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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开大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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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是真没注意过何年，但有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他总算发现了他周一的体育课和一班是撞一块的。
他在集队前和班里几个男生打了会球何年才慢悠悠地过来，身边跟着的大概是他们一班的班长，反正钟今不大记人。
他注意到何年时他恰好带球过人，扣篮。周围满是起哄声，连何年身旁的那个人都吹了声口哨，十分自来熟地叫了声：“今哥帅气！“
钟今朝他们勾了勾唇。
“哔——”
“高二二十班集合！”
点完名跑两圈就解散了，刚好一班也解散了，两个班的人招呼着一块打球。
钟今也跟着一块招呼：“何年！”
一个一班的人笑道：“他不打，这会大半个球场都被晒着呢。”
卢霖拍着球：“你没发现他都没和咱们打过吗?”
钟今稀奇：“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晒?”
他看着何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观众席坐。那里有三颗大樟树，可以遮荫。
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头也不回地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先玩。”
何年刚打开书还没看几行面前就多了个人，刚好替他挡住了从叶隙间溜下来的阳光。
下一秒地手一空，那本黄色的小册子就转到了钟今手里。
钟今看了眼名字，高考时政热点必读模板范文，真是无聊，“年级第一是这么来的?”
何年抬头看着他，笑得未免有些太晃眼了。
“有意见?”他问。
钟今说：“没意见，但有个问题。”
“什么?”他直觉不是好话，但还是问了。
“你是不是打了激素，不然怎么长这么高的?”钟今表情认真。
何年：：“……”
“有种东西叫基因，翻开生物课本了解一下。”
钟今笑着把作文书扔他身后的台阶上，“会打球么?”
他话音刚落周遭就忽然传来惊呼声。
“小心！”
钟今感觉面前呼来一阵风，下一秒“砰”地一声，水花平地炸起。
又是一阵惊呼。钟今回头盯着那滩水以及变形的塑料瓶，耳边是周围同学的惊叹。
他又正回头去看何年，何年刚好从他身后收回视线看向他。
他笑道：“帅啊。”
何年没接话，而是朝他身后挑了挑下巴，问：“你惹他了?”
“谁?”钟今回头才发现他们场地上的球还被卢霖抱着，仰着头去跟旁边球场的人对骂。他眯了一下眸子，隔着道观众台和对面那个高瘦黑的男生对视。
“没有，不认识。”
对面那人挑衅般地抬了抬眉，笑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手滑了。”
“没事。”钟今冲他弯了下眼，朝卢霖勾了勾手指，“霖子，球给我，我看看我技术是不是也这么差。”
卢霖刚听也说没事的时候都想骂他了，但听到下一句忙不迭把球扔了过去，被钟今单手稳稳接住。
他回头问何年：“他故意的?”
何年看着对面那个男生，无视了他警告的眼神，“如果他眼睛没问题把你看成篮筐的话，是。”
钟今拍了拍球，转身。
球从男生头发擦过，越过两个球场撞击在老榕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好意思，手滑。”钟今拍着手上的灰，眉眼弯弯地看着那人，“劳驾捡个球。”
对面的人拉住手滑那位，劝道：“文哥，对面两个班呢。”
钟今是真没把这当事，把何年拉上球场后该怎样怎样，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
回去后卢霖和郭宇那几个比他还气，一直在他耳边骂骂咧咧，但他连个名字都没记住，心不在焉地写着今晚的演讲稿。
那几个人讲着讲着终于讲到他想听的点子上了。
“话说何年那一下也太帅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年哥！”
“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力气那么大，这反差绝了。”
“人家看着斯文但好歹比你高。”
卢霖勒住郭宇脖子，威胁道：“说话注意点，小心下次球场上我也手滑。
郭宇睨了他一眼，嘲讽道：“就你?我站着不动你都扔不中。”
钟今支着头看着那四五个男生闹成一团，心道：“怎么又不说了?就那两句?”
因为打球出了一身汗，钟今下午回家洗了个澡，潦草吃了晚饭又赶回了学校。
他刚还完车就碰到了从公交下来的何年。
他走过去何年头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自行车骑得爽吗?”
