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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RITMEES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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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雪摆弄了一下腿上的石膏,上面还有田思甜用马克笔写的“早日康复”“一夜暴富”,以及她专门找人设计过的艺术签名。
  她偏着脑袋,去看徐燕亭英俊的侧脸,嘴角扯开一个恶作剧的笑:“或者说,前任的身份?”
  徐燕亭知道,哪种身份,她都不会听。
  梁雪怕疼,但从不停止自己的作死行为,为了拍摄到想要的照片,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挫伤扭伤也不是第一天发生的事了。
  以前都是他给她的任性买单。
  徐燕亭对自我的认知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但面对梁雪,他的感知总能被她操控。
  她开心,他比她还开心,她难受,他心底会生长出痛苦和恼怒。
  七年的时间分开,他以为会缓和很多。
  但没有。
  好在他现在没有了“男友”的身份,很多事情无权插手。
  徐燕亭从梁雪娇艳挑衅的脸上挪开视线,盯着前方的霓虹灯,淡漠开口:“你现在的男友不管你?”
  “嗯,比你大方多了。”
  梁雪扭头往着窗外。
  漆黑的车窗映着她的脸,五官和皮肉都是紧绷的,唯有双眼因怒气点亮。
  恋爱时,徐燕亭是她历任男友里管得最严的。让她少喝酒,少熬夜,规律吃饭。
  梁雪会找他的茬,说他也吸烟,因为跟台做手术,也不会按时吃饭。两个不健康的人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因为这,也没少提分手,每次都是徐燕亭来找她。
  每当梁雪对上他幽沉如水的眼睛,再被他紧紧拥进怀里,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她会稍微反省自己,借着台阶又重新在一起。
  田思甜都说,她以前分手分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手起刀落,如今成了动不动提分手再复合的矫情逼。
  梁雪也没办法,想不被人管是真的,心里还喜欢他也是真的。
  徐燕亭的手搭在方向盘,下颌紧绷,路边闪过的车前灯照亮他的脸,没有在他眼眸中留下半点温度。
  梁雪知道,她又把他惹生气了。
  良久,他启动车子,目视前方,语气平缓道:“你住哪里。”
  梁雪报了个地址。
  马达震动,一声轰鸣。
  徐燕亭的车驶离会所。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这是梁雪第一次坐徐燕亭的车,以前他出行用得最多的是自行车和公共交通。
  他开车速度维持在交规范围的最上限,车速很快,但车身很稳。像他手术的风格。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完美的手术。
  梁雪低头佯装玩手机,左侧能看到他用右手操纵着换挡杆,清脆、有力。
  俩人一路无话。
  半小时后,车停在小区的楼下。
  徐燕亭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随后嘀的一声响,梁雪拉拉副驾驶开关,她被锁在车里。
  几分钟后,徐燕亭从一家24小时药店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子。
  开锁坐回车上,他又把车锁了。
  将里面三盒药放在梁雪的包上,递去一瓶矿泉水:“把药吃了。”
  梁雪本着好好聊的心情上车,肚子里的火越来越大,从前,都是他把包装拆开,送到她手边。对比如今的态度,不能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但她就是很不爽,十分不爽。
  徐燕亭还真当她是他的患者?
  她拿起药盒,正反面翻了翻:“这什么东西。”
  “铝碳酸镁。你常用的。”
  “你让我吃我就吃?万一有毒呢?”
  “梁雪。”
  他念她的名字。
  重逢以来的第一次。
  “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要对自己负责。我不能替你疼。”
  类似的话,他也说过。梁雪更是无所谓。
  “所以跟你无关啊。等我什么时候去医院挂号,你再来教训我。”
  梁雪把药盒全都扔到挡风玻璃前。
  其中一盒药在惯性的作用下掉落在座位中间的储物格里,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徐燕亭从容将药捡起:“行,你可以不吃我给你买的药。你现在给你男友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买。”
  梁雪心虚地转转眼珠,语气反而更硬:“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就不打。你把锁开了,你这是非法拘禁!”
