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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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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灯光柔和了许多，池拥将排骨汤盛在瓷碗里，小心吹凉后才递到爷爷手边。爷爷接过碗，喝了两口便放下了，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小拥，上午你姑父那事，别往心里去。”
池拥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爷爷，勉强笑了笑：“我没放心上，爷爷你好好养身体就行。”
他知道爷爷是怕他受委屈，可姑父撒泼时的嘴脸，还有爷爷气得发抖的样子，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爷爷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是爷爷没用，让你跟着受连累了。你爸妈走得早，爷爷本该护着你，可现在……”话没说完，声音便有些哽咽。
池拥连忙握住爷爷的手，指尖传来老人掌心的粗糙与温热，他用力摇了摇头：“爷爷，你别这么说，有你在我就有靠山。等你好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去公园下棋，一起去吃巷口的馄饨。”
这话像是给爷爷注入了一丝力气，他点点头，眼里重新有了光彩：“好，好，等爷爷出院了，就陪你去。”
护工阿姨进来换输液瓶，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笑着说：“小伙子真是孝顺，天天过来照顾爷爷，比亲儿子还贴心。”
池拥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拿起历明伏给的护理注意事项，逐条跟护工阿姨确认，从饮食的盐量控制到睡前的腿部按摩，每一个细节都问得格外仔细。
护工阿姨听得认真，忍不住夸赞：“这些注意事项太细致了，比我之前从护士那听的还全面，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是我同桌整理的，他外婆之前也住过院，有经验。”池拥说起历明伏时，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纸的边缘，上面的字迹依旧工整清晰。
爷爷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是那个新转来的同桌？之前听你提过一次。”
“嗯，他叫历明伏，学习很好，人也……挺好的。”池拥顿了顿，才找到合适的词，想起历明伏避开目光说“顺手多写了一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等护工阿姨离开，池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出课本准备补下午落下的功课。翻开数学书时，夹在里面的那张解题思路纸掉了出来，还有那封被他遗忘了许久的旧信，也跟着滑落在腿上。
他捡起旧信，指尖触到泛黄的信封，心里忽然一动。之前只顾着爷爷的病情和姑父的闹剧，竟忘了这封信的存在。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写着“致吾爱”三个字，纸张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保存了很久。
这封信是他整理爸妈遗物时，从一个旧木盒里找到的，当时只觉得奇怪，却一直没来得及拆开。
现在病房里很安静，爷爷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窗外的蝉鸣也弱了下去，只剩下空调运行的轻微声响。
池拥捏着信封，犹豫了很久。这封信里藏着什么秘密？是爸妈留下的，还是另有其人？他指尖微微用力，信封的封口已经有些松动，似乎一扯就能打开。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池拥吓了一跳，连忙把信塞回课本里，拿起手机一看，是历明伏发来的消息：“爷爷今天情况怎么样？”
看到这条消息，池拥心里一暖，指尖在屏幕上敲字：“挺好的，刚喝了排骨汤，已经睡下了。谢谢你的护理资料，护工阿姨说很有用。”
发送成功后，他没立刻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回复。
没过多久，历明伏的消息就过来了：“有用就好，别熬夜看书，早点休息。”
池拥看着那句“别熬夜看书”，嘴角弯得更厉害了，回了个“知道啦，你也是”，才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书包里。
他重新拿起课本，却没了看书的心思，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夹着旧信的那一页。犹豫再三，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信拿了出来，轻轻拆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张同样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和信封上一模一样，娟秀而有力。池拥深吸一口气，展开信纸，认真读了起来：“见字如面，今日蝉鸣聒噪，忽忆起与君初遇之日，亦是如此盛夏……”
刚读了开头，病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池拥吓了一跳，连忙把信纸折起来塞进手心，抬头一看，是历明伏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显然是刚过来。
“你怎么来了？”池拥站起身，手心的信纸被攥得发皱，心跳有些慌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历明伏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愣了一下，指了指手里的塑料袋：“路过药店，想起你上午说爷爷有点咳嗽，就买了瓶止咳糖浆，顺便带了点温水。”
他走进病房，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池拥攥紧的手心，还有他略显慌乱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多问。
池拥松了口气，连忙把信纸悄悄塞回课本里，勉强笑了笑：“太麻烦你了，其实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不麻烦，正好顺路。”历明伏的目光落在爷爷身上，见他睡得安稳，便放轻了声音，“我就不打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工阿姨看着。”
“嗯，我再待一会儿就走。”
池拥点点头，看着历明伏转身离开，直到病房门关上，才缓缓松开手心，看着被攥得有些变形的关上，心里又好奇又忐忑。
他重新展开关上，继续读了下去，越读越惊讶，信里写的竟是一段青涩而真挚的爱恋，字里行间满是思念与牵挂。
可让他疑惑的是，信里从未提及写信人和收信人的名字，只以“君”和“吾”相称。
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又写给谁的？和爸妈有关系吗？一个个疑问在池拥心里冒出来，让他越发好奇。
他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和信封一起放进书包的夹层里，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查清楚这封信的来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却不再让人觉得烦闷。池拥看着熟睡的爷爷，又想起历明伏离开时的背影，还有他发来的那些关心的消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踏实。
他不知道这封旧信会揭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多少困难，但他忽然觉得，有爷爷在，有历明伏这样的朋友在，再难的路，他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夜色渐深，池拥收拾好东西，轻轻带上门离开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柔地照亮了前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