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周目② ...
-
“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一定！”
少年纲吉这样说着。
但是……
“雾的邀请”又是什么呢？
少年很快就明白了。
当巴利安和指环先后到来，不管泽田纲吉是否愿意，他身边的人也开始一个个被牵扯了进来，守护者的人选也开始逐个揭晓。
晴、雨、岚、雷、雾、云。
其他几人还好，当得知雷之守护者是蓝波时，泽田纲吉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当他下一刻得知云之守护者是云雀学长时，这种“啊，果然还是让我去死吧”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还有一个呢……一起说出来吧TvT”
早死晚死反正都得死的，泽田纲吉泪流满面地表示他已经看开了。
但虽然泽田纲吉都表现得这样“配合”了，Reborn的表情依然不是很好。
“你的雾之守护者，原本定下来的应该是六道骸。”
泽田纲吉一怔，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个紫发少年，还有临走前那句似乎在他耳畔说下的“我不会忘记的”，泽田纲吉感到耳朵似乎有些微微发麻，莫名的热度开始涌上脸颊。
他结结巴巴说道：“然……然后呢？”
“他拒绝了。”
【不要拒绝雾的邀请……】
【……十年后的我麻烦你转告的话，还请你忘了吧。】
【我不可能答应那个邀约……】
【他拒绝了。】
在这一刻，少年纲吉似乎看到了那个少年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看他，明明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眼里全是冷淡和漠然，冷冰冰地说道——
【我拒绝。】
“他拒绝了……”
少年纲吉喃喃着，说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他想，他明明应该放松的才是——因为不会再将他更多的朋友卷入这个危险的事情里来。但是……他依然觉得……有一点难过。
说不出缘由的难过。
可是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少年纲吉并不明白。
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少年纲吉此刻的异样，那位鬼畜婴儿老师淡淡地说道：“是的，他是黑手党中非常出名的一个通缉犯，而比他的名声更为出名的，是他的实力——他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幻术师。”
少年纲吉吓了一跳，“通缉犯？！”顿了顿，他又说道，“幻术师？！”
“对。”Reborn道，“他利用他的幻术，毁灭了一个小型的黑手党家族，从而遭到了黑手党的驱逐，成了黑手党中臭名昭彰的通缉犯……前段时间他来到了并盛，我本来以为他不是想来找你的麻烦，就是想要来投靠你，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又走了——”Reborn盯着少年纲吉道，“你知道什么吗？”
通缉犯……
幻术师……
这一切都似乎离他是那么遥远，但又好像是那么近。
少年纲吉恍惚了一下，似乎没有听到最后的那句问话，只是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少年纲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伸手挠了挠脸，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为什么要毁灭一个家族呢？他明明应该不是这么凶恶的人。
就算只不过见了一面而已，少年纲吉的心里却依然这样执拗地认为。
但是……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而且不管怎么样，不会把六道君牵扯进来真是太好了。
少年纲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这件事。
“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的雾之守护者是谁？”
“是——”
·
“——或许，我会后悔吧。”
“为什么我没有答应彭格列的邀请，为什么没有听十年后的我的劝告……不过纲君，那个时候的我可没有这种觉悟哦~！”
当时移世易，在时间的刀痕下，曾经慌慌张张的少年，变成了温和沉稳的首领，但那个忽近忽远少年，除了越发迷人的脸之外，似乎并没有被时间刻画出什么，依然是那么捉摸不定。
在这个彭格列的宴会上，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听到意料之外的调笑，泽田纲吉无奈地叹了一声，道：“骸君，你喝多了。”
不用想也知道，六道骸想必是用幻术，明目张胆地晃进来的。毕竟六道骸怎么说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幻术师，那些普通的黑手党又怎么拦得住他？就连他的雾之守护者都不一定拦得住眼前的这个人。
