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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推开门,许榆林在里面,抬头摘了口罩对着她们笑。
      “我有个手术马上得去,剖宫产,很快的,你们在这等我好不好?”
      周培霖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点头说:“好的。”
      许榆林出去了,她才蹲下来问坐在椅子上的岁岁:“岁岁知道她是谁吗?”
      岁岁摸摸她的脸,点点头。
      周培霖把脸轻放在岁岁的手上蹭了蹭,然后抬起脸,拉住岁岁的双手,小声问:“岁岁想认识她吗?”
      岁岁没有犹豫,直接摇头。
      那个妈妈是和坏阿婆一边的,也是坏蛋。岁岁不喜欢,只害怕。
      周培霖叹了口气。她以前想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等岁岁懂事些了,试着和她讲讲女人怀孕生孩子的艰辛,让她理解生母的不易。不是说一定要她和生母去相认,然后相亲相爱,而是希望孩子不要有情感缺失,不要自我怀疑“为什么她不要我”。
      但是,这么小的岁岁,她其实什么都懂了。焦旖璇和坏阿婆一条心,那她和许榆林再去美化那一段血缘之情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她没说话,岁岁有些担心,带着哭腔说:“岁岁不要她,只要妈妈。”
      周培霖心疼死了,抱住她哄:“嗯嗯,我们岁岁最乖了,爸爸妈妈会保护岁岁,谁也不能带走你。”

      指标正常的剖腹产只需要几分钟,加上观察时间也不过半小时。许榆林做完手术出来被告知有人在楼下等她,他看看墙上的钟,以为是岳母到了。
      他先回了307,敲门的同时,他出声提醒里面的她们:“是我回来了。”
      他推开门,正好看到周培霖抱着岁岁在撸她头发。她特别喜欢摸这种短短的头发,他忍不住笑了,然后说:“妈好像到了,在楼下。”
      周培霖皱眉,她跟她妈说好了,不搞特殊的,怎么会联系许榆林呢?她看了下手机确认了一下,抬头说:“我让她9点半到就行,现在才8点40,她没跟我说到了呀。”
      许榆林愣了一下,“不是她吗?”
      周培霖长长地“噢”了一声,然后把之前的事告诉了他:“是不是焦旖璇?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她了。”
      所以老婆和女儿不是来看他的,是来这躲人的吗?
      许榆林挑眉,说:“走,我们一起下去会会她。我下一个手术是10点28分,还有时间。”
      这种正常妊娠预约剖宫产的,产妇家人一般喜欢自己挑吉时,只要没风险或者手术时间冲突,医院都会支持。
      周培霖想起之前带着岁岁不战败走,是有点怂,现在一家三口去,还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他这个高个的顶着呢。
      “嗯,岁岁,不要怕,爸爸和妈妈都在这。”
      岁岁朝许榆林伸手要抱,她长了七八斤,已经有些分量。周培霖每次抱一会就得换主力的那只手。
      许榆林本想让岁岁下来自己走,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抱着她更有安全感吧。
      许榆林抱起岁岁,周培霖紧紧跟着他,抓紧时间跟他说:“我带岁岁玩刺绣,她还讽刺我没脑子搞虐待呢。张嘴就是我妈说,她是怎么考上博士的?”
      “大概是……蒙的?”
      周培霖本来有些紧张,一下被他逗乐了。她笑点低,恰好老公也只会这个水平的玩笑话。
      许榆林出了电梯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认认真真说:“有我呢。”
      嗯,周培霖挺直了胸脯,就像她以前教训他一样:只有她们自己坚定了信念,才能让岁岁相信,让其他人相信,岁岁是她们的孩子,谁也夺不走!

      焦旖璇还在刚才那位置上坐着,连姿势都没变。求职还摆这女王气势的,大概也就她这一个了。
      一家三口下来,她抬了下眼皮,眼神里略带着些轻视,“许榆林,你也学着公私不分了?拖家带口在医院,果然是糊涂了。没别的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来医院上班。”
      周培霖好想冲上去揍她,不过这会确实是他的工作时间,她忍了气,从许榆林手里接过岁岁,抱着她坐下来。
      许榆林不急不缓地挨着她们坐好,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没打算看焦旖璇。他对着前面空处,不客气地回答:“你要真懂公私分寸,就不该来医院找我。求职请走正规渠道,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这个答案显然不在她预料之内,她以为心虚的许榆林会一口答应下来。震惊的焦旖璇坐直了身体,眯着眼睛问他:“许榆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当我稀罕到你这破医院来,要不是为了许妤倾,我连滨海都不会回。”
      许榆林松开手,摸摸一直在看他的岁岁的头,说:“你妈跟你说了些什么?焦旖璇,你自诩是个聪明人,可你做事,从来都是蠢得没边。不管你对岁岁是真的关心还是假的,我都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人。你想争,我就先给你看些东西,等下我发梁天,让他转给你。你想鱼死网破,我奉陪。”
      焦旖璇看他的眼神不善,哼了一声,然后冷冷地说:“何必经过他?”
