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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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在把手机上交给老王前，给林若唱《贝加尔湖畔》的那个视频投了硬币。
“这一周我抽屉里收获满满。”老王收手机的同时还不忘调侃。
“如果学校允许带手机，您这边就没法有收获了。”方念不客气地吐槽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又不是住校生，可以不把手机给我，只要别带进学校就行。”老王提醒她道，怕她是住宿生后遗症。
“放您这里，免得我自己忍不住看视频。”方念认真地说，“最近学习要紧。”
“好，到跨年那两天再放松放松。”老王欣慰地笑笑。
结果方念嘴比脑子动得快：“那个，老师，可以不参加元旦晚会么？”
老王的笑容僵了僵：“怎么忽然说这个？”
“可能我那天会胃疼，嗯，或者感冒。”方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等你胃疼或者感冒的时候，跟我请假。”老王也是听得没脾气，“不过这算是你们的毕业晚会，三年就一次，不参加可别后悔哦。”
“唉呀，我这不一定胃疼感冒呢。”方念忙忙打圆场，就是还在犹豫纠结，而且元旦那天跟皓月说好了，混到他们五班那边去耍耍。
也许还能嗑到她运动会上看好的cp。
皓月，延絮，对不住了，不管别人有没有发现，你俩有没有察觉，但你俩的cp是真的很萌。
有身高差的女强男弱谁不喜欢？
唯一的小状况就是，林若不来。
林若她咬死了不来。
三年就一次的晚会啊，不来真的不会遗憾么？
方念想，自己又在以己度人，来不来是人家的自由。
停在走廊外侧的矮墙边上，仰头就能看见那方被教学楼围困的四方天空。
今夜有风无云，勉强看到一两粒细碎的星子，方念与之遥望，便仿佛与某双眼睛久久地对视。
星芒的闪烁令她回过神来，她想起皓月所说，会有人命中注定要走进她的生命里。
虽说这一年多到现在的种种，无非是她莽撞强求来的。
不，也不算强求，要强求她早把林若架来学校了，而不是让事件往另一个方向飞奔发展。
这次方念在权衡自己应该选择什么，而很明显她满意于事情当前的进展。
随心而动，随心而动，无所不能的方念做出了她认为正确的抉择。
“三十一号那天，我可能有事情，没法参加晚会。”
次日，方念似不经意跟皓月说起。
她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时刻好像一个渣男。
但皓月明显没想那么多，只点点头：“那你去忙你的，记得跟老王请假说清楚。”
“肯定肯定。”方念再是欺师灭祖，也得体谅体谅老王开始堪忧的发际线，“你们要玩得开心。”
最后不忘给她的cp献上由衷的祝福。
哦，对了，延絮姓姜，是皓月的另一个同桌；五班人数较多，同桌也多（其实也就比六班多十来个人）。
他们仨同桌的关系很好，肯定晚会得凑一起，方念便隐隐担心杨学霸当天会不会吃狗粮吃到撑死。
不过学霸的世界与他们这种凡人不同，学霸可能都没意识到，他亲爱的俩同桌会有成为一对的可能。
一切都只是方念个人脑内的拉郎配，切勿下载外传，误伤他人方念不负……好的，会负责任的，所以千万不要外传！
说起来这一周的天气算是拨云见日了，方念白天课间走神，还能伸手去抓一抓窗外斜透进来的阳光。
不过很快就得拉上窗帘，避免后面有同学因为反光看不清黑板。
小白板的数字跳跃地变化，欸，距离高考还有：158天？
方念一整天的瞌睡都醒了，在周遭同学吵吵嚷嚷的欢喜里，迟钝地反应过来，晚上该去体育馆看晚会了。
赶紧去找老王请假！
还没想好编什么话糊弄，老王已经拎着装手机的布袋子来教室，示意大家安静后，请班长分发手机，自己抱着胳膊站讲台上慢条斯理地说起晚会的注意事项。
方念也很快拿回自己的手机，因心神不宁按了开机，就怼着锁屏划划划，定睛看见□□消息的红点。
点进去发现，是林若给她发了段音频，下面标注：完整版的《贝加尔湖畔》。
时间是这周一，也就是方念给她视频投币后的第二天。
方念想好要跟老王说什么了。
“好，那现在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下楼集合。”老王拍一拍手，落下最后的话音。
在一片收书撤凳子的窸窣声中，方念“腾”地一下站起来，拎起手机就往老师跟前一堵：
“王老师，我要请假，我感……觉我胃疼！”
老王：“你看我是相信你的样子吗？”
请假一事不能儿戏，更何况是这种全级都要参加的大型活动，方念很认真地捂住了自己小腹的位置：“老师……真的胃疼，我都快站不稳了。”
“虽然我是教政治的，但我也知道那个位置应该是肾。”老王语调冰凉。
方念便很有演员道德地把手的位置往上挪了挪，老王叹口气：“跟我来办公室，别挡着人家下楼集合。”
