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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谢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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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衣……”看着洛清衣抱着那孩子要往外走,李凌云沉声叫住了她。
  转头看着李凌云,道:“怎么了?”
  “真的要走?”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洛清衣没有言语。
  闭了闭眼睛,李凌云道:“我知道那件事了。”
  见洛清衣还是不说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洛清衣,李凌云接道:“是月华告诉我的,你动身去仲城的时候他就走了。说要去磨砺,自己太弱了。”
  洛清衣的眼神一闪,半响,突然无声的笑了开来,这可不像是那位大少爷会说的话,看来他和李凌云的关系真的非常的好。
  想到月华临走时有些别扭却又格外郑重的表情,李凌云看着洛清衣的眼神有些遗憾。“他让我谢谢你,希望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
  想到那个异常漂亮的男孩儿,洛清衣轻轻地道:“希望吧……”其实,他们的世界是不同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太小了……
  瞟了眼在黑发的映衬下脸色苍白得近乎妖异的姬天蓝,洛清衣转身开了门,就连他也一样……
  本来警察审案是容不得无关的人旁观的,但姬风九渊、严武、年萧三人硬是顶着长辈、至交的身份进去了。李凌云当时很无奈,他放他们进去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严武,严武的“生意”做的很广泛,警局里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互帮互助的情况很多,训练场地有时也要用人家的,这种面子能给还是要给的。
  和严武点头打了声招呼,李凌云脸色惨白的压着人上了警车。
  看着远走的车影,被拒之门外的年云殊、严疏浚、桑南下、卓卿卿的神色各异,若是刚刚他们没看错的话,那个脾气一向爽朗火爆的省警厅厅长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步伐也有些……踉跄、迟钝。
  想起刚刚从屋顶上起飞的那架外表看起来十分破烂的小飞机,再看看脸色变幻莫测的三位老人,严疏浚的眼神有些凛然:“爷爷。”
  严武没有说话,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在监控里看到洛清衣下了楼,三个老家伙对视了一眼,也开门走到二楼的楼廊上,低头俯视着大厅里的一切。
  用眼神拒绝了把孩子交给周元玲,洛清衣的声音很淡:“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我们可没有闲功夫听你讲故事!”冷哼一声,周弘烟眼色不善的看向站在洛清衣旁边的李凌云:“这就是Z国警察办案的态度?竟让一个连毛儿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在这儿胡闹!”
  其余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情也隐隐有着不满。因为孩子的事情,周元玲看着洛清衣的眼神很冷;贺军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眨不眨的死盯着洛清衣;而马婧婴似乎还没有从丧妻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他垂着头愣愣的看着地板发呆;至于白依离,他的神色就很值得深究了,有些悲喜交加的复杂感,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很假!
  “难道我们不应该先弄明白姐姐是怎么死的吗?”白依离冷冷的开口了。
  瞟了眼怀中因为哭累了熟睡着的孩子,洛清衣的声音有些低沉:“白依灵是被人用□□毒死的。这种毒药可口服也可吸入,成人的致死量只需要高纯度的□□3到5克,吸入两分钟左右瞬间死亡,外表平静无痛苦。”
  屋子里有一阵压抑的沉默,马婧婴突然厉吼一声:“那么说我妻子是被谋杀的?!”
  “那么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洛清衣不答反问。
  走到洛清衣身前的三米处停下,白依离蕴水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她道:“说吧。”
  瞟了白依离一眼,洛清衣突然把手中的孩子交给了他。白依离先是一愣,接着意味深长的笑了,不知是何意味,眼神突然放松了起来。
  “二十一年前,白依灵十七岁,在这爱浪漫的年龄她遇上了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人,那个人很有才华,两人交往近一年,彼此的感情逐渐加深,但不幸的是,在订婚前夕,白依灵不经意间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竟然是因为家里的传家宝才接近她的!这个年轻的女孩儿虽然美丽娇弱,但内心绝对狠辣强硬,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洛清衣的眼神始终定在马格莫的身上,手指和拇指不停的摩挲着,“那个男孩儿被警察逮捕了,但从第二年开始,她开始做噩梦,这种恶梦并不频繁,一年里只固定的有几天,而梦的主角永远离不开那个男孩子,一醒来,她就说有人要杀她!
  这是为什么呢?”
  刚退伍的那个小警察和七八个“老油条”愣愣的看了一眼站在大厅中央神色浅淡的女孩,又转头看向皱眉看着那个女孩儿的厅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这个女孩儿,在破案?这不是胡闹吗?!
  “为什么?”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抬头看向发问的白依离。
  “当然不信。”
  “那你觉得白依灵是那种会随便被吓着做噩梦的人吗?而且一做就是十几年?”
  “……她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很好,”洛清衣轻轻一笑:“既然没有鬼神作怪,白依灵又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结合我所知道的事情,那么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因为那个男孩儿每年总有几天回来找她。不,应该说是回来吓她!”
  “这和那个女人的死有关系吗?”一直沉默着的贺军宜突然开口了。
  “当然有关系,但是……”洛清衣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她直视着白依离的眼睛,“为什么那个男孩儿第一年不来找她呢?”