钟今:“……”
他是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还有一趟公交，否则他不会选择骑自行车。
何年心情似乎不错，指了指站台侧边的时间排列表，“不差那点时间的话还是好好看一下吧。”
两人一块往学校走，走了一会钟今问：“你上回大会上讲了什么?”
何年：“预习听课复习做题。”
钟今：“你真这么干的?”
“差不多。”
“差哪?”
“你差哪我差哪。”
钟今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预习复习?”
何年的目光从饭店门口的橘猫身上收回：“如果你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当我没说，不过看我们之间那一点五分，你不是。”
“操！”钟今笑骂了一声，“这话还真没错。”
何年也笑了，问：“骨气呢?”
钟今：“天天凌晨才睡，没那骨气。”
“出息。”
“今晚一块回去呗。”
“不，领完奖就走了。”
钟今勾过他脖子。问：“你报复我呢?”
他上次就是领完奖就走了，后边几个领导的讲话和三个同学的学习心得都没听。
何年眉眼间都染了笑意：“没有。”
钟今勒着他脖子的手紧了些：“等不等?”
“等。”
“那边那两个男生，还慢悠悠的是吗?！”他们走到校道时值周老师在教学楼前指着他们吼。
钟今拉着何年就跑，经过那个老师时呼了她一脸风。
钟今倒不是怕，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听到那句话能更慢，但现在有何年在，他想逗逗他。
果然，跑过值周老师后何年就反拽住钟今停了下来，有些想骂人：“你跑你的，拽我干嘛?”
钟今笑得明亮：“同学间的互帮互助，不谢。”
何年偏头看着他，他们身后就是夕阳，余晖把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染成了金色，竟然有些梦幻。
钟今上楼时感慨，打了个球后的关系就是不一样。
开大会时一班和二十班也是埃一块的，钟今趁着大混乱混进了一班，跟一班班长暂时换了个班级。
一班班主任兼政教组长在台上直直盯着他们，钟令还抬手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虽然涉及礼貌问题，但开大会那是真的无聊，台下也没有几个是认真听的，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一个月一次的大会不过是一个放松的机会。场面基本就是台上讲他的，台下干他的。
他们两人凑一块倒没怎么说话，和几个实验班的人一样都在低着头各写各的作业。
台上是三班班主任在分析本次腾的成绩，听到他念单科年级第一时有些出神，念完后他用手肘戳了戳何年，何声道：“牛逼啊，九科你占四科。”
还有三科他不学的。
“你也不赖啊，九科占三科。”他身后一班的女生说。
何年数理化生都是第一，钟今是外理化第一，所以理化两科他们算是并列。
钟今笑着回头：“谢谢，你也不错，占两科。”
语文和生物。
女生震惊：“你认识我?”
郭宇喜欢的女孩，陈林颖，全班都知道，而且听说在他和何年还没来之前几乎回回年级第一。
钟今没提这事，“光荣榜上呢。”
“拉倒吧。”陈林颖笑道，指着何年问，“他你怎么就不认识了?因为郭宇吧。”
钟今笑着没说话。
何年有些好奇，问：“你生物扣了哪?”
“哦。”钟今笑着看向他，“不告诉你。”
何年：“……”
这种写错字的蠢事他才不说，说出来让何年取笑他?做梦。
“这个我知道。”陈林颖说，“郭宇跟我说了，他把‘磷酸二酯键’这个名称写错了。”
钟今闭了闭眼，明天他非得踹郭宇一脚不可。
“‘酯’字写错了?”
“不是。”陈林颖想起这个就想笑，“酸酸二酯键。”
何年懵了一秒，笑了两分钟。
何年笑起来那一瞬间钟今心想：丢那一分来讨他笑也挺划算。
这个想法紧接着的是“我靠我有病吧”，这都什么跟什么。
“够了啊。”他出声制止，“谁还没有个写错的时候。”
说完他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陈林颖：“不过说真的，你取的这个新名称真可爱。”
钟今笑骂：“真的够了啊。”
在他没去找何年之前他是排斥何年，上一回领奖他直接站在了最后尾，为了不见到排头的何年。
但这回他就按原本的位置站了，还图跟何年交换奖状，让他拿第一，但交换未遂，还被权爷拍了一巴掌，引来底下一阵哄笑。
领完奖的下一个环节就是分享学习心得，钟今快上台时才发现稿子落教室了。
“你怎么不把你的头落教室呢?”老林在旁边瞪着眼骂道。
“这样多吓人啊。”钟今跟本不慌，还有心情跟地插科打混。
脱稿演讲也不是不行，但他没这么干。
他戳了戳何年，“哎，你上回的稿子还在吗?”
