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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桃花庵(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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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词回到房间,外面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只是没有那么大了,依旧雷声阵阵,屋子里没亮灯,闪电一闪一闪,屋子里也是忽明忽暗。
林词现在心情很好,在屋子里闲逛,忽然看见桌子上放着的照片,猜测是陈霖在他睡着时拍摄的湖上看雨,他拿起来看,有一种想要画下来的冲动,他记得民宿里准备的纸笔是可以用的,边找过来。
拿起铅笔勾勒线条,原来的他也算是半个画家,在初中的绘画小组是达芬奇一样的存在,在市里的绘画比赛还拿过奖,但是学习绘画需要很多钱,他不愿意再看刘晓敏困难的支撑画具的费用,便放弃了。靠着之前的那些绘画知识,他在纸上留下直线、弧线、曲线,再用卫生纸摩擦铅灰,在纸上留下不均匀却自然的黑色。
那水在黑漆漆的天下荡漾,鱼儿跃出水面,榕树折腰,不久,一幅黑白灰分明的画便跃然纸上。
常常想如果当时没有放弃学习绘画,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大概会每天出去写生,绘画出心中忧郁的幻想,会画出那个茫茫无边界的精神世界,也或许会为刘晓敏增添负担,生活会比现在还过得不好。
但是那样他是否会成功呢,不敢想,所以再想去纠结又有什么用,只需要过好当下的每天,走好当下的路,不必再假设什么。
他也想要站在阳台上看雨,但是比较冷,若是再生病了陈霖又要担心了,便站在窗户前看外面。
下的雨不小,可以明显地看出湖水上涨,快要漫到岸上了,榕树边上堆积的残枝可以表示当时的雨来的有多猛烈。
只是站在窗口,扒开点缝隙,便可以感受到外面吹进来的冷风。
陈霖翻了个身,睁眼便看见站在窗边的林词,特别是还开着窗户,说道:“你醒了,还发烧吗,那里冷快回来。”
林词关上窗户,转身走来道:“我已经不烧了,好得很。”
陈霖穿上拖鞋,站起身给林茨整理身上的衣服,“那也是刚刚退烧,那里冷万一再着凉怎么办?”
林词赶紧答应:“好好好,我会注意的。”
陈霖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说:“是不是该吃晚饭了,我先去续期吧?”
林词拉住他的手腕,道:“不用去了,我已经去过了,晚饭不久就会送过来,再等一会吧。”
“哦,好,”陈霖很想让林词看到那时下雨的景象,便跑到小桌前,看见平铺在桌子上的画,惊喜的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陈霖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
林词道:“嗯,献丑了。”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你真是多才多艺啊。”
林词骄傲的仰起头,在炫耀着:“我初中可是相当学校的达芬奇,我还拿过市里比赛的奖项呢。”
陈霖环住林词的腰肢,亲在他脸上,道:“真的好厉害,不愧是你林词。”
这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林词推开陈霖的怀抱去开门,果然是送餐的推车,林词不愿意委屈陈霖和自己一起吃素菜,就点了很多他觉得非常辣的菜,一半清淡,一半红彤彤。
陈霖快速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到一边的小茶几上,转过身,菜已经摆了一半。
闻见辣椒带给他的吸引,陈霖简直馋的要流口水,闻着太够味了。
等服务员走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陈霖撕开筷子包装,先开动,辣菜几乎全吃了一个遍,十分过瘾。
林词捧着饭碗,道:“你吃慢点,不会有人跟你抢的。”
陈霖道:“这里的辣太好吃了。”
“嗯。我点的变态辣,你喜欢吃就好,你以后不用过多的迁就我,自己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陈霖觉得是林词误会了,就解释道:“我只是偶尔换一下口味,你不要想那么多,要是忍不住吃辣,怎么能忍住不爱你呢。”
林词看着她笑,道:“成家之后就要多做几个菜了,辣和不辣的。”
陈霖道:“做几道都没问题,每天都要做一桌子,怎么能养不起呢。”
“快吃吧,吃完早早睡觉,明天该回去上课了。”
“嗯,玩的那么开心,还想着上课。”
“快快乐乐的玩完就该好好学习了,老师都躺你身下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陈霖靠在旁边的墙上,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腮笑道:“好像也是哦,最后不仅学有所成,连老师也是我的,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就算明天安心的学习,你那位朋友不是要结婚了吗,不得再耽误一天?”
