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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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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强大的巴掌的力量让寒宇的脸歪了过去，接着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
终于大力推开寒宇，萧冰脸涨红了带着愤怒，他大喘气看着眼前偏着头的寒宇。和刚才的狂怒不同，此时的寒宇就那样侧着脸，不知在想着什么……
“开车门！”
两人甚至没有动，就那样对峙着，然后，寒宇开了锁。
萧冰推开寒宇，开了门跑进了黑夜里。寒冰转过头，再也不是刚才的盛怒，而是从未出现过的绝望和挫败……
…………
某会所，蓝调爵士流淌在迷·离诡谲的暧·昧空间中，酒瓶和酒杯中的液体反射着昏暗的灯光，在这迷醉的混沌的环境中，三三两两的人在各个角落里买醉，不同于猎·艳场，这里只是一个逃避现实苦闷和绝望的短暂天·堂。
寒宇趴在吧台上，手上转动着杯口泛着光的酒器，杯身上映照出自己颓废的沉默低沉样子。寒宇凝视着那个陌生的模样，那个陌生的自己。
周子安在寒宇旁边的座位上，背靠着吧台，双臂撑在吧台上，拿着一杯螺丝起子，就是当初顾盼给他做过的那种，可是周子安觉得味道完全不同。
“我没想到你对他还挺认真……”周子安转过身，看着在这里整夜喝了很多却依旧没有醉意的寒宇。
“……我当时真的差一点……就把他关起来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可你没有。”
因为认真……所以没有……
萧冰当时的样子盘旋在寒宇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因为抗拒自己的愤怒和绝望，还有萧冰眼眶中的反光……
只是那一点泪光，就让寒宇愤怒到极致的情绪瞬间瓦解，呼吸不上来，从未有过的巨大焦虑让自己心脏钻心的痛，而更大的，是战战兢兢的后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一想到因此萧冰将永远对自己关上心门，从3岁开始就没哭过的寒宇，怕到流泪了……
“听我一句劝……如果你真喜欢一个人，还是改改你以前唯我独尊的个性。”周子安规劝。
“……你倒是挺懂，你真正恋爱过么？”
听出寒宇在恶劣心情下的迁怒语气，周子安并没生气，而是思维飘向了之前的回忆。
顾盼生日那天，当周子安看到阳台上林磊握着顾盼的手的时候，他内心的巨大冲击。
也许友情也存在着独占欲吧。
周子安当时是这样安慰自己醋意满满的心脏的，可是他自己都知道，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某些东西一旦出现，就不会回到原来了……
…………
整整两天，萧冰都是懵着度过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老师的讲课，看不进去一页书，甚至是，对于家教课程从未懈怠过的萧冰，连着请了两天的假。
这两天，寒宇没有出现在宿舍，甚至是没去上课。见不到面，避免了可能的尴尬，这是唯一让萧冰庆幸的。
萧冰是愤怒的，可更多的，是震惊和一丝道不明的感觉。
寒宇，那个唯我独尊、霸道自我的人，在他面前哭了。这比他强吻自己带给自己更大的冲击。
他对自己，可能是认真的……
这个概念一旦被印证，萧冰的脑子和心再也不受控制了，无论他对寒宇是何种心情，反正寒宇的脸是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了，每分每秒……
在萧冰的忐忑中，第三天回到宿舍的萧冰，见到了正在铺被褥的孙忠。
“你怎么来了？”萧冰诧异地看到寒宇的东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孙忠还未整理的行李。
“我也不知道，辅导员让我和寒宇换宿舍，我还以为你俩又打起来了呢。”
孙忠之前得知萧冰和寒宇一屋就觉得不好，心想肯定是寒宇准备继续霸凌萧冰的计谋。可是没过半个月，辅导员就让自己和寒宇换宿舍了。这倒也在预想之内，毕竟两人关系差，可孙忠没想到，搬出宿舍的是寒宇，而不是萧冰。要知道寒宇对宿舍的安排是有绝对权力的，怎么会自己搬回四人间，而让死对头萧冰继续住在两人间呢？孙忠想不通……
