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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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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怕湿衣服沿路留下痕迹，释羽和裴戎只得等衣服干透之后才回到房间。
裴戎心里有点乱，没想好要怎么办，又怕释羽要问她，一回房就倒在床上装睡。
释羽见裴戎倒头大睡，乍一看似乎根本没有把发现辛灼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若不是裴戎脖子后面的符咒有了异样，她一直坚持什么不说，可能释羽永远不会知道这洞内有什么了。
为什么裴戎不和他提辛灼的事情呢……
***
释羽被裴戎的反常搞得整晚都心不在焉，完全无法入定，干坐了一整晚。
清早，裴戎见释羽发着呆，突然故意再他背后叫了一声，“喂！”
吓得释羽一愣。
“哦哟，真被吓到啦？”裴戎凑近了他一些。
释羽看着裴戎，欲言又止，只是点了点头。
裴戎粗枝大叶，全然没有察觉到释羽的情绪有所波动，还饶有兴致的帮释羽束起了发。
不束不知道，一束吓一跳！
头发对男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要是每天都被如此毛手毛脚地束上几回，可不得原地遁入空门了。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裴戎沾沾自喜。
“束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束了。”释羽揉着两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强行被勒住了。
裴戎从释羽的背后挽住他的脖子，轻轻靠在释羽的身上。
“怎么了？”裴戎突然的安静倒让释羽觉得她似乎心事重重。
裴戎刚想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又听见有人敲门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了……
“进来吧。”裴戎只好松开搭在释羽身上的手，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安卿抱着棋盘走了进来，“我想…下棋…”
一双期盼的眼睛在层层包裹的布条下，正在楚楚可怜地眨巴。
释羽大概因为头皮疼，没有说话。
这下棋的活便落到了裴戎身上。
“好吧，来吧！”
反正白日里什么都不能做，下棋消磨消磨时间也不错。
一来二去的激烈厮杀，跟寻常的下棋没有半点关系！
裴戎以走三步悔两步的频率诠释了什么叫做棋品差到极致，甚至还故意弄乱了棋子，整个过程都在不停的发脾气。
“不行！”安卿终于忍无可忍，“耍赖！”
“下棋而已，干嘛这么凶！”裴戎还恶人先告状。
释羽在边上看着裴戎，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一副头脑不清楚的样子。
这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被春荻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给打断了。
“掌门，安公子果然在这里。”春荻说道。
算起来，今天确实是枯荣子替安卿问诊的日子。
“在下棋。”安卿指了指棋盘。
“那便就在此处问诊吧。”枯荣子倒也随和，直接就走了进来。
出于礼貌，释羽与裴戎同他作揖行礼。
这次，裴戎比上次离枯荣子更近了些，更加觉得除了气质上不一样之外，辛灼和枯荣子在外貌上真的非常神似。
他们到底是父子？还是同胞兄弟？
可既是血亲，岂能一人是魔族、一个又是玄门掌门呢？
枯荣子似乎也没有很在意释羽和裴戎二人，很自然地询问安卿这两天的身体状况。
安卿露出瘦弱惨白的手腕，让枯荣子把脉。
枯荣子还掀开了安卿头上的布条，仔细看了看，说道，“肤色不那么白了，这次的药效果不错。”
安卿没说什么，抽回了手，但不小心碰到了棋盘，那棋盘一歪，露出了下面压着的玄丝腰带。
枯荣子一眼瞥见那腰带，将其从棋盘下全部抽了出来。
释羽一惊，等着枯荣子的反应，怕他察觉到异样，预备随时将符咒破。
还在想着如何带裴戎脱身，没想到枯荣什么都没说。
安卿从枯荣子手里将腰带拿了回来，指了指裴戎，说，“这个是…她的…”
说着便起身走到裴戎面前，将玄丝腰带递还给裴戎。
释羽一把按住安卿的手，说道，“给我就可以了。”
安卿就这么让自己被释羽按着，没有一点想要反抗，说道，“你手上的…伤…”
然后同枯荣子说道，“掌门…能否看看…”
“对，掌门，裴公子手臂被灵因派弟子的灵剑划伤了。”春荻补充道。
枯荣子一口答应，“这位公子，你来，给我瞧瞧你的伤。”
释羽很是镇定地坐到枯荣子对面，掀开了袖口。
“伤了愈合的不错，本可随时离开这里。”枯荣子顿了顿，“但子易前几日走的时候特意拜托我，要多让你们小住几日，待他先行把丹药送回派里，再来接你们。”
听见枯荣子说释羽的伤都好了，裴戎才终于放下了心。
“安卿来我这儿好些年了，终于学会交朋友了。”枯荣子站起身，“也愿意出门走动了，黎白前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安卿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几分。
随即枯荣子和春荻便离开了。
裴戎把门关上，突然没有心思下棋了。
