我叫魏祁遐,”魏祁遐站得笔直,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还不忘补充一句,“呃,是许清夏的同桌。”
      “你们是同桌啊?那就好……”许妈妈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欣慰,但随即,她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有些惆怅,眉头微微蹙起,“小遐啊,”她叹了口气,“清夏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老实说,他很聪明,学习也好,但...唉……”她的话语带着哽咽,眼眶迅速红了起来,“要不是他那个混蛋父亲,他也不会变得这么内向!”
      “妈...你别……”许清夏看见母亲又要落泪,心里一阵抽痛,连忙伸出手想要安慰。
      “唔……妈没事,也怪我没保护好你。”许妈妈握住儿子伸来的手,泪水还是滚落下来,“我其实报过警,但是...没用啊…那些人只会和稀泥……”
      “妈,你以后不用保护我了,”许清夏反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声音坚定而清晰,“换我保护你。”
      “清夏……”母子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都红了眼眶,无声地传递着彼此的支持与心疼。
      过了一会儿,许妈妈才不好意思地松开许清夏,擦了擦眼泪,对魏祁遐说:“噢...小遐,我有点失态了,抱歉。阿姨就是想对你说,清夏他……他从来没有带朋友回过家,也几乎不对别人有这样的肢体接触。你肯定是他非常、非常重要的好朋友。阿姨想请你,如果以后看见他受欺负,可以的话……保护他一下,你能答应我吗?”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恳求与不易察觉的脆弱。
      魏祁遐听着许妈妈的话,看着眼前相拥的母子,想到许清夏前世的遭遇和自己曾扮演的不光彩角色,鼻子一酸,眼眶也热了起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郑重地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却无比认真:“嗯,阿姨,我答应您。”
      他为什么会答应啊…… 许清夏在一旁看着,心情复杂难言。明明最该远离的就是这个人,可此刻,看着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坚定和……痛悔?许清夏的心湖,再次被搅乱了。
      他转过头,恰好对上魏祁遐望过来的目光。那双眼睛,在略显昏暗的客厅灯光下,如同黑夜中最为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当他深深凝望时,眸中似乎蕴含着翻江倒海、难以言说的情感浪潮。许清夏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感到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一股莫名的悸动撞击着胸腔。
      是的,尽管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危险,许清夏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又对他心动了。这颗心,仿佛自有其固执的记忆。
      魏祁遐凝望着他,像是在对许妈妈承诺,又像是在对许清夏宣誓,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阿姨,虽然我是不久前才认识的他,但我认识他那天,第一眼看见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彼此,了解对方的一切。成为朋友后,我就发誓要对他好,保护他,不让他再受任何委屈。”
      许清夏听着这番话,心动的感觉又不受控制地多了几分。他悲哀地想,心动与其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悸动,倒不如说是早已深埋心底的种子,在合适的阳光雨露(哪怕是带着毒性的)下,破土而出。哦,不是突然,更像是……蓄谋已久,由前世延续至今。
      “我想做比他朋友更亲密的……”魏祁遐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许清夏,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然后才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兄弟。”
      谁要和你做兄弟啊?!?!?! 许清夏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的失落涌上心头。他像个别扭的小孩,猛地扭过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语气硬邦邦地嘲讽:“你说得像是求婚一样,这么肉麻干什么?”