  白依离的表情一僵,半响,突然笑了开来:“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白依灵十七岁恋爱,今年三十八岁,而你,从小不跟着父母,却一直跟着白依灵,今年整二十岁。”看着白依离慢慢握成拳的手,洛清衣缓缓的道:“因为第一年的时候那个男孩儿找不到白依灵,白依灵被白家的人藏起来待产了!”
  在坐的一个人的身子突然一震,洛清衣却笑了:“你说为什么那人没坐牢?”
  “为什么?”那听得愣神儿的小警察突然愣愣的插了一句嘴。
  “他不是本国人,而是M国人,他被遣送回国了,他回国后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但是……”洛清衣的笑容很有些意味:“明显的他没有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因为在白依灵举报他的第二年,她开始做噩梦。只不过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那个人是谁?”小警察又插了一句嘴。
  李凌云瞪了他一眼,小警察立马又稍息立正目不斜视!
  洛清衣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贺军宜,你家两代移民,在M国落户的时间不短了吧?”
  “你什么意思?!”贺军宜的眼睛倏地瞪圆,眼白微泛血丝,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洛清衣。
  “你和白依灵的关系不简单吧?”洛清衣的神情依旧,笑得却更灿烂了。
  突然有种胆寒的感觉,贺军宜的身子一僵,刚刚还恶狠狠的眼神瞬间没了光,半响,身子颓然的沙发上倒去,不敢看马婧婴。
  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军宜,马婧婴的眼神痛苦而纠结,他手指着贺军宜,嘴唇哆嗦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可,可我没杀她啊……”
  “你明明爱着她却总是做出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虚伪吗?”顿了顿,洛清衣接道:“我们还原到今天早晨,白依灵八点左右上楼,周弘烟八点十分左右,白依离、贺军宜、马婧婴则是八点半左右,而那时周元玲正带着马格莫在书房早读。八点半到八点四十五分之间贺军宜说他听到了一声叫声,周弘烟说是她发出的,而周元玲和白依离说没听到。对不对?”
  几人同时点头。
  “很好。”洛清衣点了点头:“那么到底是谁说谎了?到底有没有那声叫声?”
  “马格莫刚刚留在了视听室,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还不满五岁的小孩子吧?”
  周元玲的神情突然一变。
  “他刚刚告诉我,他听到了那声叫声,而那时候你并没有和他在一起,他说的对吗?”
  不用回答,周元玲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大家一切。
  “那么你那时候在哪儿?”
  “我……我……”这个刚硬的女人竟磕磕巴巴了起来。
  “这样说吧,你为什么帮忙隐瞒那道声音?”
  周元玲的脸色很不好,突然,想豁出去了似的,她咬牙道:“我爱上了一个人!”
  “很好!”洛清衣的声音低沉有力,她转头看向那个一直斜眼偷瞥着她的小警察,问道:“若是有人惊叫你会隐瞒吗?在警察面前?”
  小警察一愣,接着正义凛然的朗声道“又不是犯罪,当然不会!”
  赞许的点了点头,“周元玲,说吧,你那时候为什么没回书房?”
  周元玲紧抿着嘴唇,脸色忽红忽白,就是不说话。
  洛清衣轻轻一笑:“让我说吗?好!既然那声尖叫是白依灵发出的,那么,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一定看到了有人进入白依灵的房间。”瞟了一眼斜视着她一脸不屑的周弘烟,洛清衣的声音更软了:“能叫你撒谎的人我是不知道,但是能叫周弘烟撒谎的人却不难猜!周弘烟,你以为马婧婴的杀妻行为是因为想要和你双宿双飞吗?”洛清衣的眼神一厉:“妄想!”
  似乎是能感受到那股气势似的,楼上的三个老人倏地一震,看向洛清衣的眼神里有着疑惑和惊异!姬风九渊突然间就明白了前一阵儿困扰着姬桑两家的疑问:为什么李承上将会和洛清衣走近!当时这事儿很是让他们纠结了一番,但最终决定撇在一边不管,没想到,这女孩儿,竟还有这本事!李承上将虽然退了,但是他的老下属们正如日中天,他的余威仍在!更别提那个正值提升的月何远,若是洛清衣和李家扯上关系……姬风九渊皱起了眉头,后又叹了口气,儿女各有儿女的造化,她又能为女儿想到哪里去?洛清衣和桑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恍神间,只听洛清衣道:“周元玲曾说白依灵欣赏那个男孩儿的才华,能让出身珠宝大亨家族的人最为欣赏的才华是什么?”
  马婧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天蓝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洛清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洛清衣微微地眯起了眼,“你今年三十九岁,但贺军宜说你十八岁的时候去过Z国总没错吧?”不待马婧婴回答,洛清衣接道:“在你去Z国前上了不少M国的杂志,回国后却突然隐避,请问你这八年间避的是什么?”
  “可是……可是白依灵不可能不认识他吧?为什么还会和他结婚?”
  笑看着那个小警察,洛清衣道:“白依离,你知道白依灵的情殇是哪国人吗?”
