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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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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伯,我走了,你帮我跟爷爷说一声。”
“嗳。”
郭建峰带着三凤去了县里,带她去了离学校很近那旧木房,把钥匙给了她。
“这房子是咱们的,临时放放东西可以,但是这里没熟人,你不要一个人来住。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你隔两三天去那买点肉回去弄了吃,你和五凤都需要补充营养才能长高长壮。”虽然“嫁”给他没多少时日,但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心情也好,三凤五凤都长了些肉,气色看着好多了,五凤手上都能看见肉涡了。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走,这俩家伙又瘦成鸡爪子。
三凤刚想推,对上哥凶巴巴的脸,立刻就把话咽回去了。
“记得买肉吃,蛋也是,每天一人一个蛋,等我回来检查,要是没长肉,哥会生气的。”
三凤想起那个可怜的篮子,缩了下脖子,干脆地应了。
等安排好一切,郭建峰送她到学校门口才告别去火车站。
他刚到部队门口就被曾红军拦了。
“郭建峰,你上哪去了?”
两人一向不亲近,郭建峰看出曾红军那口气里不怀好意,不想多说,只笑了一声,绕过他想走。
曾红军伸手到他胸前一拦,急着问:“你是不是被政委派去做什么任务了?凭什么,你不就打靶比我准那么一点点吗?那是你运气好。”
郭建峰垂下视线盯着拦住自己的那只手,停了片刻,突然开口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休假回老家了,还有别的事吗?”
曾红军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实在瞧不出什么,只能悻悻地放下手让他走了。这人被政委喊走之后就消失了十来天,实在可疑。
郭建峰没有先回宿舍,直接去政委办公室报到,政委办公室有人在作报告,他站在外面等着。
等政委喊他进去,他先敬了个礼,然后朝政委眨了下眼。
政委朝他招手,他走近,没等政委同意就拿了桌上的纸笔开始写:“办公室可能装了监听设备。曾红军可疑,表,家境。”
政委看着他,朝他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大声说:“回去吧,早点休整完参加训练,别的事之后再说,我还有事要忙。”
“是。”
郭建峰敬礼过后拎着行李回了宿舍。
等刘大建回了宿舍,他先把那三百块钱还给他。
“哥,你可是救了我一命,这钱你不用还了。”刘大建知道郭建峰家里经常发电报写信催他寄钱的。
“借钱不还怎么行?收着,我钱够用。”
刘大建把钱往抽屉里一塞,急着想跟他说自己那事。
“哥,我去给你打饭,你可别走开,等着我啊。”
“一起去。”
两人一起走,刘大建开始跟他讲自己的“悲催”相亲之路。
“哥,要不是你提醒,我真要完蛋,好家伙,那张雪梅长得真俊,要 不是你给提前说了,我他娘的八成要栽进去了。想着你跟我说的那些,我两只眼睛到处瞟,看都不敢看她,完了回去和家人说没相中。我家里人都跟看傻子似的看我,我妈问我要找个啥样的天仙,还拿擀面杖要收拾我。我说这姑娘不踏实,她们还不信。我就去打听你说的那男的,嗐,当场看见他俩搂一起了,我妈跟我一块瞧见的,这下没话说了,回去劈头盖脸说我姑了。我奶奶也要捶我姑。”越说越激动,有气愤也有躲过一劫的庆幸。
“声音小点。”
“哦,对了,哥,我寻思着这俩人心黑,坑不到还得坑别人,我得揭穿她,行善积德。”
“你怎么揭穿?”郭建峰看了他两眼,你人都回部队了,怎么搞?
刘大建得意地抖着眉眼说:“我劝我妈我奶别和我姑闹,我姑不也是被人骗了嘛,我姑这人心眼不大,嘴巴大,吃了这一闷亏,肯定不能放过她。”
好吧,妇女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应该能搞定一个张雪梅。
“那就成了。你哪天回的?”
“我就休了四天,早回来了。我说,你不在这几天吧,那曾红军怎么这么惦记,老是跑来问你上哪去了,我说你回家了,他还不信,一天三回地来打听。”刚走到食堂那院门口,他又说,“食堂里也换了两生人,这俩人打饭菜可抠了,舀上了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好的一勺就剩了个底。你不是跟政委关系好嘛,提提意见呗。”
“再抖也不耽误你吃饱,少啰嗦。”
“唉,不是,我多吃点没准能长高呢。我可记得你以前没这么高的。”
郭定二去了,他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小小年纪下地,背略驼,吃食上龚西草又偏心,征兵要不是他力气大意志坚定,还不一定能录上。到了部队吃得饱,虽然训练艰苦,但恰好又纠正了他体态,不止长高变壮实了,人也挺拔了,看着高了不少。
“嗯,你能长到1米86.”
