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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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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倒的钢铁巨人如同恐怖的乌云压在头顶上,整个操场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校长喊道,“都退后!!注意躲避!”
沈小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郁哥!!郁哥到底怎么了啊!!”
“通知教学楼里的学生撤退!”校长大喊,“宋欢!快去广播室通知!”
宋欢护着学生们往外跑,扯着慕斯年的袖子,“顾教官,还有什么办法吗?”
乱糟糟的声音,四散奔逃的人影,慕斯年仿佛一块冷静的雕像,冷静地观察着机甲的行动轨迹。
青年考官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笑不止,“我以为是什么无名天才呢,就这?”
“闭嘴!”慕斯年骤然回眸,目光冷冽,没有一丝温度,“我要求暂停考试。”
青年不可置信地嗤笑,“你说什么?”
“考试途中发生意外情况,可以要求暂停,”慕斯年拂开抓着袖子的宋欢,站到青年面前,“我说,我要求暂停考试。”
“上次你们说规则不公平要重考,这次呢?又是什么意外情况?是不是以后的学生都可以用意外为借口暂停无数次重考无数次?”
“你说什么?!”慕斯年双手按在两人中间结实的金属桌上,轻轻用力,桌子轰地裂成两端,垮倒在地。
“你!你这疯子!”情势危急,青年转身就想跑,却被慕斯年一把扯住领口拽了回来!
天空里不知何时聚积着一块巨大的灰色乌云,钢铁巨人在乌云中倒下来时,地面上卷起一阵充斥着金属味道的飓风,狂风过境,将所有人都吹得东倒西歪,唯有慕斯年岿然不动。
犹如世界末日的背景里,慕斯年像收割灵魂的死神,冷冷地看着对方,用一只手掐住青年的脖子,将他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我要求暂停考试,合法,且有例可循。”慕斯年直勾勾地盯着脸色煞白的青年,“我说,暂、停、”
机甲悬顶,死亡阴影笼罩大地,慕斯年单手将青年提在空中,脸色沉静地让人害怕。
已经跑到安全地带的几个学生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斯年,“顾教官在干什么?”
“他在威胁考官?”沈小可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顾教官……这么疯的吗?”
“可以……可以暂停!只能等五分钟!你这疯子!!放我下来!!”巨大的战旗一代彻底倾倒下来,青年惨叫一声闭上了眼,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扔飞了出去!
慕斯年转身跑向倒下来的机甲,黑色外骨骼机甲飞速将他包裹起来,推进器喷射出火花,推着他向上飞起,悍然撑住即将倒下来的战旗一代。
“小归!”慕斯年大叫着于归的名字,“醒醒!小归!”
于归浑身冷汗,薄薄的衣衫已经湿透,他手指发抖地将剩下的薄荷糖一股脑灌进嘴里,在强烈的刺激下勉强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也许是这具身体太弱,也许是因为过敏引发的一系列反应,好死不死的,在考核最关键的时候,他精神力突破了。
和上辈子每次突破时的感觉一样,濒死的幻觉将他重重湮没,只剩薄荷糖勾着最后一丝蛛丝一样脆弱的理智。
疼到极点,身体反而一片冰冷麻木,紊乱的精神力将整个驾驶舱毁地七零八碎,到处都是喷溅的火花,驾驶舱的窗户上裂开蛛网一样的裂痕。
嗡嗡地吵闹声潮水一样在耳朵里晃来晃去,于归模糊地听到有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
慕斯年心脏一紧。
被束缚带绑在驾驶座上的少年,眼睛,鼻子,嘴角,甚至耳朵里,都是鲜艳的血痕。
充血的眼睛全是血色,将原本水晶一样的紫色和金色完全覆没,血水沿着眼角淌下来,在脸上蔓延出可怕的血痕。
隔着驾驶舱窗口,于归在被红色染透的世界里,看到熟悉的黑色外骨骼机甲。
“……叔叔。”于归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忽地侧过脸去,脸颊上凭空出现一道伤口。
暴动的精神力在狭窄的空间里横冲直撞,仿佛无数随时会炸开的锋利刀刃,随时要将碰触的一切彻底毁灭!