  话音刚落,手心一空。
  徐燕亭把她手机抢走了。
  手机屏幕亮着,不用解锁,他轻而易举在她微信通讯录里找肖泽的微信号。点开视频通话。
  梁雪被他吓死,肖泽根本不是她男友,只是一个靶子,说漏嘴会很尴尬。
  她想要夺走手机,但完全不是徐燕亭的对手。
  梁雪揪住他的衬衣衣领,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腕。嘴上不忘说脏话。
  徐燕亭顾着她的脚伤,越过驾驶座,膝盖压住她大腿,一只手扣住她肩膀,简单的两个动作,就把梁雪完全压制在副驾驶。
  梁雪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气息离她非常近,只轻轻转头,她就能亲到他的唇。
  这辆车的空间很小,两个成年人这么一折腾,更是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徐燕亭提醒道:“你确定,要这样,被你男友看见吗?”
  梁雪的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些年,她已经尽力不去想他,尽量不去每天搜索他学校的信息和医学论文,企图从那些生涩难懂的专业词汇中,寻找徐燕亭的蛛丝马迹。
  终于成功了,他本人却直接出现在生活里,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微信提示音还在响,叮的一声,肖泽接了电话,声音有点懒,也没看清是谁来电,问:“谁啊?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
  徐燕亭终于将手机还给她,让她来讲。
  梁雪抢回手机,关掉通话,把徐燕亭推开,对着后视镜整理散乱的发型。
  “梁雪,把药吃了,你上楼休息。”
  徐燕亭打开药盒,倒出几颗药片,“还是说,你要和我一直待在车里耗下去。”
  梁雪的胃已经疼得抽搐了,嘴唇泛白,但她还是嘴硬:“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吃你的药。”
  “这事由不得你。”
  徐燕亭一只手捏住她脸颊,撬开她牙关,直接把药送进她嘴里。
  药片没有糖衣,梁雪舌头瞬间苦了,她想吐出来,徐燕亭却把她拉向自己,鼻尖对着鼻尖,嘴巴都要触在一起,比刚刚的距离还要近。
  “你应该知道,吐出去,我会用什么办法让你吃下去。”
  梁雪当然知道。
  她以前嫌弃吃药太苦,让徐燕亭也跟她一起吃苦,他把药放进自己嘴里,和她接吻过程中,把药送进她口腔。再喂她一口甜甜的果汁。
  那个时候恋爱谈得,真是腻歪得不成样子。田思甜说他们都成连体婴儿了。
  利弊权衡,她皱着一张脸努力咽下去。
  徐燕亭再次检查她的口腔,递给她矿泉水。
  梁雪嘴巴苦死了,吨吨咽下好几口。苦味差不多冲走,她瓶盖都没拧,直接砸向徐燕亭那边。
  剩下的矿泉水撒了他半条裤子和座椅。
  徐燕亭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送了一口气,按下车窗,将瓶子扔进路边垃圾桶,这才按了开锁。
  梁雪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但走几步,发觉拐杖又落在车里。
  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拿,又感到丢脸。
  她又发现,这里是小区南门,从这里走到她公寓所在的单元楼,还有一段距离。
  犹豫中,身后响起关门声,随即是嘀嘀落锁的声音。
  徐燕亭手里拿着她的拐杖,“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现在是你的医生,有责任把你安全送到家。”
  “你烦不烦……”
  梁雪下意识否定,随即,感到身体腾空,徐燕亭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默默往前走。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脑子有点晕,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徐燕亭真想达成什么目标,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这个时候和他较劲,对自己全无好处。
  梁雪将脑袋乖乖靠在他肩膀。闻到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这么多年过去,好像还是没变。
  在鼻尖泛酸之前,她赶紧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夜里十一点多,小区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加班回来的白领。路过他们也只是多看一眼。
  直到回到单元楼的电梯里,徐燕亭才把她放下来。按了她所在的楼层键。
  不多时,电梯到了,梁雪站在自家门前,低垂脑袋。
  徐燕亭把包还给她,将她头顶有点散乱的发丝拨到后面:“早点休息。还有,周老师想让你给医院拍片,你不好拒绝的话,我去跟他讲。”
  梁雪刷开指纹锁:“这是我的事。我想不想接这个工作,看我心情。”
  “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跟你无关。”
  “那就好。”
  徐燕亭点点头,转身进了电梯。
  梁雪的手紧紧扣住门把,直到电梯门关了,她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