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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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季节毫无预兆地完成了交替。
余安那单薄的小身板没能扛住气温的骤降，很不幸地中招了，在十一月第一个周五的傍晚，开始发起低烧。
他整个人恹恹地蜷缩在客厅沙发里，身上裹着褚宋最厚的驼色毛毯，只露出一张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小脸和一头被汗濡湿、乱糟糟翘着几缕呆毛的卷毛。
辛巴似乎察觉到小主人的不适，一改往日上蹿下跳的模样，安静地趴在他脚边的绒垫上，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蹭他露在毛毯外的脚踝，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拖鞋，像在无声安慰。
褚宋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与室外清寒截然不同的、带着暖意的闷热空气，鼻尖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属于儿童款感冒药的淡淡甜橙气味。
他的心立刻揪了一下，换下皮鞋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圆圆？”他快步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那个裹成圆滚滚蚕宝宝、连指尖都没露出来的小鼓包，连平时总爱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毛绒兔子，都被挤到了地毯角落。
听到他的声音，毛毯边缘轻轻动了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慢吞吞探出来。
余安的眼睛因为发烧蒙着层水汽，像浸在温水里的黑葡萄，没什么精神，鼻尖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看到褚宋的瞬间，他委屈地扁了扁嘴，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褚宋哥哥……你回来啦……”
这声带着依赖的呼唤，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褚宋的心尖。
他走过去在沙发边坐下，伸手刚碰到余安的额头，就被那明显偏高的温度烫了一下。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比早上出门时还要明显。
“下午吃了药，有没有好一点？”褚宋的声音不自觉放柔，指尖顺着余安汗湿的鬓角，轻轻把翘起来的呆毛按下去。
“嗯……吃了，甜橙味儿的，”余安小声回答，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下意识往他手边蹭了蹭，把滚烫的脸颊贴在褚宋微凉的手背上，还舒服地喟叹一声，“褚宋哥哥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褚宋任由他蹭着，心里又疼又好笑。他记得早上出门前特意叮嘱，要是还烧就用电子体温计量一下，看来这小家伙要么是懒得动，要么是烧得忘了事。
“还是有点烫，”褚宋说着，很自然地俯身，想把自己的额头贴过去——这是他们之间的小习惯，比手摸更准，也比体温计多了点说不出的亲昵。可他忘了，此刻的余安烧得有些迷糊，脑子里的逻辑早就跟着体温一起乱了套。
余安只觉得眼前一暗，褚宋哥哥那张总让他心跳加速的脸在视线里骤然放大。
脸颊上还沾着点室外的凉意，高挺优越的鼻梁，深邃的眼睛里盛着他熟悉的温柔，连平时抿着的薄唇，都好像比往常更软一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要亲亲吗？
这个念头像泡泡似的从混沌的脑海里冒出来，还没等他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对，一定是褚宋哥哥看他生病难受，要亲亲他，安慰他！
于是，在褚宋的额头即将贴上来的瞬间，余安突然仰起小脸，闭紧眼睛，把因为发烧而格外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撅起来，甚至还往前凑了凑，那副主动索吻的模样，做得又自然又理直气壮，连长长的睫毛都因为期待轻轻颤动着。
褚宋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像果冻似的唇瓣，还能感觉到余安呼出来的、混着牛奶香和药味的温热气息，甚至能看清他唇珠上沾着的一点湿润水光——这小家伙下午肯定又趁他不在，偷偷喝了热牛奶。
一秒的愣神后，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从胸腔里涌出来，褚宋连耳根都跟着热了。
他的小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烧糊涂了都还惦记着要亲亲？
低低的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落在余安耳边，比平时更显磁性。