慕斯年掰动驾驶舱门,于归挣扎着说,“不……不能进来……”
打开舱门的一瞬间,慕斯年脸色一变。
精神力暴动导致信息素紊乱,驾驶舱里不只有狂暴的精神力,还有浓到甜腻的信息素。
和alpha发情时的狂躁嗜血不同,omega的发/情完全为了迎合alpha,于归手脚软的连抓握的动作都做不了,由内而外的热浪一次又一次地摧毁着他的身体和理智,失控的精神力无情地绞杀着他的生命。
要不是被束缚带扣紧绑在座位上,他能化成一滩水从机甲里流出去。
就像一杯香浓可口的甜牛奶,等着别人肆意享用。
慕斯年只迟疑了一秒,飞速将舱门合上,外骨骼收回指环里,身上立刻出现无数血口。
好在慕斯年的精神力勉强可以和于归抗衡,他小心地释放精神力保护好自己,不让意识模糊的少年感觉到敌意,小心地靠近,好不容易将完全动弹不得的少年从驾驶位上抱了下来。
空气里香浓的Omega信息素危险又致命,手掌碰到于归皮肤的一瞬间,慕斯年双腿一软,险些被于归滚烫的体温烧毁理智。
他用最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身体里翻涌的热浪,连着给于归注射了两针抑制剂,用急救包里的冰袋紧急降温,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于归难受地呻/吟一声,“往腺体里打!”
慕斯年,“你疯了?会死的!”
往腺体里打抑制剂会死?
可那个叫李平的少年,往自己腺体里打了两针抑制剂,眼睛都没眨一下。
于归烧成浆糊的脑子里全是李平决绝的背影,他闷哼一声,“还有什么办法……好热……难受……”
“有,”慕斯年的声音哑了,“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方法。
于归靠在慕斯年怀里,男人坚硬的胸膛热得不像话,他能感觉到慕斯年被他的信息素影响,整个人也在失控的边缘。
于归知道alpha发情有多可怕。
野兽本能觉醒,眼前的omega只是一个等待被拆吃入腹的猎物。
生物本能在两者之间划上永不可超越的鸿沟,哪怕是临时标记,这个行为发生的时候,身为Omega只能任由对方索取。
如果慕斯年控制不足本能将他终生标记,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天生的不平等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于归双眼通红,血液和汗水混在一起,因为痛苦,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又多好看。
慕斯年看出他的顾虑,“你不信我?”
于归呜咽一声,被暴动的精神力和发/情的热潮折磨地几乎发疯,“……信!”
“叔叔,我信你。”
少年青涩的声音沙哑地一塌糊涂,没了平时的强势,脆弱的让人心疼。
“……好,相信我。”慕斯年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完全没有力气的于归在怀里调整姿势,让他后背对着自己,露出后颈脆弱白皙的皮肤。
于归的喘息陡然粗重起来。
犬齿刺进腺体的时候,于归头皮一炸,本能地就要逃走。
剧痛由内而外地席卷身体,从灵魂到身体都被人拿捏在手里。
太可怕了!
他好像一只暴露在猛兽獠牙下的柔弱小动物,一只下一秒就要被人类的手指碾死的蚂蚁,对自己的命运完全无能为力!
又可怕,又恶心。
慕斯年并不比他好受多少,混杂着奶香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身体里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特别是……他对于归的感情并不单纯。
舌尖在于归后颈柔软的皮肤上轻轻舔了一下,慕斯年闭上眼,缓慢地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于归体内。
火焰燃烧的味道轰然炸开。
那是慕斯年信息素的味道。
凭空燃烧、吞噬一切的烈火。
让人极度不安的味道。
于归抓紧慕斯年揽在腰上的手臂,抓出几道鲜血淋漓的痕迹。
因为只是临时标记,信息素注入腺体的过程很短暂,但明明只是一触即离的碰触,两个人却都大汗淋漓,喘息声在驾驶舱里此起彼伏,信息素的味道很快淡去,于归勉强找回一点理智,狠狠将慕斯年推开,后背撞在坚硬的金属仪器上,疼痛让他越发清醒。
发/情被控制住,精神力袭绞的痛感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于归擦了把脸上的血水,狼狈地笑了起来。
能感觉到疼,证明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精神力突破,成功了!
“成绩作废了吗?”于归轻声问。
“没有,暂停五分钟。”慕斯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声音恢复最平静有力的厚度,“还想继续?”
“这个时候放弃?”于归晃了晃脑袋,连接突触线,将脸上的血水抹干净,唇角挑着一抹疲惫却邪气的笑,“那不是郁哥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