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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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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焦虑得过分，但虎杖悠仁仍会每天去医院探望还没醒过来的伏黑惠以及接受了眼球摘除手术的钉崎野蔷薇。
今天是钉崎野蔷薇术后出院，回家乡修养的日子，她在脸上蒙了一个眼罩用来掩盖相貌的缺损，虎杖看见那块黑色的布料就难受，反倒是钉崎无所谓地耸肩，一如既往地让虎杖帮自己拿行李。
“喂，别低头丧气的样子啊，我这次走可能要好久才回来，最后可不想只记得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我又揍了你一样。”
虎杖勉强地笑笑，“你也确实应该揍我，如果不是我的判断失误，你不会伤得这么重，最起码眼睛能留下来。”
“哈，都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那不是你的错，高层停你的职除了说明他们都是一群蠢货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从我醒来到今天你起码说了几千次对不起，你这辈子该道的歉都道完了，接下来去他的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歉意，我想要你去继续争取一直追求的事物，如愿成为光和正义，代替我给受伤的人、不幸的人、甚至陷于悲哀的人以慰藉。”
钉崎野蔷薇按住虎杖想要说的话，“是的，这很难，但你一定能做到的不是吗？因为你虽然是个胡来的家伙，但同时也是我认同的人之一，本小姐不允许自己认同的家伙就这么颓丧下去。”
虎杖对钉崎的豁然感到意外，旋之对钉崎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哦，如你所愿，你尽管安心养伤，我会跟伏黑一起等你回来。”
正说着，早已预定好的出租车如约驶来，停在两人的身侧，钉崎用力搂住虎杖，把期望以及话语里真诚的愿景都一并托付给自己看重的同伴，“等你官复原职之后记得带上伏黑一起来看我，让我知道我这只眼睛没有白瞎。”虽然虎杖一直在说着会等自己回来，但是钉崎心知一只眼的残疾俨然已经宣告自己警察生涯的终结，哪怕她最后战胜该死的疼痛和不见光明的躁虑，等待着她的也不可能再是披战服冲锋的前线。
“虎杖，我走了，难过的时候伏黑会借你肩膀，也有五条老师，你不用像个笨蛋一样一个人硬抗，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来投靠本小姐，不担保你平安无虞，总也能给点慰藉。”
“我明白的，你的职责和愿望我一个都不会辜负。”虎杖也用力回抱住钉崎，与经年的同伴别离让他难过得蹙眉。
拥抱彷佛持续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司机已经摁响催促的喇叭，钉崎才放开虎杖，坐入出租车内向他挥手道别，“暂时再见了，我见过的最大的傻子。”
直到墨绿色的车身消失在拐角之后，虎杖身上积极的气场一瞬间变得低落起来。
虎杖苦闷地捂住脸，“啊……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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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打开公寓门，发现室内没有开灯，黄昏余晖从纱窗投射入客厅，给沙发茶几等家具染上橘红。他一眼就望见了靠坐在沙发上的虎杖，他正半眯着眼看面前的电视节目，一边脸被暖光照得柔和，一边脸隐入灰影内，显出落寞。
这么多天看过来，宿傩知道当这种表情出现在小鬼的脸上时意味着什么。他边走过去边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弯身托起虎杖，抱起他往房间走去。
虎杖没有惊讶，他靠近宿傩耳边说：“钉崎今天回老家了，短时间内大概很难再回来，我去帮她拿行李，她不愿意让我送她去车站，也没有让其他人来接自己出院。”
“哦，那个使锤子的女人？挺好的不是吗？至少没缺重要零件。”
“成为日本第一位女性警视总监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大概不太可能实现了。”
“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警察没那么蠢，特别还是爬上去的那一群老奸巨猾，你们这种天真崽子是他们最忌讳提拔的对象之一，能够在棱角被磨平之前混到警视都算了不起。”宿傩嗤笑一声，低头看向虎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她要接受她的不幸，你也要接受，在逆天改命的可能面前你渺小得不值一提。”
虎杖看见暗色在宿傩的瞳孔中翻涌，恍然如看见一个黑色的牢笼在空中展开，自己正被他的气息缠绕，陷在他的掌控之中。
宿傩把虎杖放在床上，然后俯身按住他的肩胛骨，深吻到他呼吸过促，直到虎杖忍不住将手指抓入自己的后背时，他低声说：“他们不期待你的牺牲，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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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从昏迷中醒来的消息是经由一声电话铃响告知到虎杖悠仁的，彼时他正在努力通过每日长跑来让自己摆脱空虚感，钉崎已经回到老家近一周了，除了最开始几天两个人进行了通讯，向对方述说自己的情况，后面的联系就少了很多。虎杖还是没能得到复工文件的下发，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减少思考钉崎离开的事，他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
电话响起时，虎杖悠仁以为是推销员，直到他看清屏幕上面的姓名，才犹如鱼入活水，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兴奋得连指尖都因欣喜而颤动，“伏黑？是你吗？你醒过来了？！”
“嗯，暂时还没死，你现在在哪？方便来医院一趟吗？”
虽然隔着手机，伏黑惠的语气平淡得甚至有点冷漠，但是虎杖悠仁仍然觉得激动，连说几个“好”字，“我现在立即过来，真的，伏黑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虎杖悠仁加速跑回家，换下一身汗湿的运动服，伏黑惠在电话里的呼吸声听起来很平缓，语句表述也没有出现不协调，显示出一如既往的冷静，这说明他状况良好。