安卿才将棋盘摆回了原来的位置，释羽就一把扣住棋盘，问道，“昨晚你去哪儿了？”
大概被释羽突然的质问吓到了，虽然他蒙着面，看不见表情，但口气听上去害怕急了，“我……”
“昨晚我和戎戎回到房间之后，我听见了隔壁有脚步声和开门声。”释羽说，“你是在我们之后才回来的。”
安卿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刚刚故意让枯荣子看到玄丝腰带，又让他查看我的伤口。”释羽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卿有些害怕地推开释羽，释羽周身一沉，似乎立刻就要破开那隐藏魔气的符咒了。
“我…我…”
越是紧张，安卿越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安卿突然跪倒在地上。
也是不用行如此大礼吧……
不知道安卿是不是被吓成这样的，弄得裴戎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得愣在一边。
但她也是第一次见释羽生气，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是挺让人脚软的。
“昨晚…禁池…是我…引开…他们……”安卿还在结巴。
“你是说，昨晚你知道我和释羽在禁池池底，然后是你帮我们引开那些风波涧的弟子的？”裴戎问。
安卿连连点头。
“你先站起来！”释羽说道。
安卿马上听话地站了起来。
怎么看上去像老爹在训熊孩子一样啊……
“腰带…是她的…”安卿很尽力地解释着，“你的伤…我关心…”
玄丝腰带本也不是什么金贵之物，如今上面修为全无，更是与凡人之物没什么两样，枯荣子不认得也很正常。
至于安卿让枯荣子给释羽看伤，只能说是他很关心释羽，再加上安卿自己又说，他昨晚还在禁池引开了风波涧的弟子。
裴戎想着，莫不是这安卿是我和释羽之中谁的亲戚么……
安卿突然握住了释羽的手，随即缠在他身上的布条似乎悬浮了起来。
裴戎不敢轻易插手，怕自己一冲动，又给释羽添乱。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互相共鸣么……
安卿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松开手，拉住自己脸上头上缠着的布条，用力一扯。
他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布条下的安卿，头发花白散乱，肤色白得诡异可怖，好歹一双眼睛还算正常，正定定地看着释羽。
“可认得…我…”安卿声音发颤，似乎带着哭腔。
释羽摇摇头。
安卿突然又跪了下来，“义父…孩儿…一直在…找您…”
什么！什么！什么！
裴戎几乎是要惊掉了自己的半个下巴！
稍稍恢复一些理智之后，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你个释羽，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义父…想要…唤应骨…我便…给自己…下毒…在这儿…等你…”安卿依旧是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裴戎彻底听懵了……
搞半天安卿中的毒是自己给自己下的？
“唤应骨是什么？”裴戎问。
“唤应骨乃是不死血蟒的尾骨，据说这血蟒斩断身体都能复活，当年引亥便将其剥皮拆骨，取出了那尾骨，取名唤应骨。”释羽解释道，“没想到这唤应骨竟然在枯荣子的手里。”
“那这唤应骨有什么用处么？”裴戎问。
“精血为引…塑肉身…注灵识…造分身…”安卿说着，又饱含深情地看向释羽，又喊了他一声，“义父…”
“你的义父到底是谁？”面对眼前这个好大儿，释羽依旧冷静。
“黎玄……”
“无非山掌门人黎白的胞弟，黎玄？这人不早就死了么，你说我是黎玄？”
“对。”安卿点头，“义父…不会死…”
“我不是黎玄。”释羽说。
“你是！”
安卿还挺犟。
“仙树…仙树…”安卿试图继续帮释羽回忆。
原本释羽还在否认，可当听到“仙树”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竟突然觉得脑袋一阵轰鸣，顿时目光所及之物皆化为了虚影，脑海中瞬间掠过一幕幕场景，但皆是模糊一片，无法看清。
这仙树，究竟和自己什么关系……
见释羽似乎依旧记得仙树，安卿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裴戎扶住释羽，“没事吧。”
释羽摇头。
“三七裂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那你可有解药？”释羽问。
安卿点头，一脸受宠若惊，“义父…关心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想你义父也不愿意见到你如此糟践自己。”释羽选择继续否认，“我们确实有隐瞒你的事，但我真的不是你的义父。”
安卿没再与释羽争辩，但看得出他很犟，虽然嘴上不说，但已经认死理一般的把释羽供在心里了。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但好在确定了安卿不是自己和释羽的敌人。
裴戎长舒一口气……
唤应骨一直是魔族之人很想得到的东西，引亥被封印之后，莫容无和琼璇夫人都或多或少试图寻回了一些引亥之物。
现在听安卿这么一说，裴戎也能确定，枯荣子早就偷偷将那唤应骨占为了己有，而那个如是族最有前途的弟子辛灼，很有可能只是一根唤应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