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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最后一节班会课蔡忆不在，让班长组织同学自习。
这种没人监督的课徐厌朝通常不会上到最后，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就接到了酒吧老板荣哥的电话。
今年暑假情缘业绩不错，比去年翻了番，荣哥为了表示感谢特地请大家吃饭放松，汇合地点定在了情缘附近的俱乐部。
“今天周五，你没课就早点过来，老鱼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啊。”
徐厌朝随口拒绝，“不了吧，我不回去徐令宜没饭吃。”
荣哥：“你又不会做饭，你回不回去不都一个样？”
徐厌朝：“我负责买饭。”
“行行行。”
荣哥听了直摇头，“我保证今天早点结束，你就当给哥个面子，吃个庆功宴。”
好久之前，徐厌朝身无分文急需用钱的时候，荣哥也说了几乎一样的话，“你就当给哥个面子，在情缘唱歌，赚到钱了你放心，有你一份。”
“听见没有？阿朝？你那边信号不好吗？”久久没等到回话，荣哥催促道。
徐厌朝无奈应声，让他将具体地址发过来。
……
江淆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旁边位置是空的，往常徐厌朝大多趴在桌子上睡觉，他稍一转头，就能看到。
眉心不自觉地皱起，江淆问司徒金人去哪了。
司徒金一脸奇怪，不明白江淆问这个做什么，偶尔翘个把节课对他们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去哪了？”
看着右边课桌上空白的习题集，江淆面色很淡地又问了遍，“方便的话告诉我。”
“CGC俱乐部。”
这个俱乐部鱼龙混杂，来往的人很多，花样也很多，于是生意一直很不错。
司徒金将店名报给江淆，说完又忍不住猜测道，“你不会是要去找阿朝吧？”
江淆没答，但司徒金再次抬头的时候，视野前方的两个位置完全空了下来。
不是，他兄弟逃课很正常，另一个是怎么回事？
……
徐厌朝到的时候，包厢里果然聚齐了人，不光老鱼天哥宣也都在，甚至还多了两个人。
荣哥见他进来了，赶忙上前招呼道，“来，阿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情缘的老客户了。”
“琳姐，玉姐，都是美女姐姐，平时可没少支持咱乐队，没少支持你，你可得好好跟人握个手、聊聊天。”
里边座位上果然坐了两个保养得宜的女人，打扮精致，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见到徐厌朝，便端着酒杯笑起来，说他人比在台上唱歌的时候还好看。
碍于人多，也碍于荣哥的面子，徐厌朝的脾气没有立即发作，只是冷淡地点了个头。
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就找了个由头出了包厢，将荣哥堵在露台，没什么感情地提问，“这是庆功宴？”
“嫌规格不够，下次地方随你挑怎么样？”
荣哥含糊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见到外人，但那也不是外人，人在咱酒吧花了那么多钱，也算半个投资商是不是？”
徐厌朝懒得听他这副歪理，直接了断道，“今天我就先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得上课，应该也不会去唱歌。”
“阿朝你这是什么意思？生气了？不至于，我也没硬逼你做什么。”
荣哥一路追着徐厌朝到俱乐部门口，忽然看见他停下了脚步。
无声寂静里，路灯应时亮起，江淆站在昏黄角落，行色有些匆匆，像在寻找什么。
夜幕之下，俱乐部的灯饰招牌招摇闪烁、分外显眼，江淆立在原地，抬眼辨认了两秒，迈步走来。
望着眼前这个越走越近的熟悉身影，徐厌朝目光定住，没由来地有些恍惚。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江淆抿唇，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无声传递出一种“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的讯息。
徐厌朝有些无语，很想指着俱乐部的名字让江淆看清楚，再问问他，你一个好学生没事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然而，没等他再问，江淆忽然开口，很拙劣地撒谎，“你钥匙落在教室，听司徒金说你在这，所以我来找你。”
他摊开手心，露出家门钥匙，语气轻又慢，“这个理由够吗？”
徐厌朝一时语塞，少有地答不上话。
身后的荣哥闻声探出头，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不由自主地评价道，“这长相是真不错。”
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他第一次见徐厌朝也是这种感觉。
荣哥拍了下徐厌朝，内心有些想法在蠢蠢欲动，“你这个朋友在哪里认识的，有没有兴趣……”
“别打他主意。”
徐厌朝转过脸，没什么表情地警告了句。
说完，三两步走下楼梯，拽了下江淆衣角，不是很领情道，“下次不准再来这种地方。”
“找我也不行。”
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徐厌朝牵住的校服一角，江淆很低地“嗯”了声。
……
那天去找过荣哥之后，徐厌朝除了极偶尔去情缘救个场，基本都在学校上课，日复一日，时间过得飞快。
十一班整体成绩虽然很一般，但胜在班级氛围不错，班级里每个同学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
比如徐厌朝后桌坐着的女生，李漫漫，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看漫画。
