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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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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元大他一届,虽然年级不同,但他的教室就在对方隔壁。他认识汤元,但汤元想是是不认识他的。
课间时间旁边的班级有时会传来哄闹声,其中总是夹杂着“吃汤圆”“吃汤圆”之类的玩闹声;他在走廊见过汤元几次,对方小小的,脸上时常带着讨好的笑,看起来很好欺负。
如今的他脸上没有了讨好,却多了胆怯。
白景宁低头,汤元牵着的小孩对上他的目光。
这个年龄……看来是生下来了。白景宁心里忖道。
“有机会我一定联系你,我们先失陪了。”方桦夷和席玉凉道别后,带着汤元与他的孩子离去。
看不到人后白景宁松了一口气,他坐回椅子上,囧着脸问:“你怎么不早说你和他认识啊?”
席玉凉哼笑一声,说:“难道你知道我和他认识你就不会说了吗?”
白景宁:“……”更想说了。
“啧,带怀孕的朋友和他的孩子来吃饭,闻所未闻。”白景宁将尴尬抛到一边,转头分析起新线索,“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方桦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过早就有孩子所以不承认他和汤元的关系呀。”
“孩子不是他的,至少那个小男孩不是。”
“你怎么知道?”
“他们长得不像。”
“父子间又不一定长得像啊。”白景宁不解。
席玉凉指了指窗外,白景宁朝他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惊得张大嘴巴。
他们所看到的是一江之隔的一座大厦,大厦外安了一块大屏幕,上面所展示的是现今热播的电影的海报,海报上只有该影片的主角,当红影星——殊茴。
若只是单纯的明星与素人撞脸,白景宁并不会感到奇怪,即使是陌生人也有长相相似的情况,但那是殊茴。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那个怀疑对象。”白景宁回想刚才汤元带着的小男孩的样子,和殊茴竟有着七、八分相像,“他叫殊茴,是我高中隔壁班的班长,也就是汤元的班长。我在走廊见过他和汤元相伴而行,好几次!那时候知道汤元怀孕时我就怀疑过他,但这家伙表现得风轻云淡,好像这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你不知道他在我们学校风评多好,什么品学兼优、英俊潇洒、温文尔雅、家世显赫。当时有很多人在猜汤元那个对象是谁,他们连beta都怀疑了都不怀疑他。”
“那你为什么怀疑他?”
“气场不合吧,我总觉得他表里不一。”
在此为白景宁解释一下,他并非因为嫉妒而揣测殊茴,家世、外貌、才智,殊茴有的他都有,他从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去恶意诋毁一个人。
“果真,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白景宁义愤填膺,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汤元被开除的时候他可是没有一点作为,还表现出一副为汤元惋惜的表情,伪君子、衣冠禽兽、无耻之徒。”
另一边,离席玉凉和白景宁远去的方桦夷担忧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汤元,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汤元摇摇头,说:“我没事。”
方桦夷拧眉,“难受的话别忍着,你的身体重要。”
小男孩也是一脸担心,说:“妈妈,我不吃小蛋糕了,我们回去,看医生。”
对于小孩子而言,对生育自己的人无论是什么性别一般都是唤为顺口的妈妈,长大后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有所改变,当然,一直叫妈妈也是可以的,妈妈是不会变的。
汤元揉揉儿子的小脑袋,笑着说:“妈妈没事,星星。”又对方桦夷说:“我真的没事,只是太久没有出来了,我们走吧,殊星也饿了。”
“好吧,但后面你若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嗯。”
午饭结束后白景宁回了学校,席玉凉则回家。
席玉凉到家时未看到竺可枝,问路过的一位阿姨,“我爸呢?”
