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骗圣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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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的苔藓覆在湿冷的土石上，从圣石岛远远望过去，岛屿对岸是无尽雪山。
数百位朝圣者从船只下来，在冻原团簇着向前走。
十灾骑士的旌旗被伊内斯扛在肩头，晃晃悠悠。
“你很高兴吗？”昆西团长微笑，盯着伊内斯红润的面庞看。
“当然，接受祝福是我的荣幸。”
伊内斯面不改色撒谎。
实际上，他觉得一切都很滑稽。
古籍被偷走的伽瑟尔多了几分恍惚，救世主赫德森因为法林的凝视，恐惧到几乎同手同脚。
而那群朝圣者，竟然对一只魅魔释放善意。
环视一圈，他没见到黛兰。
作为贵族，黛兰应该紧跟在骑士团。显然，她对船只上的军资更感兴趣。
扭回心思，伊内斯雀跃问：“我们快到了吗？接受祝福，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只需要准备你的诚心。”布斯曼神父双手合十，对伊内斯打心底喜欢。
伊内斯了然点头。
论诚心，他最有了。
“以及一双不沾鲜血的双手。”布斯曼补充剩下半句。
伊内斯理智碎裂。
事情果然不会这么顺利。
鲜血。光是伯爵之子与守城兵，就够他的双手染满红色。
伊内斯看法林一眼，本想获得些鼓励，却发现对方表情有些不对。
法林略显烦躁，手背不断浮现鳞片。
他紧紧抿住唇，深蓝色的瞳孔似乎酝酿着幽深暴风。
看样子是陷入了某种情绪。
四面八方都是眼睛盯着，伊内斯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只递出一点点魔力抚摸法林的肌肤。
圣石是神的遗迹，有货真价实的光明神残片。
他要怎么才能骗过圣石。
伊内斯的眉毛耷拉下来，想的极其认真，脚勾在石块缝带着向前摔。
约翰扯着嗓子从后面喊：“小心！”
动作最快的竟然是赫德森。
他尴尬地扶着伊内斯，结巴说：“站稳了。”
再怎么隐藏心思，敏感的魅魔也能从赫德森的微表情看出破绽。
嫉妒，以及害怕。
伊内斯眼睛亮了起来。
他理好帽子，黑亮的眼睛眨巴两下，“赫德森，您是救世主，我想，您一定会先接受祝福的。”
从窥视的法林记忆看，赫德森可不是个纯洁白莲。准确说，他也杀过人。
倒不如让赫德森先接受祝福。
果不其然，赫德森偷看法林一眼，干笑着摇头，“听从骑士们的安排。”
伊内斯双眼深处藏着小小的漩涡。
他乖巧看着赫德森。
几秒后，赫德森咳嗽一下，瞬间被掌控想法，“确实我先去比较好。”
没人会在意这两位暗流涌动的对话。
毕竟，神子伽瑟尔才是今日的主角。
圣石虽然叫石头，却有马车大小，斜插入冰潭。
森冷的寒气伴随神压，圣石周围没有任何动植物存在。
无际的苔原，湿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让朝圣者心神激荡。
他们将见证神子接受祝福。
伽瑟尔是视线的焦点。
犹如利剑的十灾骑士对神子深深鞠躬，骄傲的主教亲自为伽瑟尔披上圣洁白袍。
“过去吧。伽瑟尔，伽瑟尔·亚希伯恩。”昆西抬起手臂。
气质冰冷的伽瑟尔，一步一步走向冰潭中央。
亘古的呼唤像是鸟鸣，盘旋在贫瘠的土地上空，浓郁的光明之力笼罩在伽瑟尔的身上。
圣石在震动，这是万年来第一次发生的情景。
伽瑟尔被神选中了。
赫德森露出向往神色，虔诚双手合十，跟随朝圣者跪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被洗去先前的嫉妒贪婪，只剩下窥得神景的喜悦。
“伽瑟尔。”法林呢喃。
他喉结滚动，有吟唱光明赞歌的冲动。
但开口之前，伊内斯愤怒到红脸、掐着他脖子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法林缓慢垂下眼，咽下那一句“赞美光明神”。
幽蓝的瞳仁荡着大海的颜色，当所有人注视伽瑟尔的时候，他静静凝视伊内斯。
那一位欺骗与天真并存的狡猾魅魔。
