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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睁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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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洗好碗打算回房间时在客厅做花灯的若昕叫住了他。
何年对上她视线才反应过来自己脖子上还有吻痕，他的毛衣是低领的，根本挡不住。
这大概是今年第一个尴尬的事了。
若昕看着他发红的耳尖，笑了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们，有些事不要做得太早。”
何年解释：“有分寸，没干。”
若昕点头，笑过之后她眼神又有些失焦了，何年耐心地等她回神。
大概有五分钟了，若昕才说：“我打算装义肢做复健。”
何年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或者说他不敢想那句话的意思。
两年了，他以为若昕永远回来。
他愣了几秒才说：“好，什么时候去看看？”
若昕说：“都行。”
何年点头，“那我一会去预约？”
若昕笑了，“好。”
何年垂眸笑了笑，说：“妈，我爸在上面应该也会替你开心。”
若昕看着他，轻声开口：“穗穗，两年时间你就长大了，妈这两年很累赘吧？辛苦你了。”
何年轻眨了一下眼，冲她笑道：“没有。”
钟今接方流喧回家做午饭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撂下刀冲了一下手拿出来摁了接通。
“钟今。”开头对方就喊他大名。
钟今接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是谁，听到声音“哎”了一声，问：“什么大事啊？”
“我妈提出做复健了。”何年说。
平静之下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钟今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何年用这种情绪说话。
不过他注意力并不在语气上，而是内容上，他庆幸刚刚撂下刀了，不然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会被他剁掉。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何年：“刚刚。”
钟今听他声音愣了一下，笑问：“哭了啊？”
他垂眸笑了笑，难怪不打视频而是打电话呢。
“谁哭了？”方流喧站在门口问。
“没你的事。”钟今推了一下她脑门，拉上厨房门，对何年说，“哭吧，我听着呢。”
“没哭。”声音都哽咽了还没哭呢。
钟今说：“那封情书收到了吗？”
“嗯。”
钟今：“再加一条。第一百六十六条，一起陪阿姨做复健。六六，多吉利啊。”
“钟今。”何年说。
“嗯？”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钟今弯起眼，“好。”
何年应了一声，闷闷的。
钟今逗道：“哭嘛，还是说要我过去抱着？”
“不用。”何年说完这句过了很久才说，“我挂了号，过几天一起陪我妈去医院吧，带上小喧。”
“嗯。”钟今拉开门，去喊客厅的方流喧，“小喧！过几天我们带阿姨去医院。”
“阿姨怎么了？！”方流喧立马从沙发蹦起来。
钟今说：“慢点，阿姨没事，就是想站起来了。”
“啊——！！！”方流喧抱着钟今跳着，尖叫。
钟今低头笑着看着她，让她叫了一会才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好了，嗓子不想要了是吗？”
“阿姨终于想通了！”方流喧仰头看着他。
钟今揉了揉她的头，“嗯，有你的功劳。”
在开学前几天他们都在忙，每天基本都在家和医院之间往返。
虽然忙，他们乐在其中。
在开学前一天他们才和康复团队那边定下初版的预康复计划。
若昕那只腿因为被她忽略了两年，康复前期有些麻烦和艰难。
目前是不能直接定制义肢，她得先对截肢的那面皮肤进行脱敏训练，肌肉也有些萎缩，膝关节也存在关节挛缩的问题，在装义肢之前得先进行预康复。
不过没关系，至少若昕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开学最忙碌的是住校生和班主任，跟钟今他们这些走读生没有关系。
他们在医院陪若昕进行训练，下午四点才回家做饭，六点才去学校。
这个点的校门很拥挤，进了宽畅的校道空气都变清新了。
校道两旁的桂树挂上了小笼灯，有点新年没散的气息。
钟今跟何年并肩走在校道上，身旁是嬉笑打闹的同学。
和外面不一样的热闹。
钟今经过一棵桂花树时抬手摘了一片叶子，然后顺势去勾住何年脖子，用叶子尖划了一下他的脸，“听说老郭又偷他弟玩具回来了，晚一下课拿下来给你玩。”
何年躲了一下，却是往钟今那边靠，钟今的手又追了上来，他只好把手从口袋拿出来把那片叶子拿掉，“你又很痒?”
“嘴痒。”钟今笑道。
何年:“……把嘴据了就不痒了。”
钟今凑到他耳边问：“那你想亲我了怎么办?”
何年推开他的脸，淡淡道：“修仙了，不想。”
钟今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又长长叹了口气。
何年瞥了他一眼，说：“小心呼吸性碱中毒。 ”
钟今挂在他身上，又笑了一会才说：“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班啊?”