“哦，这样啊……”萧冰低头放书包，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
他自己搬出去了……
是放弃自己了么？……
萧冰鄙视当脑海中出现这个推测时，心中出现的一丝失落……
寒宇终于去上课了，却带着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低气压和空洞，大家看不懂寒宇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沉默，有些恐怖的沉默。班级里、学生会、宿舍楼，两人永远避着对方，即使是不得不共处一室，也都带着决绝的沉默和避嫌。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规避着彼此的视线，而他们的内心，却时时刻刻都是另外一个的影子……
这样的尴尬，持续了一个月，直到11月24日，周子安生日。
在熬了十多个夜之后，顾盼准备送给周子安的生日礼物终于做好了。可是看着巨大的生日礼物，顾盼忽然来了难处，他怎么送过去啊？周子安的生日party在一个高层旋转餐厅，从他们家过去即使打车，上下楼自己一个人也做不到啊。
顾盼想到了萧冰。
“我不去，你找别人吧。”萧冰摇头，寒宇肯定会去周子安的生日会，萧冰不想见到寒宇。
“小冰冰……求求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你，没别人了！”顾盼装可怜，宛如一个茶杯犬。
“会长呢？会长肯定可以的！”萧冰立刻推给林磊。
“他肯定不会去。”顾盼知道林磊讨厌周子安，所以他根本不用开口。
在顾盼的百般哀求下，萧冰答应只帮他送到地方就走，顾盼赶忙答应。
两人出发，一路还算顺利，到了餐厅楼下，萧冰看到熟悉的大楼，却步了。
这是半年前，和寒宇去天龙拳馆拉完赞助后，寒宇带他来的餐厅，当时寒宇全身是伤，他们在寒宇家的顶楼餐厅吃了一顿烛光麻辣烫……
当时寒宇的样子瞬间出现在萧冰的脑子里……
他在天龙拳馆，用苦肉计引刘川答应赞助，即使知道是必输之局，即使被打到狼狈，他的眼神也从未示弱，那是萧冰第一次知道，纨绔的寒宇，也是条铁血的汉子……
然后，他们来这里吃饭，侍应生对自己看轻，寒宇竟然为自己出头，装作和自己一样没见过世面刁难侍应生，愣是让这种高档餐厅给他们做了一份奇怪的麻辣烫……
【你当我是为了谁啊？！】
【……为了我？】
【咳、咳咳！】
【……真的是为了我啊？……】
【滚一边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个时候，寒宇对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萧冰？萧冰！”顾盼适时地打断了萧冰的沉思。
“哦……上去吧。”萧冰低头说。
两人坐着观光电梯上顶楼，电梯还未开，就传来了强烈的音乐声和欢声笑语，电梯门打开，是彩带彩灯各种雕塑之间，穿着时尚高级的恣意玩乐的男男女·女。
“大扑棱蛾子！”周子安远远看到电梯出来的顾盼，立刻甩开围着自己的几个好友，快步走了过去。
“生日快乐啊！”顾盼在嘈杂的音乐中和周子安打招呼。
“谢谢啊！”周子安在巨声的音乐中，倾身在顾盼耳边大声吼，“这是什么啊？”
“生日礼物！”
周子安赶紧帮手，将巨大的盖着布的东西放在了附近的桌上，撩开盖布，周子安愣住了。
那是《大话西游》中最后一幕，一个黄泥古堡，完全像是缩小版的实景，一砖一瓦都接近还原，而城墙上，手雕的紫霞至尊宝远远对视，甚至是紫霞衣裙随风飘起的角度，都还原了电影里的样子，而远处，是背对着他们，身上扛着金箍棒的至尊宝孙悟空……
这个模型，即使周子安不是专业的，可能看出顾盼花了多少心思……
“谢谢啊……”周子安因为内心的震动，有些失语，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这个礼物，声音弱弱的，却带着无尽的感动。
“喜欢吗？！”顾盼在重金属的音乐中，对着周子安的耳朵喊。
“……喜欢。”周子安回视顾盼，眼底是发自心底的感动和温柔。
顾盼笑了，喜欢就值了，不枉自己一个多月的努力……
萧冰在周子安和顾盼聊天的时候，偷偷转身，准备进观光电梯原路离开，却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秒，一个大手，扒开了电梯门，在萧冰瞪大的瞳孔中，倒映着寒宇的面孔。
寒宇面无表情掰开电梯，走进去，转身对着电梯门，背对着萧冰。萧冰在看到寒宇的一刻，瞪大了瞳孔，然后迅速低下头，明明电梯外还能传来巨大的音乐声，可是萧冰还是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狂响……