阿姨回道:“先生他去明泰湖写生了。”
“嗯。”席玉凉点点头。
在都门饭店时他说过他不久以后将会前往雅亚什,他现在可以为此提前做一些准备。打了个电话让人把资料传到他电脑上,席玉凉整个下午都在他的书房里度过。
晚餐时间,书房的门被敲响。
“大少爷,晚餐准备好了,竺先生让我来叫你。”
“好,我马上来,你先下去吧。”席玉凉回道。他按了按太阳穴,待使用过度的眼睛缓解了一些疲劳后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席玉凉来到餐厅,除了竺可枝还有一美貌妇人在那,那人是他爸爸的姐姐,他的姨妈,竺可兰。
“姨妈。”
竺可兰温柔地笑道:“这是玉凉吧。我多久没见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一走就是好几年,还能记得谁啊。”竺可枝说道。
竺可兰淡下笑容。
竺可枝见状摆摆手,说:“好了,只要以后你别一声不吭跑去国外还不和我联系就行了。”又对席玉凉说:“宝宝快坐,我们开饭吧。”
竺可兰听到竺可枝对席玉凉的称呼,笑了笑,说:“他那么大了你怎么还叫他宝宝。”
竺可枝抱住刚坐在他旁边的席玉凉的胳膊,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说:“他不管多大都是我的宝宝啊!是吧宝宝。”说第二句话时他看向席玉凉。
“当然。"席玉凉低头,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竺可兰在两人之间来回地转动眼睛,“你们……”但她又想到竺可枝对席玉凉的依赖,便也不好说些什么。
“我父亲呢?”席玉凉问。
竺可枝放开席玉凉,拿起筷子,说:“他忙得很,今天就我们仨,我们吃吧。”
晚饭过后,竺可枝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在明泰湖画的画拿给席玉凉看。席玉凉接过,细细观赏后说:“爸爸,你的画技越发纯熟了。”
竺可枝得意地笑了笑。
“不过要挂在哪里呢?家里差不多都挂满了。”
“挂不了放画室就可以了。”竺可枝说。
一旁的竺可兰道:“要不送给我吧,我这做姐姐的还没有过你的画。”
“你不嫌丑就行。”
“这话说的,你在质疑你的宝贝儿子吗?”竺可兰调笑道。
三人闲聊了一会,竺可兰便提出离开。竺可枝挽留几句,对方推辞,这时席玉凉站起来,说他来送送姨妈,竺可枝也就不再坚持。
席玉凉拿上送出去的画,跟在竺可兰一边,在出了大门后——确切说是离开了竺可枝视线后席玉凉问道:“姨妈是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吗?”
自从见了席玉凉,竺可兰总是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他,眼神中有想说的话,但似乎碍于有第三个人在场,她一字未提。
席玉凉开了头,竺可兰也有口宣泄。她眼睛立马蒙上一层水雾,捂着嘴硬咽道:“玉凉,姨妈确实是有事要拜托你,这事有些为难,也难以启齿,可但凡我能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想来麻烦你。”
“姨妈你说,我能做自然会帮。”
“你弟弟……小雪他……”竺可兰抿了一下嘴,压下鼻尖的酸意,“他已经几天没回家了,他在外面的那些酒吧夜店住着,我给他打电话,号码被他拉黑了,我去找他,也被他骂回来了。”
“你和旻雪……”席玉凉话未尽,竺可兰继续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小时候我很少陪伴他,现在便没资格管他,可我不想他再待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你能不能……把他带回来?”
竺可兰越说越伤心,原本起雾的眼睛此刻流下豆大的泪滴,说到最后声音也带上了哀求。
“我知道了,我会去把他带回来的。”
“太谢谢你了玉凉,”竺可兰用手帕拭去眼泪,“姨妈对不住你。”
“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你把地址给我,你先在家等着。”
“好,好,他现在在‘午夜蓝色’,有人跟我说他在二楼。”
竺可兰带着画离开后,席玉凉并没有立即动身,他先是回家,和竺可枝说:“爸爸,景宁东西落我这了,他现在急着要,我给他送过去。”
竺可枝没有任何怀疑,道:“好,早点回来。”
席玉凉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车出来,直奔“午夜蓝色”。
“午夜蓝色”是一家大型夜店,当黑色笼罩整个城市,即是它鼓乐喧天,开启灯红酒绿之时。
席玉凉停好车,拿上手机和身份证,下车后扫了眼四周,迈向夜店正门。
门旁站了一个身着正装,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在席玉凉走到他前面时说:“请您出示身份证。”
席玉凉将身份证递给他。
男人看了眼身份证,确认眼前的人与证上照片一致且已满18后还给对方,道:“请。”
甫一踏进“午夜蓝色”,蓝色的灯光直晃眼睛,四面八方而来的音乐更是“振人心脾”。
被包裹其中的席玉凉心中略微烦躁,他蹙眉望向四周,略过混乱的人群,终于找到通向二楼的楼梯。
席玉凉上至二楼,二楼楼梯口前方站着一个长相不错,衣着与夜店门口壮汉一致的男人。
那人见席玉凉是生面孔,在对方离近了一些时道:“您好,二楼需出示贵宾卡方能进入,如果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边随时能为您办理。”
