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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使和伪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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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厉和黄楚然在上次超市遇见之前,已经有五年没有联系过了,偶尔也只是在同学群里听到一点彼此的消息。
莫厉边记录边询问黄楚然一些情况,“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你有什么感受,对你产生了什么影响?”
“我们需要这么正式的谈话吗?”黄楚然问。
“当然,你要只是随便想和我聊天,就不用到这来找我了。”莫厉认真的说。“毕竟到这是要收费的。”莫厉继续记录,“我们对来访者的隐私都是严格保密的,但除非你有危及到自己生命或者他人生命安全,或者有违法犯罪行为的,我们会打破保密原则。”
“好吧,我不好,很不好。”黄楚然叹了口气说。
“有没有具体事件?”莫厉问。
“我觉得我的婚姻就是个错误,我一点都不快乐。”黄楚然说。
莫厉的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问,“有哪些方面让你感觉不快乐了。”
在首次咨询中,莫厉了解到她们分开后的这几年黄楚然的一些真实情况,但她严格要求自己不能带入自己的主观想法,要把她当成和别人一样的来访者,不然无法帮她解决问题,自己还会深陷其中。
咨询结束后,莫厉又和黄楚然约了下次咨询的时间,这次只是简单了解一下黄楚然的婚姻情况,看似琐碎的小事,其实背后都有很大的问题,和黄楚然的性格处事态度都有很大关系,通过慢慢了解就会挖掘出以前没有发觉的黄楚然的另一面。
仁宥正在家里整理东西,突然接到了柏骁的电话,“你下来,我在楼下等你.。”仁宥挂了电话,从窗户向下望去,楼下停着一辆相当豪华的轿车。
仁宥走到楼下,柏骁摇下车窗,“上车,别让人发现我。”
仁宥上了车,柏骁依然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你要不想被人发现,就不应该开这种车。”
”我很开心啊,你说的是不该开这个车,而不是不该来找你。”柏骁虽然带着口罩但能感到他在笑。
柏骁带着仁宥进入了一个非常高档的小区,柏骁直接开到了车库,他帮仁宥解开安全带,“上去吧。”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仁宥回绝了他。
“在这被拍到可就不好了,赶紧上去吧。”柏骁说,“要是被拍到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对你之后的比赛也不利啊。”
仁宥只好跟着柏骁下了车,毕竟他也不能从这直接走出去。
柏骁带着仁宥进了房间,房间装修的奢华是在仁宥意料之中的,毕竟这才是他一个富家少爷应该住的地方,而不是和他一起待在出租屋中。
柏骁从后边环住仁宥的腰,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这次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你是听不明白我的话吗?我已经不止一次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仁宥把脸偏向另一边。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柏骁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走到仁宥的面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不想再活在你的背后,我也是有独立人格的,我也是有自我的。”仁宥看着他眼神非常坚定。
“不是,你的我的需要分这么清楚吗?”柏骁坐在沙发上,把脚放到茶几上。“是因为作品都没有给你署名吗?本来也是你给我写的歌,写谁的名字不都一样嘛。”
“到现在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不是非要出名,我可以默默一直为你写歌,但你要珍惜别人的心血。”
“说到底你还是有私心啊,要是咱俩一起签约,你也就不在乎作品属名是谁了吧。”柏骁不屑的笑了。
“如果是我公司只签约我一个人,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难道我会不知道这是你父亲在背后搞得鬼吗?”仁宥无奈的说。“难道不是你着急要证明自己吗?”
“你不许说我爸爸!”柏骁激动的站起来,用手指指着任宥。
“难道我说错了吗?”仁宥说,“如果你想向你父亲证明自己,要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去剽窃别人的。”
柏骁一瞬间,眼睛变的狰狞又可怕,他抬起手来给仁宥一个耳光,仁宥身子一晃倒在沙发上。
柏骁腿胯过去,骑在仁宥身上,一只手使劲捏住仁宥的下巴,让他直直的看着自己。“原来你一直都在瞧不起我,是吧!”