每节课徐厌朝还没睡下的时候，李漫漫就在一手撑头一手隐蔽地给漫画书翻页。
今天也是如此。
徐厌朝醒后，李漫漫仍然是在给漫画书翻页，只不过从单行本一变成了单行本三。
“你…你醒了？”
前面人稍有动静，李漫漫迅速合上书直起腰，发现一切正常后，喃喃自语道：“可也没有老师来查岗啊。”
睡饱了心情还算不错，徐厌朝掀起眼皮，难得多说了句，“你一节课看两本漫画？”
李漫漫纠正，强调，“严格来说是三本，我这本也要看完了。”
“你放心老师来了我会提醒你的，互帮互助我懂的。”
“噢，好像不用我提醒。”
李漫漫眨眨眼，示意她左前方坐着的那位大学霸，极小声道，“有人帮你看着呢。”
徐厌朝皱了皱眉，起先没太懂她的意思，结果稍一抬头，就看见江淆写题的侧脸。
那人笔在纸上没停，写下一行行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偏还有余力分出心思管他的闲事。
左手边推过来下午发的基础巩固卷。
紧接着响起江淆那冷淡的嗓音，恰到好处地提醒道，“醒了就写两道题。”
徐厌朝：“我有说我要写？”
江淆：“最基础的。”
想了想，江淆又补充道，“司徒金也会。”
徐厌朝：“他会关我什么事？”
江淆：“你的倒数第二不要了？”
徐令宜对徐厌朝成绩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准当倒数第一。
徐厌朝：“……”
他冷着脸，修长漂亮的指节轻叩了下桌，动作赏心悦目，语气冻死个人，“你放这，我有空就做。”
……
根据第一情报员司徒金的可靠消息，月考后除了会换座位以外，全年级还将统一召开家长会。
顿时，月考成绩排名的含金量呈直线上升，考试之风愈演愈烈，就连十一班这种吊车尾的班级，都有不少人临时抱起了佛脚。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临时抱佛脚并不是很有用。
当个人的努力不再起作用，玄学就开始派上用场。
作为坚定的玄学主义者，李漫漫看了眼比她命还长的英语阅读题，又瞄了眼江淆满分的答卷，最后双手合十地请求道，“学霸，那个，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江淆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话直说。
“就是，我能不能借支你的笔，月考的时候用。”
李漫漫再三保证，“你放心，用完一定还你！”
虽然不理解，但江淆还是将笔递给了她。
然后接二连三地有同学来借尺子橡皮2B铅笔，更有甚者走过来摸了摸江淆的桌椅，嘴里不停念叨着“沾沾运气，考神附体”。
江淆：“……”
在李漫漫再一次将手伸过来蹭玄学的时候，他语气平直地制止道，“你现在翻两页书会更有用。”
恰在此时，徐厌朝从外边走廊走过来。
窗外香樟树长势正盛，别班同学跟他打招呼，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徐厌朝撩起眼，没什么所谓地笑了下。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眼睛鼻子嘴巴，哪哪都漂亮。
江淆转过头，静静看了瞬，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眉。
“你要不要也蹭蹭你同桌的玄学？”
不等徐厌朝走到座位前，李漫漫就热情开口邀约道，“大家都蹭了，很有用的。”
徐厌朝：“？”
在李漫漫好一通解释过后，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玄学就是通过触碰江淆本人或者使用过的东西来获得运气，以期在月考中取得好成绩。
要不要这么迷信？
一次考试而已。
再说，这么离谱的做法江淆能同意？
徐厌朝扯起唇角，嘲讽值拉满的话刚要开口，冷不丁瞥见江淆站起身，提醒般地说了句，“明天考试。”
嗯嗯嗯。
用你说。
徐厌朝漫不经心地听着，随时准备驳回诸如让他多看书多做题之类的话。
“你要试试吗？”
见徐厌朝面露疑惑，江淆指了指李漫漫，重复了遍，“蹭玄学，她说的那种。”
徐厌朝：“不……”
“用了吧”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最终在对上那双幽微瞳孔时咽下。
徐厌朝纳闷，那么冷一个人，怎么眼睛里全是些似是而非的情绪，让人误会不已。
“虽然他们都说很灵，但你要是实在不信的话就算了。”
江淆微微阖眼，纤长睫毛在眼睑下方覆出小片阴影，略显锋利的单眼皮在此刻伪装得温和又无害，“可能你也不是不信他们说的话，只是单纯不相信我。”
“信信信——”
徐厌朝最受不了别人示好示弱或者任何一点善意的流露，他伸出手，放在江淆掌心，略微不耐烦地催促道，“这样总行了吧。”
温热触感通过皮肤相贴的地方传来，徐厌朝似是被这种温度烫到，逐渐脸热。
他想撤开手，但手心忽然被人贴得更紧，以至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只手的掌心纹路。
江淆看着他，正儿八经地说了句，“考试顺利。”
徐厌朝半低着头，“嗯”了声。
热意好不容易散去些，耳边忽又传来句，“脸好红。”
“你在不好意思吗徐厌朝？”
“因为我握了你的手？”
徐厌朝顶着张逐渐通红的脸，努力摆出副不好惹的脸色，“你他妈——”
“有完没完”四个字尚未说出，江淆终于放开了他的手。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见平地惊雷般的一句，“但很可爱。”
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夸过可爱的徐厌朝：“？”
他拧着眉，飞快将手撤回原位，脸和心脏同时微微发烫。
直到热源消失，一切复原。
这个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一场幻觉，来自于梦醒时分。
但徐厌朝清楚地知道不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