席玉凉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他道:“我是来找人的。”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来找人的原因?或捉奸,或找金主,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需要贵宾卡才能进入二楼。
那人露出职业微笑,说:“抱歉,没有贵宾卡我不能让您进去,如果您坚持,可以找拥有贵宾卡的人带您进去。”
席玉凉平视男人几秒,转身走到一旁的角落给白景宁打去电话。
电话几秒后接通,未等席玉凉说话,白景宁那边先嚷嚷起来:“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
“我在酒吧。”
“哈啊?”电话那头先是一惊,又说,“哪家酒吧这么倒霉,能让你亲自去。”
“少贫嘴,”席玉凉翻了他一眼,虽然他看不到,“你认不认识或身边有人认识‘午夜蓝色’酒吧的人吗?我要去二楼,需要贵宾卡才能去,我没有。”
“你等等,我问问。不管你去那干吗,别在那多待。”
“嗯。”
白景宁挂掉电话,席玉凉等了几分钟,瞥见那守门员拿起对讲机,不知谁对他说了什么,他挂掉对讲机后立即走到自己面前诚惶诚恐地说道:“十分抱歉,刚才的冒犯请您见谅,您可以进去了。”
席玉凉点点头,从工作人员身边穿过,双眼配合他的脚步快速地扫过视线中的每一张脸。
二楼有一个环形走廊,可以看到一楼的景象,走廊旁边布置有桌子、沙发,以及酒柜,深处些则是一些私密性的包厢。
席玉凉要找的人此时正和狐朋狗友位于某处开放式的空间内,竺旻雪坐在背对走廊的沙发上,不知是醉酒还是其他原因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脸正对着天花板,怀里还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Omega。
他的同伴也不遑多让,抱着的Omega浓妆艳抹,有些人甚至找了两个。
竺旻雪在休息,其他人不敢大声说话,虽说楼下的音乐震耳欲聋。
有的人和怀里的Omega调情,有的人在喝酒,有两个挨得近的则靠在一起闲聊。原本各干各的几人忽然停下手头的事,一致看向突然出现并走到竺旻雪身后且面无表情地俯视休憩之人的人。
竺旻雪怀中的Omega正靠在他Alpha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抚摸对方的胸膛,察觉身后有人,他不以为意抬头去看,却在看清那人的脸后瞬间变得警惕,用充满敌意的语气问道:“你谁啊?”
席玉凉并没有施舍Omega一个眼神,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其中不乏一些对前者的打量。
席玉凉没有被Omega影响,反而是Omega旁边的竺旻雪被他的声音打扰,不爽地睁开了眼。
刚打开的眼睛有些模糊,加上环境阴暗,竺旻雪并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只是觉得有些熟悉,而正是这点熟悉,神奇地让他气消了。竺旻雪茫然地眨着眼,空闲的那只手在大脑没有发号施令的情况下缓缓举起,随着手的升高,他的大脑和眼睛慢慢恢复清明,直至半空,他也终于辨认出此人的身份。
“哥……哥,哥!”
竺旻雪吓得跳了起来,是真——跳了起来,他从仰靠沙发的动作跳成了双手撑在靠背、单膝跪在沙发上的姿势,怀中的Omega被他波及,大叫一声,被甩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酒瓶酒杯滚作一团,乒乒乓兵,有一个杯子掉到地上,但因为其过硬的质量和柔软的地毯没有碎掉,而是滚到某人的脚边;看戏的众人脸色一变,不是因为这场变故,而是竺旻雪那一声声“哥”。
“哥,你怎么在这?”竺旻雪难以置信地问。
“我来找你,带你回去。”相比各人不同的惊慌,席玉凉从头到尾面上不显一丝波澜。
“啊?”
“走不走。”
“走、走。”竺旻雪拿上被扔在一旁的外套,匆匆跟上刚说完话便扭头就走、不等他的席玉凉的步伐。
两人走后,一直被无视的众人才开口说话,“那就是他哥啊!”
沉默了一会,不知谁说了句,“长得可真带劲。”
竺旻雪像只鹌鹑、亦步亦趋地跟在席玉凉后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席玉凉打开车门坐上主驾驶位,发现竺旻雪呆站在车外,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皱眉道:“上车。”
竺旻雪连忙上车。
虽说是自己让的上车,但真当对方坐在副驾驶位时,席玉凉又不免有些嫌弃。
回去的路上,席玉凉一言不发,竺旻雪经过一连串的心理建设,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几天前。”
“好的。”过了一会竺旻雪又问:“哥你怎么来酒吧了呀?”
“你去得我去不得?”
“我们不一样,你怎么能去这种地方。”
“你又去那些地方做什么,家不回,学不上,整天狐绥鸨合,你也不嫌脏。”
竺旻雪没听懂“狐绥鸨合”,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他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找的都是干净的。”
“我说的是你。”席玉凉横了他一眼。
竺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