何年：“因为刚好两个转校生。”
钟今说：“想申请换班。”
何年说：“你看老林放你走吗?”
眼看着就要到一班教室门口了，钟今突然站直，脚尖一转带着何年往西半楼那边走了。
何年问：“你干什么？”
钟今：“拖延你进教室的时间。”
何年没忍住笑出来：“傻逼吧你。”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绕着这栋U型楼走回了一班。
到一班前门时在走廊吃东西的程实天问：“你俩干什么呢？还要巡视一下疆土啊？”
钟今说：“对啊，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子民过得十分滋润，炸鸡都吃上了。”
“滚啊！”程实天跟他身旁几个同学十分默契地喊。
钟今笑问：“作业写完了么？这么悠闲。”
程实天：“刚抄完，吃么？”
钟今：“不了，先进去了，你们慢慢吃。”
程实天看着他十分自然地开门进班，说：“比我还像本班的。”
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你更像二十班的。”
另一个同学说：“你也好不到哪去。”
程实天没好气道：“都别说了，都好不到哪去。”
钟今在一班呆到最后三分钟才回本班，倒不是他要跟何年腻歪，是假期发的试卷太多了，他们有时候又一块写的，自然而然就混在一起了，到最后他回班了都没能把试卷全部分清楚。
钟今回到班里还有人在赶作业，比如他前面的郭宇。
正义坚老妈子一样给他把没写的试卷找出来，把自己写完的一一分配好夹一块好让他抄。
钟今把书包挂椅子上，幸灾不祸：“呦，老郭还剩这么多呢？”
郭宇笔都抄着虚影了，“忘带回家了！”
钟今瞄了一眼，“嚯，还是物理。”
难怪正义坚会在这帮他，照郭宇这样没写的量，老江明天那节课估计不会讲课，会拿来骂人。
其实都无所谓，第一天根本听不进多少，心都没收回来。
“你都写完了？”郭宇边抄边问。
钟今把书包里的试卷和习题抄拿出来，“写完了，你加油。”
之后钟今想起来，开学他也是有得忙碌的——把几百张试卷按科分好上交，他要整理。
他写作业想写什么科目纯靠心情，这会什么都混在一起了。
早知道听何年的一科一科收好了。
分类的时候他发现他这还有好几张何年的卷子，各科代表来收他卷子时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就没有对数的。
卢霖数完他卷子后有些麻木：“五十三，有两张年哥的。你们假期是经常聚一块写作业么？”
钟今整理完一身轻松：“嗯，反正都同一个生物老师，别管他了。”
“英语呢？”英语科代表抱着高高一沓的试卷默默看着他，“你英语缺了两张，而且我们不同一个英语老师。”
钟今：“你跟Sam说一下就好了，反正他跟小杏同志老夫老妻了。”
英语科代表沉默了一下，决定替小杏同志解释一句：“小杏同志也才三十四岁。”
钟今问：“这么年轻？”
英语科代表：“……”
语文科代表说：“我帮你看了一下，你有五张卷子要交到湖湖那。”
钟今这回沉默了一下，说：“没事，默写全是抄何年的。”
要错一起抄。
各科代表从他这离开时郭宇还没回神，钟今打了个响指，“回魂了，再久一点就要被黑白无常叉走了。”
郭宇瞪着眼问：“你跟年哥关系这么好的么？”
钟今说：“是啊，好到你无法想像的程度。”
郭宇没纠结这个，把他偷来的宝贝献了出来——一只玩具小狗，塑料壳外套，披着张黄色的布。是以前很常见的一种玩具，这几年钟今没再见过。
郭宇推开开关，放钟今桌上，小狗一边“汪汪汪”地叫，一边往墙走。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钟今边上那位脖子拉得老长了。
郭宇解释：“这是我表姐送我弟的，他嫌旧不要，我还挺喜欢的，就拿来了。”
卢霖从第一组窜了过来，问：“你儿子么？”
“你儿子！”郭宇骂道。
他们俩的儿子撞墙了，钟今把它拿起来重新放回桌子边缘让它走。
男孩子和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啊，方流喧出去只想要漂亮的夹子发绳，还有那些精致的娃娃可爱的玩偶。
最后那只小狗被钟今拿上学期救过他手机的袋子送下了一班，在一班走了一圈给一班所有人都拜了个年。
……最后被扣押在了小杏同志办公室的抽屉里，钟今赔了郭宇一星期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