      许榆林摇摇头,冷冷地说:“你我,不必有联系。”
      这是联系方式都不想添加她的咯,焦旖璇咬牙,不再回应,转而看向岁岁,语气虽然不带恨,却刻板冰冷。
      “许妤倾,我是你亲生母亲。我给你带了礼物,你过来,让我看看。”
      岁岁立刻把脸埋在周培霖怀里,还伸了手捂住小耳朵。
      焦旖璇一噎,可心里明白,这怪不到女儿,自己这几年,确实不闻不问的,孩子生疏是正常的。当初她想着反正有母亲在,肯定会照顾好女儿,自己先拼事业,不能分心。没想到有缺陷的许榆林会那么快再婚,娶的还是一个这么有心机的女人,挑唆得女儿和她妈离心。
      许榆林不想跟她废话,转头问周培霖:“你们上去等好吗?这里人多有些吵。”
      他和那个女人说话时,语气温柔,眉目带情。焦旖璇看在眼里,把被女儿冷落的恨又转接到了许榆林身上——这世上的男人,就没一个好的,肯定是许榆林为了讨好这女人,故意把她妈赶走。
      周培霖看看表,说:“你去忙吧,我妈快来了。你放心,我会带好岁岁的。”
      许榆林确实不能走开太久,点了点头,临走在她额上亲了亲,又在女儿头顶亲了一下。至于焦旖璇,他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
      周培霖不想让岁岁不自在,等许榆林走后,她看了焦旖璇一眼,然后抱着岁岁去小超市那边,才放她下来。
      唉,这要是别人,干架吵架她都不怕,可那人是岁岁的母亲,她骨子里就抛不下那样的顾忌,不敢起冲突。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复杂,岁岁牵着她的手,晃了晃,主动开口说:“妈妈,吃冰淇淋。”
      嗯,遇到事情不要急,吃个冰淇淋冷静冷静。当妈的回过神,要了两个冰淇淋,付了账,一人一个,就坐在小超市外面的休息凳上吃起来。
      沈美珍她们那个年代的人,对时间的理解总是超前的。你早上7点还在睡,她们就会告诉你:都快9点了,怎么还不起!周培霖让她9点半到,她在家憋到快9点就实在忍不住,提前赶来了。
      她进了医院门,扫视一圈,没见到女儿,往前走一点再找——能找就不要浪费电话费嘛。
      沈美珍一看到吃冰淇淋的两人,立刻冲过来训人:“快别吃了,你这当妈的可真是,孩子这么小,怎么能吃冰淇淋?还有你也是,吃多了怎么怀孩子?真是的,快丢了,快丢了。”
      岁岁停了舔,看着妈妈,妈妈也看着她自己的妈妈。两人老老实实把冰淇淋放回塑料袋里扎起来,再残忍地丢到垃圾桶里。
      沈美珍满意了,一屁股坐下来还在那碎碎念:“我跟你说,别看事小,可马虎不得。生孩子这事,你要上点心,这个毕竟不是……”
      周培霖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打断她:“妈,我们现在没准备生呢。你不用担心,你女婿搞这个的,还能不知道分寸?”
      沈美珍看了一眼岁岁,叹了口气。这孩子乖倒是乖,可到底不是霖霖肚里爬出来的,谁知道以后带不带得亲。两夫妻感情现在是不错,但要是没生养个孩子,以后就很难说咯。
      岁岁紧挨着周培霖,看外婆脸色不太好,乖乖地等着她们不说话了,才小声叫了“外婆”。
      沈美珍看着这孩子乖乖巧巧的样子,又有些愧疚,还好刚才霖霖提醒,她及时住了嘴。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能听得懂大人的话。
      “岁岁乖,冰淇淋凉肚子,不能吃。你还想吃什么,外婆给你买。”
      外婆脸上带笑,岁岁就不紧张了,抿着嘴摇摇头,说:“谢谢外婆,岁岁饱了。”
      安抚完孩子,沈美珍又跟周培霖说起另外一件事:“茉莉那孩子,也是不省心,突然就说要分了。王宇那孩子老实,看着不错啊!茉莉就比你小几个月,老大不小的,怎么还这么任性,好好的,说不谈就不谈了。你舅妈问她呢,她只说没意思,你瞧瞧这都什么事。唉!你们这几个孩子,怎么都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周培霖讶然,茉莉一向和她亲近,居然没跟她说这个。上次才和她聊过,这么快就决断了吗?
      “妈,你别急。她这是已经分了,还是和舅妈他们说想分手?”
      “分都分啦,王宇那孩子追到家里来,他不想分,让茉莉给轰走了。你说她都这年纪了,唉!王宇本本分分的,又没犯什么大错。这不挺合适的嘛!你们年轻人整天嚷着情啊爱啊,什么感觉的,太不靠谱。两口子合适就成,感情嘛,结了婚慢慢培养不就有了。唉,真的!”
      “妈,别老叹气,一叹老十日。你也说了,茉莉这么大了,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吗?你别着急,有空了也劝劝舅妈她们,别着急上火的。王宇是还不错,可性子太软了,什么都听他妈的。我听茉莉说过几次,他妈是个厉害人,不好相与。与其将来吵着离婚,不如现在多考虑一下。妈,你51了,这个时期是女人一道难槛,你呀,什么事都别操心,顾着自己就行。我没骗你,我和榆林好好的,你别日思夜想尽操心。你要心里实在不顺,就拿我爸出出气。”
      爸,对不住了!
      好在周大伟的婚后聋哑瞎已经到达一定的境界,任沈美珍怎么念,他都能面不改色、心如止水,稍不留神还能打起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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