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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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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王小心地掩着自己的身形，站在账外，听着帐内的对话。
“戈塔斯，我亲爱的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人送往阿姆的怀抱（死亡）呢？”老突厥王仁爱地看着下方跪着的突厥王，缓缓开口。
“中原和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钱货早已两清，留下他，对你而言没有好处。”
“吾儿，这么心慈手软，于王道无益啊。”
“父王，落已深入骨髓，想必无需太久就会有结果了。”突厥王道。
“是吗？”老突厥王思肘着，神色凝重起来，“是我老了吗？那毒落下至今，早就已经过毒发之日了。”
突厥王摇了摇头，跪匐下来：“孩儿无能，那一夜他拼死反抗，大概是打到了肚子，人呕吐不止，孩儿怕父王怪罪，过了好几日才找到落重新让人吃下去。”
“这样啊。”老突厥王眯着眼，好半晌才道，“这也不是你的错，起来吧戈塔斯。”
见人久久不动，老突厥王叹了口气，走到突厥王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吾儿，”老突厥王摸了摸他的头，“父王已经老了，突厥需要你带领。父王希望你能强大起来，坚定自己的心，将吾族带向繁荣。”
“是。”突厥王应道。
“回去吧，夜还长，好好休息。”
突厥王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又被拉住了。
“叫你来的匆忙，可不要怪罪父王。”老突厥王理了理他的袍子，“天冷，我赐给你的狐裘保暖好，记得多穿。”
突厥王顿了顿，才道：“是。”
突厥王回到帐中，敏锐感觉到有东西变了。
身后寒光一闪，突厥王利落地转身，然后将来袭之人轻巧地桎梏在自己怀里。
“是本王动静太大，将阿奴吵醒了吗？”他贴着怀中人被寒意浸染得凉透的发丝，轻柔道。
匕首当啷一身落到地上，中原王低垂着眉，同样轻柔地回答他：“是啊，被你恶心醒了。”
桎梏着他的力道猛然变重，中原王感觉自己的腰被箍得生疼，但他没挣扎，继续道：“你居然喜欢我，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突厥王的呼吸声猛然重了起来，好半晌，他才道：“很稀奇吗？阿奴这么乖巧，而本王一向喜欢乖巧的猎物。”
中原王听到他亲口承认后，呼吸一滞。
中原王虽然皇帝当得不怎么合格，但从小在皇室中长大，一些隐晦的话他都能听懂。
所以刚刚老突厥王警告这人越界的话，他每一句都听明白了，甚至能在心里重新组合成更简单的话。
你为什么还留着他？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你越界了，狐裘不是给奴隶用的。
你似乎对他有了不应该有的感情。
怎么可能呢，这也太可笑了。中原王下意识否定，但根本否定不了。
突厥王留着他，是为了折辱他。
突厥王给他下毒，是为了折辱他。
突厥王将他放在身边同吃同住，是避免他寻死，因为他还没发挥自己的价值。
但皇后他们被放回去后，突厥王依旧和他同吃同住。
他穿着老突厥王赐给突厥王的狐裘，他吃着军营中少见的中原餐食，他住在突厥王铺满兽皮温暖不已的帐里，他能在军营四处走动不会受到阻拦。
这些都是因为突厥王想折辱他……吗？
之前被中原王下意识忽略的事情忽的全冒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塞满了他的脑海，而后变成了清晰的一句话：这些都是因为突厥王喜欢他。
真是太可笑了。
中原王感觉心口一窒，似乎有什么堵在里面不上不下，他下意识呕吐了起来吧，眼前一片模糊。
地毯上多了一摊污血。
有人在他脸上搓抹着，声音微哑道：“这么接受不了吗，阿奴，怎么又哭又吐的。”
他哭了吗？中原王这才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意，突厥王正帮他擦着眼泪。
“我恨你。”中原王哽咽着，一掌就要挥向突厥王，然后被人轻松截住。
“不然呢？”突厥王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中原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在了床上坐着，而突厥王半跪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中原王试图缩回手，但突厥王抓得很紧，他用了几分力，手纹丝不动。
他不再做徒劳的事情，直视着突厥王那双有别于中原人的异色瞳孔，问道：“为什么？”
“嗯？”突厥王疑惑地应了声。
“为什么撒谎？”中原王问。
“阿奴指哪一件事？”突厥王仰望着他，眼里显出一丝诡异的虔诚，“是说落吗？”
中原王沉默。
突厥王将这个反应理解为默认，他突然抓着中原王那只手贴向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则轻轻转了下中原王手腕间已经落到手掌边的那只木镯子，将其重新推回腕间，仿佛在帮他把镯子调整个好位置。
“因为我们要一起死呀，阿奴。”突厥王脸上显出一丝满足而怪异的笑。
中原王心神巨震，心里升起了一种被什么摆不脱的东西密密麻麻缠上的窒息感。
突厥王知道自己在给他下毒！
不仅知道，还放任！
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落的毒发身亡时间延迟了，还清楚地知道自己利用木镯子下毒。
中原王脸上显出一丝无错来，而这丝无措似乎取悦了突厥王。他顺势将人从床上扯落，中原王猝不及防跪进了他的怀里。
突厥王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脖颈，十分热心地沉声给他解惑：“第一天就知道了，因为阿奴动作不够完美，镯子在一天天变细哦。”
“阿奴恨我，但是阿奴还是要和我一起死。”
“想到这点我就很开心。”
中原王突然用力挣扎起来，然而他以为的用力，在突厥王看来只是细微的动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压制住。
挣扎再次被压制，中原王浑身颤抖着，终于意识到，只要落在，他不可能反抗得了突厥王。
绝望之际，手似乎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中原王随手拿起扎在了突厥王身上，然后拔了出来。
那把刚刚被扔在地上的匕首，此刻正被自己握在手中沾满滑腻的鲜血，触感令人恶心。
血顿时溅了出来，洒了中原王满脸。
“咳咳……”突厥王一下失去了力气，连带着怀里的中原王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湛蓝色的、和天空一样的眼睛看着中原王，带着笑意。
“没有关系，阿奴，你就要来陪我了。”
中原王冷眼看着他，又扎了一刀。
顿时更多的血喷在了他那洁白的狐裘上。
地上的人终于不笑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早该杀了的，居然还想拉着自己一起去死，太恶心了。
中原王想。
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甚至拿不住匕首。
落突然发作了。
所有曾经被人碰过的地方像燃起了火，热烈地烧了起来。中原王痛得想打滚，却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颤抖着倒在了突厥王身上，木木地盯着再次掉在地上的染血匕首，任由血液从唇边溢出。
“恨…你…”
渐渐没了动静的帐篷里，有人不甘心地喘息着，最终归于寂静。
中原用金钱和土地换回了几十年的安宁，宫廷宴乐里，没有人记得曾经的中原王悄无声息地在不属于自己的故土失去了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