老林要被他气晕过去了。
也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给。
何年上回讲完没找到垃圾桶随手塞了书包走人了，这会还平平整整地夹在他书包里。
钟今接过稿子起身，冲老林晃了晃手里的纸，“劳烦老师您带个路。”
还劳烦，老林想劳烦他给她这个班主任带条明路。
钟今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何年说：“一会你先走，我讲完了直接从前门出去找你，不然会被拦下来。”
何年：“……你回头看，林老师想把你的腿打折。”
老林是真想，好在她家是两个可爱的女儿，要是个像钟今那样的儿子，她指不定要折多少命在里面。
一班班主任在台上主持：“接下来请二十班的钟今同学上台给大家分享他的学习经验，大家欢迎！”
虽然他让何年先走了，但他在演讲台往下看时发现何年还没走。
他还不至于真照着何年的稿子念，不过核心没变，预习听课复习，这三个认真做到了成绩不会差到那去。
何年的稿子最后还有段感谢辞，所以钟今也向他敬爱的班主任致了谢。
“最后要感谢我的班主任林老师，感谢她经常拿我和另一个转校生做对比，激发了我的学习热情。林老师，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我有了榜样。”
台下的掌声如雷鸣般炸起，一片哄笑。
老林在二十班的位置瞪了他几秒，也没忍住笑了，还咕哝了句什么。
何年这时候才起身离开，完全没想到要帮他拿书包。
钟今就在台上盯着他，可惜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一丝默契可言，他就只能这么看着何年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今刚回一班的位置就被老林唠叨了半天，等他终于抓到空隙拎着书包偷溜时何年已经在外边等了十分钟起步了。
钟今出去时看到何年被两个小孩围着，小孩仰着头小嘴一张一合叭叭讲个不停，何年就单肩背着书包站在中间，单看背影钟今都能感觉到何年的无语。
“在聊什么?”他走过去问。
于是那两个小孩又讲了十分钟，何年人都麻了，那些颠三倒四的话语让他头疼，但某个人拽着他不让他走。
他就不该答应钟今一块走的，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钟今陪那两个小孩玩了十来二十分钟好像才意识到没那么容易走，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那两个小孩一人拉住一只手包围了。
他走不了，何年也走不了，那两个小的没敢抓何年，但大的那个敢，勾着他手指死活不放手。三方互相较着劲，最后还是钟今妥协般的跟他们说一起玩捉迷藏他们才放开。
结果两个小朋友还没找好地方躲那个大哥哥数到五就拽着另一个凶巴巴的大哥哥跑了。
“我们要回家了，不玩了！”
那两个小孩一听拔腿就追。
钟今回头看了眼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晚风中狂奔，笑了起来。
钟今上一秒还跟何年说就他俩那小短腿，肯定追不上他们，下一秒小短腿就换成了小圆轮，四个的那种。
钟今回头看到这个情况时骂了一声，抄了各种小道抢在那八个轮子之前冲出了校门，让门卫大叔拦住那两个小孩。
他们冲出校门后就慢了下来，沉默往车站走。
到车站后不知道谁先不住笑出来的，这一笑就有些止不住了，钟今搭着何年的肩笑弯了腰，评价道:“够狠!”
“怪谁?”
“你啊。”
“怪谁，你再说一遍。”何年要掀开他，结果钟今站直后直接挂他身上，相当于半圈着他。
钟今不要脸地甩锅：“你，如果不是你先引来的那两个孩子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我们就能早早坐上公交各回各家。”
何年：“……谁说最迟五分钟出来的?你旦凡早点出来我会被他们拦住?”