“说吧，方念同学，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王也没拖把椅子坐下，就站在他办公桌边整理慢慢俩购物袋的零食糖果，不消说，这肯定是待会儿晚会要给大家发的小礼物。
“我很早之前给过您预告。”方念小小声回答。
“别糊弄我，话都问到这份上，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到底为啥要请假。”老王抓了一把糖出来，才三下五除二把袋子系紧系牢。
“说实话您别骂我。”方念怂怂地打着预防针。
“你扪心自问，你来六班以后我有骂过你？”老王又气又好笑，不过镜框后的狐狸眼上挑，证明他心情不错。
当然，今天都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了，老师也不至于为点儿小事跟方念计较。
“没。”方念识趣地低头道，“我就想着今天晚上去找林若。”
“大家都去参加晚会，她一个人不去，怪孤单的。”
“两个人就不孤单了。”老王这话该是疑问句，但他尾调平平，是做的陈述。
“嗯呐，”方念用力地点点头，“老师，您同意我请假啦？”
哎呀，她这嘴。
老王也真不跟她计较：“同意，来写个假条，别用胃疼这种理由，改天你要真胃疼我就不信你了。”
“那我用什么理由啊？”方念追问道。
“请事假，理由就写：回去陪重要的人一起跨年。”老王给出了一个真实中略带矫情的理由。
直接把方念吓得一哆嗦：“好肉麻。”
老王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还是请病假吧。”
方念觉得自己分班之后的一年多，没把老王气出个三长两短，都还是人班主任肚里能撑船。
“糖拿去，你和林若一人一半。”
方念双手把桌面花花绿绿的软糖拢一起，揣进外套的两个兜里：“您是不是早知道我请假是去找林若？”
“也没有很早知道。”老王眯了眯眼，“只是今早林若难得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她请假不去元旦晚会。”
“而你又这两天魂不守舍，前两天交上来的主观题卷子，边边角上都是林若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人家呢。”
“这两者间，没有很直接的关系吧。”方念艰难地回嘴道。
而且什么暗恋不暗恋……虽说写名字这操作是有点像，但我那是……好吧，我也不晓得我那是在干什么。
“但你确实来找我请了假。”老王潇洒地在假条上签上他龙飞凤舞的大名，“假条拿去，注意安全。”
方念双手接过，还算有良心道：“谢谢老师，提前祝您和师母，还有可可小朋友新年快乐。”
这回脑速跟上了嘴速，表现得很像条贴心的大棉褥子。
老王嫌弃地挥手欲将她打发走，末了倒颇为感慨地补充了句：“年少时的朋友很珍贵，趁有时间多制造些好的回忆。”
“您是指您那些和大学室友拍的杀马特照片？”方念实力诠释了大棉褥子能捂死人的优良品质。
“看来假期结束我得给你们多布置些任务了。”老王笑得瘆人。
方念脚底抹油，转头就跑，跑之前撂下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您得去找您钦定的课代表！”
多亏了政治课代表那灵敏的网络嗅觉，成功从老王母校的贴吧刨出土了一批以“1103forever”为花字标题的古早照片，一时间五六班共同的大群犹如考古挖掘现场，每个亲眼见证的考古学家都上蹿下跳欢脱如猿。
老王以一己之力，也算给两个班的学生创造了一抹难以磨灭的青春回忆，方念至今未能搞懂老王那倒扣冰淇淋甜筒的发型是如何洗剪吹出来的。
楼下已经聚集了好些班级，堵住了方念每次出校门去出租屋的必经之路；她想了一想，也不跟人挤，就绕到学校超市那条路，从路尽头的那个门出去。
路上她翻出耳机，点开了林若的那条音频。
好在手机续航能力不错，到现在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
天已稍微擦黑，这条路不同于她平时常走的，多常绿行道树，路灯亮起时树荫浓密。
耳机里的歌声便和沿路的风声夹杂在一起，方念被风吹得有点冷，不免加快步子，近乎跑了起来。
那歌声便仿佛合上了她心跳的节拍：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
让我们难牵手”
树影婆娑，光斑如鱼一般游走；不多时，方念如燕子般轻巧地略过那藻荇交横的水面，耳机里的歌声停止，她停下步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近处沙沙有风，远处是人声熙攘，她垂手按着膝盖，在暖黄光晕抹开的地面找寻星星的轨迹。
自然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是怎么触到再播放的按键，歌声咿咿呀呀地再次响起，仿佛来自某张古老的唱片。
方念笑起来，好了，她得去找林若了。
她确定自己是得去找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