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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卧后清宵细细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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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辞蓁选酒时,也是依着艾卿的酒量挑的,一小瓶浮光春下肚,最多迷糊,但不至于和上次一样喝成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
艾卿嗅了下镜辞蓁颈侧,微微皱眉道:“你身上好香……你是不是去什么烟花巷……爆竹巷……你去找别的姑娘了……是不是?!”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声调突然加重,倒有种质问的腔调。
镜辞蓁一手环抱着他,抬起另一臂闻了闻,无辜道:“还好吧,我也没做什么,是那些女妖自己凑过来,沾染的一些香粉罢了,而且,我已经把衣袍脱了,实在不行……”他微微一笑,稍稍释开艾卿,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殿下帮我把最后一件也脱掉,可好?”
艾卿一愣,只见镜辞蓁笑吟吟地盯着他,一只手死死将他手扣在胸前,另一只手热切地摩挲在他腰间。他还没有喝懵,就算傻子也能感觉出坤泽帝君欲意何为。
“蓁叔……你喜欢的人如果也恰好喜欢你,她如果知道你去那种地方,一定会伤心的。”艾卿尽量平稳呼吸,与他四目相对,诚心劝道。
“殿下,我去那种地方是为了……”镜辞蓁一噎,须臾,握紧他胸前的微微发颤的凉手,“我向殿下保证,绝不是为了贪欢享乐,殿下若是不信,下次可与我同去。”
艾卿掰开他温热的手,干巴巴笑笑:“我就不去了……我信蓁叔……我……我头有点晕,先回去睡觉了。”
话音未落,艾卿慌促转身,镜辞蓁顿了片刻,忽地自背后搂紧他。两人靠的太近,艾卿感受着身后人胸腔里的跳动,还有喷洒在他耳畔的气息,顿觉镜辞蓁又要发疯了。
“殿下醉了吗?”镜辞蓁突然问。
艾卿紧紧抓住他腰间不安分的手掌:“我……还好,就是头晕,没醉。”
“那殿下想不想醉一次,就陪我醉一次,好不好?”镜辞蓁蹭着他颈肩,暗哑的嗓音中携着一丝恳求和蛊惑。
艾卿身子一颤,蹙起眉头:“蓁叔,你怎么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镜辞蓁勾唇浅笑:“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是谁,你是小殿下,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艾卿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蓦地瞪大眼睛。随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镜辞蓁忽地携着他回到了房间。
突然倒在床榻上,艾卿霎时慌了神,忙不迭把手抵在镜辞蓁胸前,顷刻间,温实滑腻的触感袭来,他自脖颈至耳廓都微微泛红。
艾卿一看镜辞蓁欺身压下,急慌慌喊道:“蓁叔,我……我脑子不好使,有点懵,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捋捋,行吗?”
我咔!小说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吧?镜辞蓁怎么会和白未济一样?!
镜辞蓁惑然问:“殿下难道不明白我心意?”
“明白明白!”艾卿捣蒜似的点头,“我明白!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你等我想几天……不是,你等我想一……一晚上,我我……我明天一早就告诉你,好不好?”
镜辞蓁听罢稍显不悦,但还是隐退眼中的欲念,老老实实地起身,坐在床榻边,愁怨地盯着艾卿。
艾卿顿觉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续。
他稳了稳慌乱的气息,急忙扯过床被,裹好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蓁叔,我今天晚上想一个人待着,你……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经过今天晚上的事儿,艾卿霎时知道,日防夜防家鬼难防是嘛意思,单看镜辞蓁这疯劲儿,日后借他百胆,他也不敢去蹭床,除非,镜辞蓁亲自把他“请”过去。
镜辞蓁见他赧然无措,也不逼他。无论艾卿下不下逐客令,今晚他是不会待在这里的,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把持不住,一把火燃起来伤了枕边人,估计再哄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镜辞蓁点点头,“明日……殿下真的会告诉我,你的心意吗?”
艾卿面露难色,微微垂头,算是应着。
镜辞蓁走后,艾卿如防贼一样,草木皆兵地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唯恐帝君再折回来,对他做些什么。
随后,他蜷缩在床角,自个儿发呆。
他对《黑化鬼君诛神攻略》这本小说了解不深,只知道镜辞蓁这人非仙非鬼,不仅能大刀阔斧,还会绵里藏针,表面辅佐酆都大帝治理鬼界,暗地却招兵买鬼,谋权篡位,小说的结局也是他统天地,称鬼帝。至于……他原本是干啥的,中间发生了何事,艾卿一概不知。
况且,他自个儿这角色,本就该死,现下活着,不光自己走的路不正,还把镜辞蓁带歪了,如此想想,艾卿眉头都快与脸拧一块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自己不好好读书,他必须想办法稳住镜辞蓁,至少不能惹怒他。
然而,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镜辞蓁为啥就独独稀罕他,毕竟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没做,既不能帮他出谋划策,也不能为他鞍前马后,除了像跟屁虫一样粘着他,就是处处惹祸,怎么坤泽帝君就喜欢上他了呢?!