57层、56层、55层……
萧冰默念着楼层，心想，一层两秒多，只要再过一分钟多，就可以离开这种尴尬的处境，心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嘎吱——
忽然，电梯停了，萧冰心想，估计是有人要上电梯吧。可是电梯门却并没开……
寒宇转过身，看着萧冰，萧冰立刻低了头。
“电梯坏了。”寒宇看着萧冰的头顶，说。
“……怎么这么倒霉……”萧冰小声说，控制着自己已经混乱的心跳。
“因为是我让它坏的。”
萧冰猛然抬头，看到寒宇微微蹙眉，痛苦却克制，眼底似乎有深深的悲伤……
“如果它不坏，我找不到能和你说句话的机会。”
这一个月，寒宇在做心理建设。
他知道，面对萧冰，自己彻底没辙了。一想到按照自己的本性做出的行动，却可能换来萧冰永远的拒绝，寒宇慌了。于是他听了周子安的建议，试图改变自己唯我独尊的个性。
所以他换了宿舍，不再打扰萧冰，不再挑衅他缠着他，他耐着性子，一改原本的自己，给了萧冰一个缓冲期。可是这个期间太长了，一个月像是过了整个世纪。每一分每一秒，寒宇克制着对萧冰的渴望，没想到反而是种极致的折磨。越是远离，萧冰的眉眼在心中越是清晰，睁眼闭眼，都是他，每分每秒，都是他……
寒宇此前从未想过自己和‘郁郁寡欢’‘欲求不满’这两个词可以放在一起，可事实证明，颠·覆寒宇自我认知的，是这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是这个在自己心中的唯一的人间绝色……
所以当今天看到萧冰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太想他了。于是当机立断打电话命令中控，在自己和萧冰在电梯里的时候，停了电梯。
“……你还是那么无理取闹。”萧冰低头弱弱地说，他的心太乱了，已经分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还是更多莫名的情愫了。
“我想改来着……没办法改得那么彻底。”寒宇凝视着萧冰低着头的样子，他的发丝他的轮廓，他的耳垂，贪恋地凝视着。
两人就那么对峙着，很久。
“对不起。”寒宇开口了。
萧冰没说话。
“我不应该睡于碧莹。”
萧冰身体一震。
“我既然喜欢你，就不应该睡其他人……我只能为这个和你道歉。”
【只能为这个】？他什么意思啊？其他就没了？！还有强吻自己呢？！还有跟·踪自己呢？！还有绑·架康昶州呢？！萧冰紧皱眉头，抬头看寒宇。
像是看出萧冰的思想，寒宇缓缓开口，却带着认真。
“其他的事情，我不后悔，因为我是真的想吻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我说服自己未来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但我不能否认自己内心是渴望的，渴望独占你……包括你不喜欢的那些事。——我不想骗你。”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萧冰有些恼羞成怒，虽然耳根因为寒宇的那些露骨的话，而慢慢攀红。
“萧冰，你听说我，我只要五分钟……”寒宇看着萧冰，四目相对，他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执拗和坚持。
萧冰看着他，意外地，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渐渐上心了，可能是当初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可能是度假山庄雪夜里我把你拉进怀里，也可能是咱俩在我家单挑结束我看到你在阳光下的样子……也许更早，当你在我面前剪碎那个我送你的恶作剧的包的瞬间，你的倔强你的顽强……甚至是，咱们在宿舍第一次见面，开门时我见到你的笑容……我没喜欢过任何人，所以我不知道那个叫‘心动’叫‘喜欢’，我以为我只是看你碍眼，所以我霸凌你……”
萧冰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了双眼，消化着寒宇的话。
“后来，我为了证明我不喜欢你、我是直男，我睡了各种女人，和林美娜交往……可是那一切的自我折磨并没让我减少一点对你的偏执的感情，反而是，让我自己更明确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刻……那晚在酒吧你被我逼着喝醉酒，后来我带你去酒店，其实晚上并不是我说的那样，你当时可爱极了，你趴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我抛开了我二十年的坚持，那一秒我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可能说不清理由，但，非你不可。”