伊内斯仰望天空时，脖子折出柔软的弧度，那是轻易就可以折断的脖子。
也许有无数次，这只魅魔已经靠近死亡。但没有。
整齐的祈祷声中，法林的声音低沉，“法林，亚希伯恩。”
他的名字。
无尽的岁月让深海主几乎忘记自己的姓名。
“嗯？”正死咬住后槽牙、思考骗圣石对策的伊内斯悄悄转头，对着法林龇牙咧嘴。
光明神力在与伽瑟尔融合的事实让他抓狂。
他用唇语问：怎么了？
法林保持沉默。
伊内斯只当深海主被冷落闹情绪，无奈地对他明媚一笑。
冰原的温度被这一笑融化。
法林的瞳孔骤缩，手背的鳞片褪去。
那样的怪异喜悦，比无数的金币碰撞，还要叫海水沸腾。
法林有学着海法人里叶，潜入深海找寻到宝石珊瑚送给伊内斯的冲动。
略快的心跳节拍被伊内斯捕捉到。
他抖了下耳尖，敏锐发现伽瑟尔的心跳也快了几拍。
心里有了想法。
伊内斯握了下法林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随后，他松开犄角束缚，踮起脚走向布满圣光的伽瑟尔。
笑意藏不住。
两次意识的时空流浪让伊内斯清楚，他能够潜入法林和伽瑟尔的空间。
也许是一段记忆，也许是潜意识。
现在，他完全也可以潜入圣石的神境，或许在那里，还能遇到正接受祝福的伽瑟尔。
魅魔的犄角在缓缓发热。
幽淡的紫色在苔原上几乎分辨不出，它们埋入伽瑟尔挺拔的身体。
伊内斯闭上眼，不熟练的行为让他身体脱力向后。
法林牢牢接住了他。
“——呼。”
这是陌生的世界。
在望不到头的女巫尸体之上，覆盖着厚厚的光明之力。
这并不来自于伽瑟尔，而来自于圣石上自带的光明神残片。
迷茫的伽瑟尔刚与伊内斯对视，就被拉入魅魔的幻境之中。
“伽瑟尔。”
轻柔的声音。
“这是梦吗？”伽瑟尔皱起眉。
“是。”伊内斯从浓雾走出，蛊惑地哑着声音。
他的肩头裸.露，全身只披着半透明纱衣。
伽瑟尔几乎是瞬间闭上眼。
他的嗓音带着冰潭的冷冽，“为什么在梦里你是这样的。”
“因为神子。”伊内斯勾着伽瑟尔的肩膀，叼住他耳后的金发，“神也有神的欲.望。”
“不……”伽瑟尔淡唇微张。
伊内斯制止了接下来的话，用一个熟悉的吻。
“感受我的温度。”他紧贴神子的胸膛，哈出的气息是甜腻的。
唇瓣间有升温的蜂蜜，被魅魔甘冽的味道化开。
“看着我，伽瑟尔。”伊内斯再次说。
当伽瑟尔睁眼的那一瞬，漂亮的魅魔从眼角滑下泪水。
“神明抛弃了我们，让我们失去家园。但我依旧爱你。”
“记的这一个梦，好吗？”
疑惑痛苦的伽瑟尔身形摇晃，从圣石神境中脱离。
而伊内斯将唇上的湿润卷入口中，微笑解开幻境，从后腰掏出蜂巢精灵给他的匕首。
他杀死了神境中的光明神残片。
自此之后，圣石上只剩下光明神力量，却不再有光明神意志。
做完一切，伊内斯几乎失去所有力气。
他瘫在法林的臂弯大口喘气，直直看着伽瑟尔的侧脸。
成功了。
圣石不会再认出他手上的鲜血。
此时，祝福已经结束。圣石将赠与新任神子，专属于他的圣物。
昆西的宣告十分庄重，“向前一步，伽瑟尔，接受光明神的礼物。”
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的神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马靴埋入刺骨的冰潭，在双膝之间，漩涡正在形成。
伊内斯好奇踮起脚，不知道会是什么。
海鸥鸣叫，山峦震颤。
在惊呼之中，伽瑟尔的手心躺着一根耀眼的权杖。
可，伽瑟尔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扭头去看伊内斯。
伊内斯无辜眨眼。
现在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验，自己是不是可以潜入所有人的空间。
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只是与伽瑟尔交换过唾液，都能包装他的魔力。
那么，更深入的呢？
伊内斯浅浅地笑。
他是魅魔，不是吗。
他该找个办法，和伽瑟尔深入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骗圣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