      “啧,清夏,你听人家小遐多喜欢你这个朋友,”许妈妈不明就里,出声打圆场,“行了,把头转过来,好好吃饭。”
      “哦。”许清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但还是没转头。
      “呃,阿姨没事,”魏祁遐连忙接口,目光依旧落在许清夏泛红的耳廓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许同学他……肯定也喜欢我这个朋友。”
      谁说了?!?!?! 许清夏内心继续咆哮。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他低下头,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但脸颊却不争气地更红了些。
      ——
      饭后,两人挤在狭小的厨房里洗碗。
      “小遐,你坐着吧,你是客人……”许妈妈在外面喊着。
      “没事阿姨!我和清夏洗就行!您坐着休息吧!”魏祁遐扬声回应,表现得格外勤快。
      许清夏妈妈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声和隐约的说话声,心想:这俩孩子,关系还真是不错啊。
      而厨房内,气氛却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和谐。
      “魏祁遐!闭嘴!别说了!!!”许清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警告。刚才洗碗时,魏祁遐一直在旁边小声说着些意味不明、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我...偏...说。”魏祁遐非但没停,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近,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许清夏的耳廓,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钻进他的耳膜。
      “你...你离我远点……”许清夏感觉一股酥麻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双腿有些发软,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他想后退,腰间却骤然一紧——魏祁遐的双手已经不由分说地搂住了他的腰,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紧接着,魏祁遐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脖颈处,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困兽,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那气息干净清冽,带着少年独有的阳光味道,却又仿佛掺杂了前世的血泪与执念,让他沉迷,让他疯狂。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仿佛缺氧的人渴望空气。
      忍耐似乎达到了极限。魏祁遐猛地张口,带着一种近乎惩罚又充满占有欲的力道,咬向了许清夏脆弱的喉结。
      “别...别咬...会留印的,魏祁遐!”许清夏身体一颤,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他既怕这亲密接触带来的失控感,又怕厨房外的母亲听到动静,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阻止更羞耻的声音溢出。
      “唔...好...”魏祁遐含糊地应着,松开了齿关,但灼热的唇舌依旧流连在那片皮肤上,留下湿漉漉的触感。
      “你疯了吗!”许清夏用力推开他一些,气息不稳地低斥。
      “对不起...”魏祁遐抬起头,眼中翻涌着未退的情潮和一丝懊恼,他又迅速切换回那副无辜又可怜的表情,“我没忍住,清夏……”
      看着他这副样子,许清夏心中五味杂陈。愤怒、羞耻、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交织在一起。他闭了闭眼,忽然问出一个连自己都惊讶的问题:
      “你……很想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啊?什么?”魏祁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许清夏却没有再重复,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和呼吸,扬声对着厨房外说道:“妈,我们洗完了,有点累。”
      “你们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吧。”许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魏祁遐说要借宿一晚。”许清夏继续面不改色地“传达”。
      “小遐留下和清夏一起睡吧,我正好要出门一趟,很晚才能回来。”许妈妈爽快地答应了。
      “好,妈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走了。”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隔绝了外界。
      魏祁遐还处在许清夏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你很想吗?”以及后续发展的震惊中,一脸懵地看着他。“清夏,你……要……”
      “唔!”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衣领猛地被许清夏抓住,一股力量将他向前带去。下一刻,一片温软湿润带着决绝意味的唇,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他的。
      这个吻,生涩,笨拙,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狠劲,更像是许清夏对自己内心动摇的一种惩罚和确认。
      没过多久,许清夏就因为缺氧而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唇瓣泛着水光,眼神迷离。他刚想说些什么,脖子忽然被一只灼热的大手轻轻扼住,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魏祁遐的手指已经深深陷进他柔软的发丝里,用力向后一扯,强迫他仰起头,迎接了一个远比刚才更深入、更具侵略性的吻。
      “唔...嗯...”许清夏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混乱,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拒魏祁遐坚实的胸膛,却如同蚍蜉撼树。脖子上的手虽然控制着力道,却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眩晕,头皮发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魏祁遐的舌尖强势地探入,不容拒绝地深入探索,仿佛要攫取他灵魂深处的一切。
      陌生的、强烈的刺激感让许清夏浑身战栗,细微的呜咽被尽数吞没。
      ……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才渐渐平息。
      许清夏瘫软在魏祁遐怀里,眼神失焦,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起来,我带你去清理一下。”魏祁遐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轻柔地吻了吻他的发顶。
      “我他妈……累了……”许清夏连抱怨都显得有气无力。
      “我抱你去。”魏祁遐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
      简单清理后,两人并排躺在许清夏那张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就在许清夏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他模糊地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是妈妈回来了。
      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躯从身后贴近,手臂占有性地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魏祁遐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用一种近乎叹息的、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
      “我爱你,清夏。”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许清夏心中那扇封闭着痛苦记忆的闸门。
      爱我……是假的吧…… 无尽的悲凉和讽刺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睡意。上一世,你不也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然后一步步把我变成你的禁脔、你的床伴了吗?你爱的,从来都只是我的身体,是你那变态的占有欲!
      说爱我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伤我最深的人,为什么……也永远是你?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身体的亲密无间,与心灵的咫尺天涯,在这一刻形成了最尖锐的对比。重生带来的并非救赎,而是将前世的悲剧,以更深刻、更清醒的方式,重新上演。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说爱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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