  “……只知道是黑眼睛黑头发。”不知道怎么的,白依离看着洛清衣的眼神有些审视促狭。
  “你能帮我搜下马先生的全身吗?”忽视白依离的眼神,得到答案的洛清衣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那个脸微红的小警察道。
  小警察的眼神晶亮晶亮的,立正道:“可以!”说完大步走到马婧婴的身前,不顾马婧婴的反对,毫不客气的压制着他搜起了身!
  看着手上的东西,小警察的眼睛亮了,“口罩、黑色隐形眼镜和一小瓶……”不知道是什么,小警察把东西交给李凌云,然后转头看向洛清衣!
  “是气态□□吧?”看着脸色青白交加的马婧婴,洛清衣冷声道:“你应该是上楼回自己的卧室呆了没一会儿后就去了白依灵的房间,当然,戴着黑发黑色隐形眼镜!白依灵被你吓着了,惊惧之下惊叫了一声昏了过去。你趁机把小瓶里的东西放在白依灵的鼻子下面,确定她死亡后又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你在开玩笑吗?那还要回她的卧室叫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要挣扎?洛清衣挑了挑眉毛,看向一脸呆滞的贺军宜,“你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马婧婴?”
  “是的。”贺军宜喃喃道:“我当时开门已经走了几步,……静……婴突然开门从后面叫住了我,然后说去白依灵的卧室叫她……”
  “还不清楚吗?为什么这些东西你没处理?因为你来不及!为了做不在场的证明你听到开门声后就匆匆的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去,和贺军宜打了声招呼,给人一种你这段时间都在卧室的假象。至于你之后为什么回去,那不是很简单吗?白依灵的房间太干净了!先不说别处,就是在那最常用的床头柜上警方愣是没找到一个指纹!你在上面大概呆了十分钟,那段时间你真的昏了吗?画蛇添足!”
  “之后,你想趁着大家混乱的时候去卫生间处理掉其余的东西,但是不如你愿的是,先是贺军宜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后又有警察把你们看守在大厅,你没有一丝处理东西的时间。
  我已经叫人去白依灵的卫生间看过了,那里面有和白依灵身上一样的味道,淡淡的杏仁味。马婧婴,现在在你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一定还有一顶黑色的假头套吧。”
  “我们怎么没闻到?”
  “……不是每个人都能闻到的,但是中了□□的人的血液是樱桃红色,这点可作对比。”洛清衣的神色一变,顿了顿,接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吓唬白依灵的,但是你一定没让她见到你的面。你和白依灵在婚前十六年间没见面,又改了头发的发型和颜色,眼珠也变了色,再加上年岁气质之类的改变,很难让人产生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的联想。你二十六岁才又出道,本身就有着淡化人们视线的用意。隐身八年,出道就赢得了花心的‘美名’,应该是想忘了白依灵吧?
  马婧婴,这件案子太简单了,在贺军宜出去后我就确定了是你,只是不能明确前因后果。再说一遍,你画蛇添足了。”
  马婧婴的脸色忽轻忽白,半响,他闭眼倒在沙发上,脸上有一种颓废腐败的感觉。
  洛清衣接道:“可惜了,你丢不了白依灵对你的诱惑,最终你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近白依灵,发现她没有联想到她少年时的情殇和你是同一个人时,你开始猛烈的追求她,你们开始过得很幸福,但是不幸的是,你抹不掉白依灵给你留下的阴影,再加上不经意间发现了你最好的朋友竟然在和自己最爱的妻子偷情!所以,你忍不住了?”
  “没错!”马婧婴的脸上竟然缓缓流下了两行泪:“我利用周弘烟来转移大家的视线,同时也想让她尝尝被背板的滋味!谁能想到,她竟然不思悔改,还在和别人偷偷交往,我真是恨死了她那张虚伪娇弱的脸!”
  “所以在你发现她出轨后又开始故技重施,吓唬她?”
  “我受不了了……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还为我生下过一个孩子……依离……”
  白依离神色不变,嘴角却隐隐有着冷笑,显然,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周弘烟一脸呆滞的看着马婧婴,好一会儿后,似乎回过了神儿来,她冷哼一声,虽然脸色发白但背脊却挺得直直的,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白依离一笑,竟然把孩子交到了周弘烟的手里。
  然后转身笑着问洛清衣:“你不问我为什么撒谎吗?”
  紧盯着白依离的动作,洛清衣没有说话,刚刚有些松下来的气氛又紧绷了起来!
  白依离呵呵一笑:“我这就给你答案!”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冲到了洛清衣的身前!
  她本有防备,却在迎上前的一霎那动作顿了一下。
  “噗嗤”一声!刀刺入肉里的声音!
  在众人还没从这惊变中缓过神儿来的时候,白依离已经抱着洛清衣从小楼道向天台跑去!速度太快了,竟连身后的那些警察都追不上!
  脸色惨白的看着那架已经起飞的飞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惊骇悲痛,李凌云紧握的拳头砰的一声打在了墙上!指骨尽裂,鲜血直流……
  看着眼中有着疑惑的孙子,年萧叹了一声,沉声对着身前的四个年轻人道:“可惜了这么一块璞玉,死了……”
  “谁死了?”
  “一刀没入心脏,毫无生还的可能,洛清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