“你不说,我都忘了陆笙要结婚的事情了。”
“那时间过的很快的,所谓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这都已经快要放寒假了,所以啊,在这四年要好好学习。”
林词现在就像是劝人学习的老婆婆一样,苦口婆心的劝,孩子却不听,陈霖道:“知道了。”
“后天就是陆笙的婚礼,我还没有看过另一位新郎呢。”
“那天不是在手机上看过吗?”
“那都是五年前的照片了,现在都变样子了认得出来哪位是嫂子。”
“我发现,我站在你室友面前嫂子嫂子的叫,你站在我学生面前师母师母的脚,辈分乱了。”
陈霖伸手擦去林词嘴角的米饭,笑道:“所以还是叫嫂子更年轻一点。”
“只能这样喽,再过两年真就三十了,成老男人了。”
二十五岁算是他的一个分界点,之前总是年轻气盛,感觉未来可期,之后就常常抱怨,那时候规定在二十五岁完成的计划一个都没有完成,于是就规定在二十六岁,可是仍旧只是想想,便规定在二十七岁,可是照旧还是那样,可是现在二十八岁都快要结束,仍旧不见一点苗头,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太失败了。
“别那么说,谁说得你老,三十岁是成熟最有魅力的时间开始。”
林词放下碗筷,托腮稍微有一些伤心,道:“其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在想,总觉得没用,可是不知不觉都过这么久了,没有用也变得有用了。”
“你觉得你自己没用,可是你回头看看,你咬着牙已经走过这么久,一看其实也没什么,这就是你的本事。”
“我还有盼头,我的幸福必然还在我未看见的后面,‘轻舟已过万重山’,大师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见林词想开,陈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对啊,所以不要轻易地放弃止步不前,因为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先苦后甜,大可不必在苦楚的阶段颓废或自暴自弃。”
可是谁又能预料他的一生到底是先苦后甜还是一直苦下去,人生无常,也只能抱着那一丝安慰自己的所谓的甜头了。
“嗯,吃饭吧。”
服务员来把剩菜收走后,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床上,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忽大忽小,雷声依旧不间断。
陈霖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一阵漆黑的湖面,有点抱怨道:“现在都快冬天了,现在还下这么大的雨。”
“老天可不管什么时候下雨。”
陈霖坐回床上,道:“希望冬天可以下大雪吧,到时候可以一起看雪。”
“嗯。”
“今天伯母给你打电话了,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和她说你被校长叫走了。”
“她说有事吗?那我赶紧给她回个电话。”
林词刚刚拿起手机,刘晓敏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林词心想真是母子连心。
“喂,妈。”
林词把摄像头官博,要是让刘晓敏知道他住在民宿,他就完蛋了。
“嗯,这几天工作忙吗?”
“不忙,刚考完试,再改卷子,忙了一阵。”
“嗯,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小词,你那里怎么一直黑着,是手机卡了吗?”
“没有,我在外面,不方便开摄像头。”
“那好吧,本来说好好看看你,好多天没打过视频电话了。”
林词赶紧岔开话题,“家里在下雨吧,在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这雨下的是挺大的,”刘晓敏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向后退去,露出全身,展示道:“穿上我儿子买的羽绒服就不冷了。”
那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是林词工作第一年过来回来时给她买的,当时说什么都要把她拉到商场里,最后一千块钱买了这么一件,嫌贵不愿意穿,一直在衣柜里放着,这次终于拿出来穿了。
陈霖好奇的把头伸过来,看了之后竖起一个大拇指。
好看的脸虽然皱纹居多沧桑不堪,但是配上衣服也不难看。
“穿上挺合身的,好看的,妈。”
“好看吧?你买的,怎么都好看,我的那些工友啊都说我衣服好,有福气,那可不,我儿子给买的!”