“行，老林的错。”钟今再次甩锅，反正他没错，老天爷错了他都没错。
下一趟车得等十五分钟，钟今没继续挂何年身上，坐到长椅上看着对面的夜宵店发了会呆，没头没尾地说：“可能人总会羡目别人的东西吧，我还挺羡慕那俩孩子的。”
“不用羡慕，你比他们不烦人。”何年毫不客气地说。
“你是这么想我的?”钟今偏头看着他，不过想想对何年来说他确实够烦的，就笑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家的小孩能有他们一半活泼就好了。”
但以前走亲戚别人都说要是自家孩子能有方流喧一半静就好了。
何年：“各有各的吧。”
“哎，你从前哪个学校的?”钟今转了话题问。
何年：“湘市那边的，不在濯城。”
钟今：“那还挺远，我也不在濯城，从南城过来的，人生地不熟啊。但没办法，我妈工作调动，调来这边，其实调不调搬不搬地都没多大区别，反正她都不常在家。”
何年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但没多说别的，钟今又转了话题。
这会不是走读生的放学时间，车上人依旧很少。
钟今一时没找到公交卡，刚打算拿手机扫何年又折了回来帮他刷了。
他跟在何年的身后，低头看着手机，他一般很少看信息，这会发现之前的高中兼初中同学兼唯一铁哥们给他发了消息。
因为开了静音，信息轰炸对他无效，古肆给他发了二十多条信息，全是一长串感叹号，还有尖叫打滚的表情包，有用的文字一个没有。
因为屏目那一长中感叹号太醒目了，何年想不注意都难，钟今也大大方方给他看了，和他吐嘈，“他有病。”
何年瞄了眼备注，柿子，关系应该挺好。
“物以类聚。”
钟今随手给古肆回了个无语的表情色，熄屏，看向何年：“我发现你今晚嘴很利啊。”
“没有。”何年偏开头。
钟今看着他这个样子，笑了，“你还怪可爱的。”
何年:“……”
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一米八的男生，怎么想怎么诡异。
“你语文能上一百二真是奇迹。”
“下回给你看个更奇迹的，这次发挥失常，作文没写完。”
何年不解：“你在前面磨什么?”
“作文啊。”钟今说，“打草稿时一不小心写太多了，真正写答题卡上只剩二十分钟了。”
何年：“……你就作吧。”
钟今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方流喧早就睡着了。
他洗完澡写完今天的作业后有些出神，脑子里的东西很乱，想去抓住什么但又在下一秒被塞进了更深的地方。
他出神的间隙忽然想起了古肆，拿过手机看到古肆三分钟前刚好给他发了消息。
柿子：老子有对象啦！！！
柿子：你就说老子牛不牛吧！
钟今愣了一下，“牛啊。”
他刚走就有结果了。
但他回复不是这么回的。
Z：牛逼，追了三百多天就追到了
Z：不过我觉得主要还是常愉太好骗了
柿子：放你的屁！他精明着呢！
钟今心道：“那得看对谁了，你俩在一块时都会降智。”
Z：我问你两个问题啊
柿子：什么?
柿子：警惕.jpg
Z：你嘲笑我时我有没有不骂你的时候?
Z：一次都行
那边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回：……
柿子：人走了脑子在留在这呢?
柿子：你骂都算好了，我俩一般都是打起来的
钟今盯着这三条回复看了有一分钟，决定把上面五条聊天框删了。
Z：还有一个，我有夸过你可爱么?
这回对面过了足足一分钟才回：……
柿子：大晚上犯什么病呢?
好，以上三条也删掉。他发的那条因为还没到时间可以撤回，刚叉开那一小行灰色的字古肆就发了个问号过来。
Z：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柿子：那不行
柿子：是不是有人嘲笑你了你没骂回去?
柿子：你是不是夸了一个男生可爱?
柿子：是不是?！！
钟今：“……”
Z：不是！
柿子：你的感叹号什么意思?
柿子：你急了！
钟今手指敲击键盘的力度都大了：我那是起强调作用！
Z：不聊了，找你常愉去。
他说不聊就不聊，立马把人给拉黑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放出来。
你在怕什么啊，钟今，骨气呢?
钟今关了手机靠到椅背，仰头盯着刺眼的白炽灯。
才认识三天啊，再让他想想吧，可别误了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