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荆棘城堡（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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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琳卡面朝上摔倒在地，一双眼眸瞪得老大，青白色的皮肤已经僵化。她酒红色裙装的下摆稍稍凌乱，大概是摔倒的时候造成的。
灵捕们纷纷上前，拨了拨尸体冰冷的嘴唇，又凑近嗅闻了一下口腔的味道，仔仔细细地检查起尸体。
尤格斯他们焦急地站在门外等候着，神情难看，脸部皮肤绷得很紧，显得格外的严肃和悲伤。
检查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灵捕们看出来对方是中毒致死。但对应尤琳卡和其他人的活动路线，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
要说除了在房间没人能够注意到尤琳卡的行动，其实还有一个点。
谢南常知道其他灵捕也差不多想到了，但他先其余人一步来到大厅。
大厅的桌上随意扔着一朵玫瑰。
玫瑰正值最美的花期，只因茎从中间断裂成两截，原本红艳娇嫩的花瓣丧失水分，变瘪变干，失去了它惑人的魅力。细长的茎上带有尖刺，上面沾了些发黑的血污。
谢南常将这枝玫瑰带回去后，就见到郭茜抓起了尸体的手：“手指上有很小的血洞，表皮泛黑，毒是从这里进来的。”
玫瑰的尖刺上被抹了毒，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只是这一束的玫瑰从下人手里辗转，没有人知道在尤琳卡得到它之前发生过什么。
“玫瑰是我亲眼看见下人剪掉的，”程岁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玫瑰也是荆棘的一部分，其他灵捕应该不敢碰，尤桑当时和你们守在萨曼妮门前，尤格斯和尤伦呆在书房里，唯一动手的只会是下人。”
谢南常慢慢地嗯了一声，侧过头去观察在场的关键NPC。
尤桑秉持着天真无邪，乖巧单纯的小少爷人设。这会儿他正红着眼眶，眼珠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与尸体隔得远远的，好似一个不忍心看到姐姐如此模样的弟弟。
尤格斯和尤伦也都露出悲伤的神情，在小声讨论收拾尸体的后续，一句话也没有提到凶手的事，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是谁杀死了尤琳卡。
走廊的窗子开得足够大，荆棘微垂着它的枝条，悄无声息地从外边伸进城堡里。暗绿色浪潮在浓稠的黑夜里流淌，仿若伺机而动的野兽，已经做好捕猎的姿势，蠢蠢欲动。
谢南常突然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懒散又亮眼：“萨曼妮。”
蒋厉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向谢南常：“啥？”
谢南常稍稍抬起手，随意指向手里的玫瑰：“萨曼妮是凶手。”
“她不是一直躺在房间吗？”蒋厉问道。
谢南常给蒋厉解释起来：“萨曼妮是公爵夫人，完全可以命令下人去给玫瑰下毒。”
这也是“权力”的一种表现，完全能够对应上他的猜测。
蒋厉刚想说尤桑那几位贵族也是城堡的主人，也可以命令下人，就被阿欢给打断了：“是这样的，你难道没发现吗，毒药可以优先准备好，但送玫瑰这件事就是萨曼妮最先提出来的。”
而且阿欢还没有说完，不仅是萨曼妮提出来的事情，就连当时拿到玫瑰的方法，也只有通过下人获取这一条路。
他们谈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只是现在气氛有些安静，以至于其他灵捕也听到了。
其他灵捕并没多少人碰上关键的剧情点，没法按照剧情线推理出来，所以谢南常他们的线索算是十分超前。
尤其是之前那名眼镜青年，一听到答案就飞速跑到尤格斯面前，欣喜若狂地就要说出凶手的名字。
几位灵捕有些面色难看，直直地注视着那头，蒋厉甚至不满地嘟囔起来：“什么人啊这是，为了通关不择手段，现在连脸面也不要了吗？”
有人在一旁小声地告诉他们：“你们这些新手应该不了解，这种人一般背后有雇主，给他指示干些事情，杀人什么的也不少见。”
“这次大概就倒霉到他那个室友身上了。”
“而且副本通关越快，获得的奖励越多，这谁不心动。”
“他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一下子就直接断了自己后路。像这种人谁敢和他合作？”有人带头说话，旁边的灵捕们也在七嘴八舌地接话。
原本这些灵捕中，有不少人对处于新手的他和蒋厉冷嘲热讽。但现在见到他们的推理进度，又眼巴巴地上前给几人解释。
这些灵捕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谢南常倒是没什么反应，可蒋厉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这明明是他们得出来的答案。
他气呼呼地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拉开眼镜青年，却不料被谢南常给拦住了。
谢南常松开扯着他的手，没什么正形地靠在墙上，淡淡掀起眼皮道：“别去，就你这小身板，抗不了人家一下。”
“南哥，那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蒋厉盯住谢南常的眼睛，有些心急火燎。他现实中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遭遇，自然也不怎么能接受。
谢南常只是对蒋厉摇摇头，视线动也没动一下，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蒋厉看着他微笑的表情，莫名其妙就没了脾气。
跟在谢南常身后过了两个副本，蒋厉清楚谢南常的实力，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现在的他确实是个小脆皮。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眼镜青年身上。他正急匆匆地告知尤格斯三人，杀害尤琳卡的凶手就是萨曼妮。
