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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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呈现白里透红，红里发青的时柠边当即推开顾初妄，恼怒、无奈、慌乱在此刻淋漓尽致地表现在他的神色中。
顾初妄低语：“打我。”
时柠边猛然抬头看向顾初妄，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顾初妄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挥起拳头，但没了刚才的凶狠，速度也慢了许多。下一刻，时柠边条件反射地抬手回击，顾初妄没躲，硬生生地被他拧过手腕，身子惯性一斜。
“哎！别打架！”李老师终于反应过来，紧忙上前阻止，“时柠边！快点松手！”
“……”时柠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么？！
顾初妄用了个巧劲，将手腕轻松缩回，转头安慰李老师去了：“我们闹着玩，没什么大事。”
李老师似乎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更加愤怒地看向时柠边。
顾初妄和时柠边都是一脸不解。
半晌，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我去……”
随后，班级炸开了锅。
“时柠边！你这头发！”
“非主流啊！”
“厉害，够骚！”
在其他人的惊讶中时柠边渐渐镇静下来，抬手将挡眼的头发往后一抚，黄里掺杂黑发，显得头发层次更加分明，微卷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撩拨成邪魅且放荡的样子。
顾初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又骚又媚的人，一时想骂人又因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生生将牙缝里的脏话吞进肚子：“……”
“时、时柠边。”李老师深呼吸，“校规里有规定，禁止男生染发烫发留长发。你一下把三条全犯了，现在！立刻！马上！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了！”
时柠边不以为意，指指窗外的大雨：“李老师，今天这么大的雨就算了吧……”
“现在我不想看到你这个头发！！”李老师这次是真被气到了。
有生之年，她是第一次看见顶着这样头发的学生，一打眼，就能包肯这不是个好学生。尽管李老师知道不能随意凭外表评价一个人，但时柠边真是让她开了眼。
时柠边敛起眸子，一言不发地思忖着。
顾初妄突然发现，李老师包括全班同学都被时柠边的头发吸引过去，好像把刚刚俩人暧昧的动作忘得一干二净。
正当顾初妄暗自窃喜，准备坐回位子学习时，时柠边开口了。
“老师，我们先把刚才打架的事解决了吧。”
“……”顾初妄脚底打了个踉跄，整个人往前一歪。
顾初妄内心暴吼：你他妈按剧本走不好么！
李老师神情一怔，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有人在开始起哄：“哟~”
这声让顾初妄一皱眉。
“你那是什么音啊！”林平憨厚洪亮的声音从教室后面传来。
班里有人叫嚣：“怎么？我说你了？关你什么啊！”
这种不友好的声音和喊叫顾初妄听过不下千万遍，但每次听到心里还是不舒服，有一种被扒光衣服扔大街上跳舞的羞耻愤怒且无力。
顾初妄眼底逐渐冰冷，如一滩死水。时柠边叫不好。
眼见着林平要和那人吵起来，李老师及时制止：“行了！电来了都好好上自习，今天七点放学，到点你们自己走。”
她转身对向时柠边和顾初妄：“你俩，跟我走。”
顾初妄瞥了一眼时柠边，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时柠边紧随其后。
他就是想保保自己这头发，其他的也没多想。
短短两分钟的路程，让李老师把一整套问话打好稿，堆在嘴边了。等李老师开门进入办公室后，正在写工作计划的于主任抬头正好和时柠边的眼睛对上。
时柠边：“……”他应该不能揍我吧。时柠边心虚的想着。
“……他俩又干什么了？！”于主任甩去手里的钢笔，蹭得跳起，一身肉跟着颤动，“不对！时柠边你这是什么头发！！
“于主任您别急，先坐下。”李老师示意顾初妄把门带上，然后坐到办公桌前，“一件一件事解决。先说说为什么打架。”
于主任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俩人打架了，不太意外——除了时柠边这头发。于主任愤愤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李老师扬了扬下巴，让顾初妄先说。