仁宥盯着柏骁,眼睛里充斥着震惊,失望,和委屈,眼泪从眼眶里不自觉的流出来。
看到泪眼婆娑的仁宥,柏骁也恢复了理智,眼神也温柔下来,他心疼的把仁宥抱在怀里,不停的道歉。
两个人冷静下来后,柏骁开车把仁宥送了回去。
“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吧,本来你和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仁宥最后说完这句话就下车了。
仁宥回到家,鸡腿跑过来在他脚边撒娇边蹭他的腿。仁宥抱起鸡腿,在屋里寻找着莫厉,不出所料的在书房找到了莫厉。
仁宥看到莫厉回过头来,习惯性的笑了,但很明显是在强颜欢笑。
“你的脸怎么了?”莫厉看到仁宥嘴角有些淤青,脸颊也微微红肿起来。
仁宥用手被挡了一下自己的脸,“呃,没什么。”
其实这个位置的伤根本无法找任何其他原因,但莫厉和他的相处的方式就是,除非他自己说,否则她觉不过问他的私事。
但这次莫厉破例了,她很愤怒的说,“这是谁干的。”
仁宥没有说话,笑着摇摇头,“真的,我没事。”
“是不是柏骁!这个混蛋。”莫厉非常气愤的从书房里走出来。
仁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行是因为委屈,也许觉得莫厉可以依靠,他从背后抱住莫厉,哭了起来。“我真的没事。”
看到仁宥哭起来,莫厉的心都要融化了,她转过身,让仁宥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呢。”她抚摸着仁宥的头发,“哭出来吧,心里会舒服些。”
之后莫厉帮仁宥处理一下脸上的伤,仁宥抬头看着莫厉,“你以前有爱过什么人吗?”
“哎呦,那可多了去了。”莫厉坏笑起来。
“我没开玩笑。”仁宥说。
“我也没有开玩笑,我真的爱过很多人。”莫厉说,“但我现在都没有明白爱是什么。”
“那你说爱一个人,是应该无条件付出和自我牺牲吗?”仁宥问。
“谁告诉你的。这人想PUA你吧。”
“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的。”仁宥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关系,自己都是最重要的,在每个人的世界里,自己都是世界的中心,先有自己才有一切。”
“我只是认为自己可以一直为了爱的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可以做任何牺牲,但我才发现,我也有私心,我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仁宥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也彼此了解到了一些内心深处的秘密。仁宥小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他妈妈带着他再婚,之后又生下了一个弟弟,全家人都宠着弟弟,所以仁宥从小就有些自卑,他总是觉得他要多付出,多努力,越懂事,越优秀,才会有人爱他,所以仁宥遇到身什么事都会面带微笑,为的也是让别人能够多喜欢他一点。
而有同样遭遇的莫厉则性格自我,偏执,孤僻冷漠,她的母亲离异后,并没有选择再婚,而是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所以莫厉才会变得样坚强,果敢,但母亲的爱也抵不过从小周围人对她的冷嘲热讽,但莫厉并没有选择迎合讨好他们,而是让别人恐惧,害怕她。
其实莫厉心里有个心结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她爷爷那辈可能有精神问题的遗传病史,所以她对这个方面非常害怕和敏感,因此她现在分不清她的情况究竟是心理的还是病理的,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选择心理学,或许她也想探究发现真实的自己。
“我开始从事这个工作时,是非常激动和自豪的。”莫厉说。“也许是我的共情能力强吧,很容易得到来访者的信任,也能更快建立联系,更好的沟通,为他们制定更好的康复计划。”
“但这也有弊端吧,你会太容易融入他们的角色,然后很难抽离出来。”仁宥说。
“是的,可能我本身也不是很阳光的人,我们除了接受来访者,还会给精神科病人做心理疏导,还有一些患有绝症有轻生问题的人,社区矫正的一些边缘人员等,时间长了,有时我会觉得世间苦难太多,而且有的根本无法避免,渐渐对生命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所以你才会患上抑郁症嘛?”仁宥问。
莫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后天还是遗传。”莫厉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你不介意吧。”
“没事,没事。”仁宥摆摆手。
莫厉给仁宥讲了个故事,她们曾经去养老院给一个老人做心理疏导,这个老人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可以看出来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她年轻时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很漂亮,但她四十多岁时突然发病了,脾气暴躁,还有被害妄想症,最后丈夫忍无可忍的和她离了婚,更可悲的事,女儿也遗传了精神问题,一直是母女俩相依为命,但去年,女儿自杀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就被送到了养老院,以前她还要照顾女儿,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正常的,但是女儿去世后,她就变得更加疯癫,也不肯接受药物治疗。别人对这个老人都是可怜或者害怕,只有莫厉是莫名的恐惧,她又想起她的爷爷,担心自己也会遗传,有一天言行会不受控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但这勾起了她二十多年藏在心里恐惧和担忧。
“其实现在并没有医学根据说你爷爷是先天的,而且你也说了,你爷爷生活的时代比较特殊,也因为遭遇了比较特殊的经历。”仁宥安慰她。
“或许吧。”莫厉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会抑郁,是因为你过得一直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啊,我一直怕我母亲担心,所以尽力扮演一个正常人。”莫厉很认同他的话。“明知道自己不能接受正常的男女婚姻,还接受我妈安排的相亲。”
“其实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呢,只不过生活方式不一样罢了。”仁宥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沮丧和失落。“我记得网上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对,你要快乐,不要正常。”
“那我现在快乐一下,行不行。”莫厉伸手去掐仁宥的脸蛋。
“你真是,正经不了一会。”仁宥疼的咧了一下嘴。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还有伤呢。”莫厉连忙帮仁宥揉揉脸。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