萧冰的嘴唇开始颤抖，他的耳根都红透了，觉得腿有点发软。寒宇的凝视，他的认真的语调，他传达的信息，让萧冰觉得耳鸣，却听到了更剧烈的自己的心跳……
“我知道我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对你的霸凌，让你对我产生各种怀疑和不信任，那是应该的，我是混·蛋！我也如你说的一样，我确实霸道、我唯我独尊、我无理取闹，我就是那种人……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只有你，让我有想改变自己的冲动……虽然我不自信可以改变多少，但我想为你，做出改变……”
寒宇的眼神变得太温柔了，温柔到，萧冰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却感觉身体飘忽温暖的错觉。
“萧冰，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有未来。”寒宇看到萧冰不可置信瞪大的瞳孔，温柔而深沉地笑了，“还记得淮建那晚么？我说‘未来，你会有一个很爱你的伴侣，然后你们会有三个孩子，一条狗，一只猫，一大家子热热闹闹……’”
萧冰嘴唇微微颤抖。
“我是认真的。”寒宇一字一顿，仿佛是再说一个一生一次的人生承诺。
萧冰瞬间低头，却觉得眼眶中有些热流。
“所以，萧冰，你听着……”寒宇的话霸道而认真，“从明天开始，我，寒宇，会认认真真追求你，萧冰。”
心脏像是被什么触动，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暖流，让萧冰几乎站不稳。
人生第一次，有人和自己告白，还是这样的告白。
明明理智上告诉自己，那是寒宇，是和他并非同一世界的寒宇，是伤害过自己的寒宇，是做事三观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寒宇……可是还是悸动了，不由自主……
寒宇看着萧冰低头微颤的样子，恋恋不舍，却不得不让自己控制住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他冲着视·频头举举手，然后不出三秒，电梯开始运行，然后寒宇按下了最近的楼层，电梯门开了。
“萧冰，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再见……明天见。”
寒宇退出了电梯门，门关上了。寒宇离开之时按了一层，所以电梯开始正常下行。
萧冰终于抬起头，却带着一点泪光。萧冰从来不知道，被人喜欢，是这种感觉，那种温暖……他想起了和寒宇相拥而眠清醒后的早晨，那种温暖，让孤儿的萧冰万分留恋。
萧冰承认，他心动了，可对象不该是寒宇……
萧冰想象过一百种未来的可能，他的人生他的恋爱他的婚姻，可唯独对象没想过对方会是一个男人，无论是性别还是背景地位，甚至是个性，他们都差太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萧冰转过身，透过观光电梯的弧形玻璃，这里可以俯瞰远处的东江两岸，渐渐擦黑的天幕下，路灯开始点亮，临街店铺和商场的壁墙上的霓虹闪动，车河中近光灯打开，成了一条条黄白色的光影之流……
真美啊……
可就像这美景一样，只有高高在上的寒宇，才能熟视无睹这种夜色，而自己，只是幸运和他有所交集，才能一睹这样的风景。
不光是性别，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可能有未来么？不可能的……
萧冰像是说服自己，下了判断，即使一时心动，他和他不可能有未来的。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去尝试那一步……自己，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啊……
萧冰手摸着玻璃窗，景色从高降低，视野越来越小，终于，融入了黑暗的街景中。
回归自己的世界吧，不要有任何妄想了，寒宇给自己的一场心动和美梦，也该醒了。这才是现实世界不是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