顾初妄清了清嗓子：“我说了是闹着玩，至于打架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您问他吧。”
李老师和于主任的目光直直转向时柠边。
“……”本来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保住自己的头发。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还得费心尽力地添满补平。
时柠边搜肠刮肚，终于在五分钟的凌冽注视下想到个无比幼稚、不合逻辑的理由：“……因为风扇。他借我，我没还，然后就打起来了。”
“…………”
虽然听着有点像……不，是非常像三四岁小孩之间的玩闹，但顾初妄仔细想想，好像就是这么个回事，无法反驳。
“你俩闲出病了？！”于主任大声喝道，“整天没事干就知道打架！一定是你时柠边！你把顾初妄一个乖孩子带坏的！”
“我……”时柠边彻底无语了。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于主任继续声嘶力竭地喊，“你回去写1000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没等时柠边辩解一句，俩人就被李老师赶出了办公室。
从进门到出去的顾初妄，就说过一句话，然后平平安安的出来了。相反，原本的受害者时柠边落了个1000字检讨。
“你！”时柠边心里是又恼又气，“你讲点理行么？我无缘无故被你威胁一顿。你倒好，脾气撒完了，我呢？！800字作文我都是生想硬凑才写出来了，这1000字！怎么写？！”
说了真多话。
顾初妄憋笑调侃，表面上漫不经心：“百度一搜就出来了。”
“我……”
“七点了嘿！”顾初妄举起手腕一看，嘴角一弯打断他，“该放学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没给时柠边说话的机会。
“……艹！”
另一边，顾初妄心情莫名的大好，进班后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拽起书包带，大步流星地往楼梯口走去。
透过模糊的窗子，能看出外面的大雨还没停，但偏偏顾初妄忘了带伞，这可赶巧了。
正当他掏出手机准备让纪小辉送伞时，对方反倒给他打过来了。
顾初妄戏谑道：“知道我没带……”
“有人去孤儿院闹事。”电话那头，纪小辉语气严肃冰冷，周围杂音很大，“我现在往那里赶，你快点。”
说到这，戛然而止。
电话被挂掉。
顾初妄下楼梯的速度顿时快了好几倍，手肘一撑，直接从二楼跳到一楼，不假思索地狂奔入雨。
用一根头发丝都能想到孤儿院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光一个瘦弱的小休根本拖不了多久，晚个一秒那群孩子就有可能被打得遍体鳞伤。这鬼天气还下着大雨！
顾初妄心急如焚，狠不得立马飞过去帮他们。
硕大的雨点疯狂打在脸上，冰冷的寒风迎面暴击，这冷是钻骨头缝的。
让他牙齿止不住地打架，浑身发抖。
“找一家好点的理发店。”时柠边单肩背着黑书包，吊儿郎当的和王关南他们走出教学楼。
“啧，我早就告诉你了，把头发剪剪，”王关南各递给他们一把大伞，“这回好了，挨骂了吧。”
时柠边接过，运动鞋踏入水坑：“不会安慰人就闭嘴，再多说一个字，那个检讨你给我写了。”
王关南撇撇嘴，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悻悻碎步快走。
唐巷看着他们的互动，笑出了声：“你俩真逗。……诶对了，我正好知道一家理发店，现在过去？”
时柠边随口“嗯”道，一猫腰，钻进了自家温暖的车里。
“去孤儿院附近的那个理发店。”唐巷将湿漉漉的伞扔在脚边，对司机说道。
时家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稳稳驶出。
时柠边微不可见地拧眉：“孤儿院？”
“唔……那个也不算孤儿院吧。”唐巷想了想说，“听说是不合法的，勉强算个……”
他斟酌片刻，道：“无偿的收容所。”
时柠边听了后了无兴致，无聊到对着车窗玻璃打哈气，眼里氤氲一层水汽，车窗也隐现雾气。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时柠边睡意还没酝酿完，就到地了。
王关南率先下车，冲时柠边喊道：“大哥，下车！”
“哦，知道了。”
七点二十，因为有乌云加持大雨，天空早早就黑起来，如果没有路边微弱的灯光闪烁，那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汽车靠马路右边停下来了，道对面除了一个大院子里亮着昏黄的光，就是眼前这家理发店。
理发店门上的卷帘门半拉着，将近一米八的男生得把腰弯到最低才能进入。店主是特意为他们在大雨天里开门的。
唐巷没等他们下车，自己先猫腰进去了，屁股还撅还在门外时就开始和老板寒暄：“哟！最近怎么样啊！”