预期中的亲吻没落在唇上，反而有个轻柔的触感贴在脸颊，像羽毛拂过，一触即分。紧接着，余安感觉到一个微凉的鼻尖蹭了蹭他滚烫的耳垂，褚宋含着笑意的嗓音刻意压低，带着点揶揄：“想得美。”
他的指尖轻轻捏了捏余安泛红的耳垂，语气里满是纵容：“小病号先好好养病，等好了再说。”
余安猛地睁开眼睛，撞进褚宋满是笑意的眼眸里。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像海啸似的瞬间裹住他，耳朵尖“唰”地红透，连脖子都泛起粉色。天啊！他刚才居然以为褚宋哥哥要亲他，还主动撅了嘴！
“轰——”的一下，余安感觉脸上的温度比发烧时还高，烫得他快要冒烟。
他发出一声细弱的哀鸣，猛地扯过毛毯，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一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只在毯子下闷闷地喊：“我……我睡着了！刚才什么都没做！你、你什么都没看见！”
毛毯裹得太紧，他的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小喇叭，还带着点羞愤的颤音。
辛巴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鼓成球的毛毯，又看了看笑得肩膀发颤的褚宋，困惑地歪了歪头，轻轻蹭了蹭毛毯边缘。
褚宋笑着拍了拍鼓包，语气里藏不住的宠溺：“好，没看见。我们圆圆刚才睡着了，还在梦游呢。”
毯子下的鼓包蠕动了一下，没吭声，倒是辛巴像是听懂了，轻轻“汪”了一声，尾巴又扫了扫毛毯。
褚宋怕他闷坏了，耐着性子哄：“乖，出来透透气好不好？不然怎么量体温？要是烧得更高，明天就要去医院打针了哦。”
这话果然管用。过了几秒，毛毯边缘慢慢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他。
余安小声确认：“你……你真的忘了刚才的事了？也、也不会让我去打针？”
“刚才有什么事？”褚宋绷住笑，一脸无辜，演技堪称完美，“我只记得我们家小笨蛋发烧了，需要我照顾。而且只要好好吃药睡觉，就不用去打针。”
余安这才放心，慢慢把脑袋探出来，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却主动往褚宋身边挪了挪，乖乖坐好，连电子体温计塞进耳朵里都没躲——平时他最怕这个，总说探头冷冰冰的，每次都要褚宋拿掌心焐热了才肯配合。
“滴”的一声，体温计显示38.2℃。
“还是有点烧，”褚宋皱眉看了看数值，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果然也有些汗湿，指尖触到细软的头发时，还能感觉到底下皮肤的灼热，“晚上再吃一次药，等会儿我给你煮点粥，加你爱吃的胡萝卜碎和香菇丁，喝完早点睡，发发汗就好了。”
“哦……”余安乖乖点头，手指却无意识地揪着毛毯边角，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流苏。
他偷偷瞄了褚宋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耳尖还泛着粉，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那……那等我病好了……刚才的事……可以补吗？”
褚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索吻未遂”的吻。他看着余安泛红的耳尖和藏在睫毛下的期待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比刚才的脸颊吻更郑重，带着点安抚的暖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当然，”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像在耳边许下专属承诺，“等你好了，想亲多久都行。现在，你的任务是乖乖等我煮粥，要是困了就靠在沙发上眯会儿，辛巴会陪你，知道吗？”
额头上传来的温度和那句承诺，像是最好的退烧药，让余安瞬间不觉得头疼乏力了。他满足地弯了弯眼睛，往褚宋身边又凑了凑，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把脸贴在对方温热的小臂上，小声说：“那我等哥哥煮粥，能不能放点糖。”
“当然可以。”褚宋笑着揉了揉他的卷毛，指尖划过发顶时，还能感觉到细密的汗意。
起身走向厨房时，他特意把客厅的窗户开了道小缝，让微凉的晚风悄悄溜进来，驱散些闷热。路过玄关时，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把空调调到26℃，才放心进了厨房。
砂锅里的小米刚煮开，就听到客厅传来辛巴轻轻的呜咽声。
褚宋他回头看了一眼，余安正抱着辛巴的脖子，偷偷冲他笑，脸颊上的红晕还没退，却比刚才精神多了。
听到厨房动静，余安冲他晃了晃爪子，小声说：“哥哥……粥好了吗？”
褚宋心头一软，感觉到身后两道黏糊糊的目光，放慢了搅动粥勺的动作，轻声应道：“快了，再等十分钟，给你盛最稠的那碗。”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厨房飘出淡淡的米香，客厅里有小朋友和小狗的呼吸声。
褚宋看着砂锅里翻滚的小米粥，想着等会儿要把胡萝卜丁切得再碎点，又往锅里多放了一勺冰糖——毕竟，生病时的小朋友，值得多一点甜，也值得所有温柔的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