可奇怪的是，这些NPC们好似看不见眼镜青年一般，依然该讨论后事的讨论后事，该哭的该哭，仿佛这个灵捕并不存在。
眼镜青年见到这情景，眼睛瞬间瞪大，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不死心地提高音量，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就差直接扯着那三人到萨曼妮的房间指认凶手了。
他身后的灵捕们毫不掩饰地吃吃笑了起来，眼镜青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又转头重复自己的答话，试图吸引关键NPC们的注意。
这下，高贵的公爵老爷尤格斯终于抬头，施舍给眼镜青年一个眼神：“客人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明明就是装作听不到他说的话，这些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到底在高傲什么！
眼镜青年心里头不停地咒骂着尤格斯，表面却是清了清因重复喊话，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嗓子，再次念了一遍凶手的名字。
但他一开口，声音就像粉尘一般，逸散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眼镜青年一下子惊慌起来，在不远处的众灵捕也注意到了，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水里呼吸的鱼，仿佛消音了一般。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蒋厉显然怔愣起来：“他这是说不出话？”
“按照剧情主线，是没有人会来告诉他们谁是凶手，”谢南常愉悦地眨了眨眼睛，“区区一名愚蠢的灵捕，怎么能被允许给自己加戏呢？”
如果只是短暂的一次也就算了，可偏偏眼镜青年消音了好一会儿。
尤格斯注视着眼镜青年，逐渐减少耐心，脸色迅速冷了下来。他的瞳孔漆黑，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客人，您这是在耍弄我吗？”尤格斯阴森森地说道，语气冰冷。
眼镜青年到这已经有些慌了，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又能说出话来，连声道歉，还配带拍马屁服务。
那副慌乱又谄媚的模样，好似一条对着主人低眉顺眼的哈巴狗，畏惧于副本的生命威胁，又垂涎珍贵的灵徒。
原本其他灵捕准备离开，不打算过多理会这副场景时，下一秒一道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系统提醒：恭喜灵捕陈元获得“灵徒好感度”x10，目前好感度：10%】
【请灵捕再接再厉，争取捕获灵徒的芳心哦】
谢南常：“……”
这是谁编写的语音，真有一种攻略游戏的味道。
即便是这样，并不妨碍这一道通报引人注目，惹得不少灵捕震惊又羡慕地看向陈元，也就是那名眼镜青年。
在获得众人艳羡的眼神后，陈元小小地虚荣了一把，心里尽是满足和愉悦，连脸上的表情都带了些不屑。
看，只有他能够吸引灵徒的注意，只有他可以收服这名倾覆这么多批灵捕的顶尖灵徒，再不济他还有秘密武器。
面前这个名字叫做尤格斯的关键NPC，作为公爵老爷果然就吃拍马屁这一套，他一定就是这个副本的灵徒！
只有灵徒才会有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其实本质连个正常人类都不是，凭着怪物一样的能力，在人类面前作威作福。
看着陈元满脸算计的神情，谢南常没什么兴趣地略过去。他刚想要转身离开，却被站在一旁的郭茜给拦下了。
郭茜皱起眉来，突然开口道：“不对劲。”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腕，上头戴了一条银链，那是由一张高级灵徒卡牌幻化而来的。
见谢南常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郭茜继续给他们解释：“正常来说，灵徒给自己心仪的灵捕增加好感度，为了起到避免招致其他灵捕的嫉恨，灵徒都不会在副本通报里将灵捕的全名直接放出来。”
但这个副本的灵徒就是这么做了，好似不清楚这种流通在灵徒副本之间的隐性规则。
“你们没来过灵徒副本，当然不清楚。其实在这里，除了好感度以外，还有另一个数值叫做收服率。也就是说，好感度满了代表不了什么，反而是收服率，满值了就可以带走灵徒，通关副本。”
正如陈元如今的情况，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暗地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觊觎的灵捕，打算到时候使绊子将灵徒易主。
这个看似好运的操作，内里渗透着不少恶意。
仿佛是充满恶趣味的灵徒，时不时给下面的灵捕一点小优小惠，看他们为此争夺起来，跟逗猫逗狗似的。
不仅是灵徒，这个副本的所有NPC都对灵捕带有很深的恶意，无法通过态度分辨，因此不能确认该副本的灵徒是谁。
最后，尤格斯他们打算将尤琳卡的尸体草草下葬，而灵徒们跟随着这些人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的荆棘十分浓密，宛如绿色的暗潮在黑夜中涌动。位于荆棘深处，有一架有荆棘编织而成的棺材，上面的荆棘条被压得很密，尖刺被尽数除去，不露出一丝空隙。
在棺材的周围站了一排的下人，手里各捧着一支白蜡烛用作照明。
微弱的烛焰在风中轻轻摇曳，给他们诡秘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连带着周边的温度好似也降低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荆棘城堡（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