外面又黑又冷，在时柠边刚准备进屋时，突然路对面的院子传来一声哭喊，虽然听得不实，但总能感觉到撕心裂肺。
鬼使神差的，时柠边停下脚步，举着要收起的大黑伞转过身看过去，定定立住。
蓦地，一个飞速的人影窜进院子，速度快得成了残影。
时柠边瞳孔骤缩。
“轰隆——轰隆——”先是刺眼的闪电，随后炸起响雷。有一种崩塌的危险感。
此情此景，宛如鬼片里的经典桥段。
那个就是孤儿院？里面在干什么呢？刚才那人……身形好眼熟……
“无偿收容所”背地里是器官贩卖的黑所！雨夜里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干嘛呢？！”王关南独有的北方汉子的语气，“被老师骂傻了啊！”
王关南将门开了个小缝，伸出脑袋在暴雨中扯着嗓子喊道。
时柠边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被打断，走近说道：“那个院子有哭声，我刚看见一个人跑进去了。”
“…………时哥，你在讲鬼故事，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王关南要不是吼一嗓子，时柠边真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进去。
俩人面面相觑，成功地把正在聊天的唐巷吸引了过来。
唐巷：“你们……在干什么？”
王关南：“时哥说，对面的院子有点闹鬼。”
时柠边点点头。
唐巷愣了一秒，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你俩不会是被吓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啊！！别……”
尖锐刺的稚嫩童声混杂在了振聋发聩的雷鸣大雨中，穿透街道，直击耳膜，格外凄惨。
尖叫让唐巷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手撑着膝盖笑的动作也是一顿，霎时间脊背绷得死硬，脑门渗出丝丝冷汗。
“害……”幽幽荡荡的叹气声。
门口门外的三个人齐刷刷看向叹气的理发店青年老板，异口同声道：“你干嘛？！”
“嗯？”年轻小伙说，“这不是常事吗？以前一周得叫个三四次，现在好多了。也够惨啊……”
“你说什么？”时柠边快速收伞，弯腰一步跨到老板面前，绷紧脸问道，心脏突突跳动。
“哦对了，你们外地来的哈。”老板解释说，“那家孤儿院的老院长差不多一年前死了，听说欠下一屁股债，他人一蹬腿走了，一大堆烂摊子被扔给那群孩子，要债的人每周都来讨钱，一帮孩子哪儿来的收入？每次都被打得半残……啧啧太惨了啊。”
青年叹息。
这些事可能放在别人嘴里就是个饭后闲谈，但真正搁到当事人身上，艰难崩溃、痛苦无奈、迷茫伤害通通找上他们。
时柠边追问，脸色难看得很：“为什么不报警？”
唐巷和王关南也被这些事震惊到了，屏息严肃。
老板嗤笑：“报警？那群孤儿都没户口本，是黑户啊……”
时柠边明白了。
老院长去世，债务没人来还，而那群孩子无父无母还没户口，哪天死了都没人在意，更不会深究。
所以，欺负他们，最好不过了。
那这又错在身上呢？孩子父母？老院长？那群孤儿？当地警察？
有可能，人民警察都不知道这个孤儿院的存在。
“不过有个男生天天来，他有个姥姥，好像还在拾耀上高中，叫叫……顾、顾初妄！对！顾初妄！”
时柠边倏地抬头，没等其他俩人反应过来，他转头跑出屋里，冲向马路对面，连伞都忘了打。
汽车溅起的泥点子四处乱射，时柠边刚跑到马路中间就听见粗鲁的叫骂，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进去查看情况。
“艹！不还钱？！你们还挺有理！一群臭沟子里的畜.生！”
“继续打！”
顾初妄全身已经沾满了泥水，但目光却犀利坚定，泛出碎碎的光。
他没吭一声，从污秽的地上翻滚站起，似一发有力的子弹，挥拳，撞击在不远处破口大骂的无赖中年人群中间，一时间，打倒俩，撞飞一人。
刚才一个人躲过去了，顾初妄身体因惯性还在向前倒，根本来不及转身防御。他做好了脑袋流血的准备，大不了骗顾姥姥是天黑路滑撞墙上了。
等顾初妄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身子以减少倒地的危害，却没等来所想的遭遇，相反背后传来闷哼，然后听见“嘭”的一声，顾初妄眨眼之间扭头，警惕地观察他们。
身后男人被打倒，随之替代的是三个穿着校服，面带凶狠的高中生。正是时柠边他们几个。
顾初妄愣了几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谢谢”二字的。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泥巴和满脸的血印伤疤，暗自脸红尴尬。
可真是狼狈不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打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