看着刘晓敏在屏幕中笑嘻嘻的模样,林词的鼻头有一些酸楚,为什么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呢。
他道:“要是喜欢的话,今年过年回家再买一件。”
“不用了,一件就够了,把钱存起来吧,小陈前几天不是给你送戒指了吗,你给人家回礼没有?”
陈霖看向林词,原来林词这里实时报道现在的情况。
“回了,我也给他买了戒指。”
他说着,陈霖把戴着戒指的手伸在林词面前。
“嗯,那就行,不能总让人家花钱,该花钱就花钱,小陈那孩子挺好的。”
陈霖属于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在一旁笑得十分猖狂。
林词看着他,觉得好笑,不知道说什么。
“啊切……”林词特意压低声音打喷嚏还是被听到了,手机误触打开摄像头,掉在床上,正好照到这一面隐藏的画面。
刘晓敏全都看了个遍,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支支吾吾说道:“小陈?”
他儿子现在和小陈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看后面的床头和墙壁也是她从没见过的,目前猜测是酒店!
刘晓敏生气质问:“你们在哪儿?!”
林词赶紧拿起手机把摄像头关闭,开始解释道:“妈、妈,不看错了吧,我刚走回宿舍。”
“小词,不要骗我了,你宿舍有竹子样子的墙,还有小陈?”
陈霖尽量不发出声音,紧紧的捂住嘴巴坐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空气一度非常紧张。
林词只好装傻,“哪里有啊,你看错了吧。”
“小词,学会撒谎了,妈是老花眼但是不眼瞎,你和小陈一起住酒店吧?”
林词自知瞒不住,便道:“只有住酒店,没有小陈,校长团建,住在酒店里,这里没有小陈,是你太想念他了吧,我到时候带他回去?”
刘晓敏相信自己的眼睛,静静的听林词狡辩,道:“好,既然没有小陈,打开摄像头四处照一下,我看看有没有人。”
“啊,不用吧,妈,我你还不信?”
“儿子大了,谁知道我还能不能信。”
这句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林词赶紧让陈霖下床,等到陈霖跑到门口时,林词打开摄像头,对准洁白的床单。
“你看,床上除了我还有谁?”
“四周照照。”
林词将摄像头在房间里转圈照了一圈,“你看吧,没有人。”
陈霖在门口的角落庆幸,幸好他把包和衣服拿过来了,才没有露出马脚。
“你们校长这次还挺舍得,住这么大的房间。”
“对啊,因为这次表现比较好。”
“哦,那还值得夸一句啊,”刘晓敏又道:“太棒了,小词,但是你再骗也骗不到我,我已经看见小陈在了,你回家我在跟你算账。”
林词自知逃不过,道:“哦……”
刘晓敏话锋一转,关心道:“我听见你刚才打喷嚏,怎么了,是着凉了吗?”
“有点儿,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小词,你要是把小陈供出来,我真不找你算账,跟谁交朋友是你自己的事情,再说那孩子妈见过比较安心,你们谈恋爱就谈,妈不阻拦,说什么过二人世界,妈也没意见,你们别骗我行不行?”
她的语气有些生气,本来就不爱生气,生气起来就是说话字音比较重。
“妈,别生气,我不是怕您生气吗。”
“你们小年轻现在开放,我有点落后,但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小陈住在一起?”
眼看真不行,林词只好点点头。
“这才对嘛,我又不反对你们出去开房,但是不要做出格的事。”
虽然已经说晚了,但是林词还是点点头。
陈霖拎着包从门口走进来,放在床尾凳上。
“让我看看小陈。”
林词把手机给陈霖,便坐在他身边,“伯母好。”
“你和小词出去玩啊?”
“嗯,他这几天改卷子挺累的,就寻思带他出来放松。”
“小词送你的戒指喜欢吗?”
“喜欢。”
“嗯,你们好好相处啊,不要瞒着伯母,伯母不干涉你们,有什么大胆说就行。”
“知道了,伯母。”
“那好,时间不早了,你们睡吧。”
陈霖把手机递给林词,林词赶紧答应:“嗯,妈你也快睡吧,现在天冷,你记得开暖气,不用管那些电费,记得开,别冻着,晚安。”
“嗯,晚安。”
挂了电话,两人准备做些什么,但是林词还是腰疼,就要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