刘大建一听乐了,大仙说他还能再长6公分,那一定能长的。他比郭建峰小三岁,军龄也少三年,郭建峰是中途从工程兵调到这支特种部队来的。但是个人能力却很强,快拿下队里第一,刘大建一直把他当榜样,现在榜样又有了神算子能力,更信服了。
“嘿嘿,等下分你好吃的。”他妈给他做了不少吃的带上了,必须分。
郭建峰对吃的兴趣不大,他担心三凤她们,她们响水冲大队部没有电话,离家最近的电话还在河对面的长塘,打电话回去实在不方便。他退伍这事没有结论,他也不知道写信能写些什么。
回到部队的第七天,他收到了三凤写的信,认认真真地写了他走以后她们吃了什么,花了多少钱,哪天买了豆腐哪天买了肉哪天买了蛋,记得清清楚楚。还说了她休息日就在打毛衣,前些天中午放学时去问过供销社的娟子姐姐怎么打了,结尾就是一些感激的话。
他没那么担心了,心里却有些失落,三凤和他,到底还是有些生分。他给自己打气,反正三凤还小,慢慢养,自己好好待她,总会捂热她,让她能活得自在肆意的。
关于他退伍的事,政委一直没有表态,期间又把他喊去,交代他一项任务:国庆后和另外几人一起去港都接一位学成回国的化学专家,可能会有米国特务阻挠。
他给三凤回信,告知有一段时间不能收信,让她有事记得找大伯母商量。
出发前,他又找刘大建把他手里的钱搜刮了,一起带上出发去了南边。
化学专家的飞机4号下午到港,5号坐船到琛市,他们2号已经抵达琛市,提前出发去港都预定的酒店踩点。领队是京都某大学的校长,提前提醒他们兑换些港币,在那边买东西不用票据。
郭建峰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留了一些零钱之后全部兑换成港币。
到港之后,有当地接头人给他们送来小汽车。领队让他们分成两队,轮流排查酒店附近环境和熟悉去机场的路线。
轮到郭建峰休息的时候,他和队友一起坐车去了各种街铺,一家家看。
“你准备买什么?”
“表吧。”
队友犹豫,他手里钱不太多,买表虽然不要票很难得,但是买了表后估计也剩不得多少钱。
“我再看看。”
虽然郭建峰知道去靠海港口那些走私的人手里手表价更低,但身为军人,他还是做不到。一样样对比过后,他买了六块金表和一块适合三凤戴的秀气坤表。他记得这一年受高通胀率影响,美国政府拍卖部分黄金储备,国际货币组织也跟上,黄金市场是历史最低价,金表价格也大打折扣,这金表看上去就贵气逼人,在“朴素风”逐渐被压制,时髦风渐渐露头的时际,加上要不了多久,金价又会快速回升,他相信这几块表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同行的队友虽然原本预算是不买表,但看到不要票,价格还要低三四成,没忍住也买了一块男表和一块坤表。
“你这表太打眼了吧。”
“没事,不是自己戴。你不要和别人讲。”领队估计他们也就买些衣服什么的。
“嗯。”他也买了两块,当然不会说。
“你还要买些什么吗?”他还想去服装市场看看,这里的姑娘们穿的衣服五颜六色,款式多变,风情万种的。
“你说去哪就去哪。”他一个大男人真不会买东西,脑壳都抓破了,也不知道给家里人带点什么。
郭建峰又领着他大街小巷地走,给三凤买了一件风衣一件看着简单,但剪裁设计很有特色的白衬衣,一条比较修身的萝卜裤。给五凤和细毛买了一个毛绒娃娃。
队友也跟着给对象买了件风衣,衬衣和裤子他看不出什么名堂,合计了一下不如回去扯的确良自己做,就没买。
两人回了酒店,领队扫了眼他们手里的袋子,没说什么,只说接下来要留在酒店待命。
虽然这位专家在米国申请回国时遭到了很多阻挠,但等他登上飞机之后,一路都平安顺畅,郭建峰轻松完成了任务。但见了这位徐专家之后,他看到这张脸,想起了前世在报纸上看过的一条消息,写了张纸条提醒这位:日后小心一位叫元洪树的学生,他本名原田弘树。
徐专家看完纸条后,多看了他几眼,微不可见地朝他点了点头。不管这位是哪来的消息,在校长给他的助理名单里,确实就有这么一位元洪树。
顺利护送徐专家到京,郭建峰找政委报告,把自己买表的事也报告了,再次提出自己违反纪律应该退伍的事。
政委一噎,他想办法留他,这家伙却想办法要跑。
喊他去了基地后山,问他真实想法。
“报告政委,我是真应该退伍。”
“离开部队可以,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你要继续为人民服务。”他们这支部队特殊,能接近各方领导,反动势力最想渗入,有个自己信任又能干的兵,他不想轻易放掉。
“报告政委,愿意为人民服务。”
“你转到地方运输队去,帮我查一个叫金元宝的人。这人手里有不少人,在民间渗透很深。即使是军资运输,也曾被他们伏击过。他们消息灵通,下手的地方选得刁钻,又有多方遮掩,至今查不到任何线索。各地物资本来就缺,运输不到位,民众就更缺。军资被抢,这是照我们脸上踹。部队和地方联合查,竟然毫无进展,这事很蹊跷。”
这事前世的郭建峰听说过,但不清楚内幕,所以他只能摇摇头,又点头。
“曾红军的事查清楚了,那个表确实有问题,据他交代是家里给他介绍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好的对象,对象送了他这个表,送了些钱给他家建房,唯一的条件是打听咱们最近的任务内容。不过好在你发现得早,他还没酿成大错。对了,你怎么和表杠上了,你还没交代你买那么多表干什么?虽然现在上面不管投机倒把了,但你买那么多表太打眼了,不怕被查吗?”
“现在不卖,我买了收着,有用。”自然是风声不紧了再来卖,现在卖也亏,也难找到识货的主。
政委上下审视了他一番,最后问他:“你是不是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