他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拉开衣柜门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取外套时因为心情的急切，他扯得比较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外套口袋的一枚硬币受惯性作用而被甩了出来，掉落到衣柜的深处，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被内里悬挂的衣服阻挡了视线，虎杖只得蹲下身伸手往暗处摸索，找了很久他都没能找到那枚硬币究竟掉在了哪里，但是却从衣柜中摸到一个蓝色的塑料盒。
那盒子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在商店中随处可见，跟最普通的储物箱一样表面有三道凹痕，大概里面盛放的事物重量不小，凭虎杖的臂力，在将它拿出来时仍要费点力气。
衣柜是他跟宿傩一起租下空公寓时去商场选购的，但虎杖不记得自己曾经把这么一个塑料盒推进衣柜的深处，也不记得见过宿傩把这种外形的塑料盒带回家。
他掰开塑料盒，里面显出来的事物让他的心如灌了铅直往下坠——那是两把枪身漆黑的自动手枪以及与之配套的子弹。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住，如果不是他的，那枪的来源几乎毋庸置疑。
为什么宿傩会需要在家里藏两把枪，并且还是这种保存良好，随时能够拿起来射击的真枪。
虎杖思索起宿傩曾经跟自己说明的身份——大学毕业后，他进入一家外贸公司中并负责调度等工作，这就是全部了。
想着想着，虎杖恍然惊觉自己并未深究他的职业，也从来没有过问他出差在外的细节，而现在枪支的发现明显说明了事情并没有宿傩简述的那么简单，或许他的工作不单纯到只是处理文书工作与跑外勤。
现在光想也于事无补，这么重要的事情显然不能单在电话上问明，虎杖打算先赶赴跟伏黑的约定，等宿傩回到家之后两个人再面对面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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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的病房在二楼，虎杖打开房门时莫名觉得紧张，敏锐地觉察出空气中与往常不同的气氛。
伏黑惠见虎杖到来并没有产生很大的情绪起伏，他沉静地伸手，“你手机带在身上吗？把它给我一下。”
“带是带了，不过怎么了？”虎杖依言把手机递给伏黑，看着刚刚从昏迷醒来的人转身，波澜不惊地从床侧桌子边上的一个工具箱里拿出螺丝刀等开锁工具掀开了智能手机的外壳，继而使用镊子从内部钳出了一个黑色小圆盘。
“看起来很熟悉吧？虎杖？”伏黑嗤笑一声，看来他也觉得从自己信任的同伴身上搜出定位器是一件十分讽刺的事。
看着伏黑将那个微型定位器放进透明塑料袋里，虎杖从震惊到沉默。
半响，虎杖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将它放进我的手机里。”
“说谎，你到现在还想袒护两面宿傩，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在不经你察觉的情况下拿走你的手机，也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会在那一天展开行动。”
“不，我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哪怕一丝行动机密，哪怕那个人是我的亲哥哥，伏黑，你……”
“那你怎么解释这东西会出现在手机里，法官不是我，我能无条件相信你，但是他们不会，袒护只会让你成为罪犯的帮凶，被不间断地审问，承受无休止的质疑，没有人听你辩解，最后你甚至会被送入监狱。”
“他们会毁了你！虎杖。”伏黑几乎是吼出来的，激动得要在虎杖的手背上掐出血痕。
“不是这样的，伏黑，这或许只是一场误会乃至于一次栽赃，很多人有充足的动机要对我下手，从我身上得到情报。”
说着，虎杖抿了抿唇，尝试纠正伏黑认为宿傩心术不正的糟糕印象，“宿傩虽然看起来不像循规蹈矩的好人，但是……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他是我哥哥，我们分享相同的血脉。”他懂我所有的悲哀。后面的话虎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伏黑的瞳孔中闪出可称为不敢置信的光芒，仿佛在说着“你怎么能够天真到这种程度”。
蓦地，虎杖隐约想通了伏黑表现得如此反常的原因，他露出苦笑，“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对吗？你从来不会单凭一个来路不明的证据就宣判某个人的罪行。”
“虎杖……那天晚上，我看见宿傩出现在了任务现场，”伏黑紧紧握住虎杖的手，捏他的虎口，“他不是被卷进去的无辜路人，在他身后跟着一群暴徒，他们都是局里通缉再三的亡命之徒，甚至连枪口在背后指着都毫不畏怯，但是却在那里奉两面宿傩如王。”
“你明白吗，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止机密外泄这么简单，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可能连你都逃不过噩运。”
虎杖轻轻地吸气，在某一瞬间真的相信可能存在所谓命运，突然发现家里藏枪，突然直面伏黑说出的指控，伏黑不会骗他，也没有必要，那结论就再明确不过，宿傩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或许宿傩从来就不存在，那只是他用来面对自己时的面具。
虎杖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抬眼直视伏黑并平静地问道：“如果是需要我协作去让抓……宿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配合你跟局里的同事，在这之前，能给我一点时间去跟他先谈谈吗？我不想等一切都终成定局时才能隔着防弹玻璃跟他见面。”
闻言，伏黑显出不赞同的神色。这不是他想要的，虎杖心太好，有金色的灵魂，是世上少有的善人，他不认为他会放任宿傩逃脱，却担心这次谈话会让他负担起不必要的沉重。
“不行，你总会责怪自己没能更早一点发现异常，然后把所有的不幸当成是自己犯下的错误。”
“伏黑，我知道你为我好，”虎杖坚持，继而露出感伤的笑，“但规避问题不是我的性格，放心，我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见虎杖坚决，伏黑顿了顿终于还是做出了让步，哑声答道：“我没怀疑你。”
“我明白。”
虎杖站起身抱住伏黑，用力紧了紧怀抱：“虽然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但是我还是想再说一次让你知道，欢迎回来，你醒了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