他……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幻术师。
泽田纲吉一直都知道。
左右看看无人注意，泽田纲吉迅速靠近了六道骸，不动神色地拦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略微抱怨道：“骸君，你忘了你现在通缉犯的身份了吗？”
万一喝醉了，然后被人发现通缉犯的身份，那个时候六道骸又该怎么办？喝醉了的幻术师的幻术，比之平时可是大打折扣。
——或许，他今天应该把六道骸留下来？
六道骸一挑眉，拉长语调，本来就低沉的声音更是近乎耳语，凑到泽田纲吉耳畔道：“纲君……你有见过喝醉的幻术师吗？”
泽田纲吉一怔，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没有？”
六道骸笑道：“那你觉得我喝醉了吗？”
“你喝醉了！”泽田纲吉斩钉截铁地说着，半是诱哄半是强迫地从六道骸手里骗过酒杯，“好了，别喝了，我们说点别的。”
“无趣的家伙。”六道骸轻哼一声，任泽田纲吉从他手中抢过酒杯。他懒洋洋地向后倒在椅子上，道，“那你想说点什么？”
原本只是为了从六道骸手中抢过酒杯而随口说出的借口罢了，一时间又怎么会那么快想到什么话题？
泽田纲吉沉吟了一下，六道骸眨眨眼，促狭道：“啊，看来是想不出来了。”
泽田纲吉无奈一笑。
“那么就让我来说吧。”六道骸伸出手，像是招小狗一般向泽田纲吉挥挥手。泽田纲吉也不动怒，好脾气地笑了笑，顺着六道骸的意思凑到他的身旁。
“有一件事，难道你从来没有奇怪过吗？”六道骸专注地看着泽田纲吉，轻声道，“你难道没有奇怪过——”
“——为什么我会拒绝成为你的守护者？”
这一刻，泽田纲吉感到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同十年前他看到的那个人重叠了起来。
十年前，有个人那么专注地看着他，好像在那个人的世界里只有他。
【拜托你……请转告十年后的我‘不要拒绝雾的邀请’……好吗？】
【但刚刚十年后的我麻烦你转告的话，还请你忘了吧……】
【你的雾之守护者，原本定下来的应该是六道骸。】
【他拒绝了。】
在这一瞬间，泽田纲吉似乎明白了很多，但却又好像有更多的不明白。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时候的六道骸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外人眼中肆意妄为的幻术师却愿意在那么多事上为了他一退再退……
这样的“明白”来得这样毫无征兆，又太过突然。
泽田纲吉微微睁大眼，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六道骸，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喜欢他的吗？
他……喜欢他？！
泽田纲吉说不出此时他的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你不知道。”六道骸笑了起来，到底还是有些微醺，“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他凑到泽田纲吉的耳畔：“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黑手党了。”
“所以，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当一个黑手党呢！”
这个答案来得更为意外。
泽田纲吉心中一紧，然后慢慢沉了下去，就像是沉入寂静的深海，一股莫名的难过袭上心头——就像是当年他听闻六道骸拒绝成为他的守护者那样难过……
不……
是比那时更为难过。
泽田纲吉喃喃道：“那你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和你成为朋友？还是想问我——”六道骸盯着泽田纲吉的眼睛，“为什么会爱上你吗？”
泽田纲吉沉默下来。
——他想问什么？
——或许都想问吧……
——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很多。
他想说很多很多。
但是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茫然而无措地看着六道骸那双异色的眼睛，久久地沉默。
终于，他看到那双异色的眼睛那些沸腾的东西逐渐冷却了温度，那因为微微的醉意而笼罩在上面的迷雾也慢慢散去。
他看到那人转换了坐姿，直起身来，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事实上，这个动作六道骸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自从他成为彭格列十代目后，六道骸就再也没用这么近乎是逗弄小动物一般的动作对待他了。
“我知道了。”
六道骸含笑看着他。
“忘了刚刚的话吧。”
“再见。”
泽田纲吉无措地看着那人起身，离去，没有回头。
但就算这样，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以为他们能够再见的。
可是事实上——
已经没有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二周目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