想着想着,艾卿头疼的厉害,他晚上还喝了一壶酒,酒劲未过,胃腹也不好受,一番折腾下来,他疲惫的只想睡一觉。
管他三七二十几,先睡饱再说,反正镜辞蓁不可能把他活吞了。
然而翌日,天蒙蒙亮时,艾卿翻了个身,结果就看到帝君侧身躺在床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艾卿提溜着眼珠子,心想,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说得过去吗?
自然是说不过去……
镜辞蓁伸手拂过他耳边碎发,笑道:“殿下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艾卿一脸懵然,开始揣着脑子装傻,他皱起眉头,敲了敲脑门,“哎呀呀,昨天晚上又喝多了,我都不记得自个儿是咋回来的,是蓁叔送我回来的吗?”
瞧瞧本殿下这眼神,多么真诚,多么无辜,多么明目张胆,多么任意妄为,多么……不怕死啊!!
“殿下当真不记得答应过我何事?”
艾卿眼神飘忽:“不……不记得。”
镜辞蓁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紧接着起身走到门口。艾卿以为他被气走了,然而帝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插上门,又折回了床边。
艾卿侧身躺在床上,愣愣地盯视着他,见他站在床边,忙敛回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天色未彻底明亮,屋里还是些许晦暗,镜辞蓁是何神情,艾卿自是不想忖度。
镜辞蓁浅浅一笑:“殿下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艾卿:“……”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更不敢问。
而后,艾卿刚欲说话,镜辞蓁忽地将帘帐放下,随即把被子一撩,将他压在身下。
艾卿惊然,讷讷道:“蓁叔……你……你这是做……”
言语被封住时,艾卿双眸霎时瞪得滚圆。镜辞蓁起初只是微微触碰,见他没有抵触后,才敢肆无忌惮地撬开他唇齿,贪婪地掠夺他的气息,殊不知艾卿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吓懵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没睡醒还是起猛了,还未反应过来是梦是真。
良久,镜辞蓁突然扯开他衣襟,轻吸一口气,压着急促的气息,在他耳边柔声道:“殿下还欠我一个答复,不知殿下能否把欠下的另一事,一并还了?”
艾卿呼吸已然紊乱,唇舌被搅动的发麻,思绪也乱成一团,听到镜辞蓁问,他颤着声音应道:“什么?”
镜辞蓁含过他耳垂:“洞房花烛……”
不知是这句话刺激了他,还是埋在他脖颈处的镜辞蓁刺激了他,艾卿顿觉左手第四指的洇紫戒指突然收紧,一种莫名的疼痛忽地传入心口,紧接着便是心间一阵灼烈的刺痛。
艾卿歪过头,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满喉的血腥瞬间呛得他呼吸急促,神志模糊。
镜辞蓁霎时大惊失色,他急忙起身,把艾卿揽入怀里,然后慌促写了一道咒符,招鬼医百苏速来。
百苏连滚带爬敢来的时候,恰遇到神采奕奕归来的白未济。
白未济不明所以,见百苏赶来,满腹疑虑地拦住他:“你来这儿干嘛?见鬼了?”
“白大人,我先不跟你说,帝君急招,晚一步我就鬼头不保呀!”
白未济目送百苏跟着咒符狂奔,兀自纳闷,不知道帝君叫鬼医来干嘛,难不成……
“小殿下!”白未济惊然,忙追上去,“鬼医!等等我!!”
白未济跟着鬼医百苏进房门后,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再看床榻上的帝君还有他怀里的小殿下,真不敢想象帝君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小殿下晕过去。
然而,帝君确实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真真是冤枉。
百苏丝毫不敢拖沓,急忙过去诊脉,结果,问脉半天,也没看出艾卿得了啥大病。
“帝君,殿下是急火攻心,下官先开几副败火养体的药,让殿下服下,等殿下醒后,切记莫要大动肝火。”
镜辞蓁颔首,之后让白未济随鬼医去取药,自个儿则守着艾卿,直到他醒来。
艾卿这一晕当真是措手不及,他自己都没料到会被镜辞蓁吓得吐血,待他醒来,已经日渐西沉,照进窗内的光都是温和的颜色。当然,守在身边的人的目光也是极柔的。
“殿下,哪里还疼?”镜辞蓁见他醒来,忧心问。
艾卿可怜兮兮地哼哼两声:“……我……我难受……我……我饿了……”
镜辞蓁听到上半句时,心还提到嗓子眼,等听到下一句,心又稍稍沉下去,来回一折腾,帝君这心都有点受不了。
不过,小殿下要吃东西,帝君自然不能含糊,寻了好几家店,才买回几道清淡又能讨小殿下喜欢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