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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死对头，哥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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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天气晴。
吴硅定点蹲在校后门抓烂学生，抽烟喝酒打架迟到的屡次三番的从这地带出现。
而老吴的教师座右铭是“没有我教不乖的学生”，所以他总会试图拉醒那群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不良少年。
老吴还没上年纪，眼神好使的不得了，听觉更甚，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顺风耳。
“沙沙——”后墙附近两米内的左右的绿化带有动静！老吴咋舌，迈出大长腿追击了过去，人虽到中年，速度没弱半点，和小年轻可以同速跑几个来回不喘一声。
一个迅猛的右拐，他指着那攀附在墙上的少年怒骂:“陈沁！又是你？！”
陈沁惊恐的回头，瞅到了来势汹汹的老吴，赶忙从墙上跳了下来，朝后边逃。吴硅当然不会放过他，紧跟在后面，拿起腰间备好的大喇叭，边追边喊:
“高二六班的陈沁！迟到翻墙现在还公然在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逃跑！立刻给我停下！不然记过！记大过！”
“听见了没有？！在我抓到你之前停下你还能从轻处罚！”
没追多久，陈沁那小子的背影越来越大，吴硅往前一扑拉住他的后领，胜利者姿态般用喇叭拍他的脸。
“检讨，三千字，写完了正好升旗的时候给我念！”
陈沁认命的点头，余光瞥见吴硅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熟悉纤瘦的身影生涩的走近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陈沁眼睛一亮，手指兴奋颤抖的指向他，朝吴硅举报:“吴主任！我要举报程屿容迟到还要翻后门！”
他的声音很大，隔着几十米远的程屿容想不听到都难，把书包抛进门后，火急火燎的翻了过去，因为第一次，他的动作很生疏闹了很大的响声。
陈沁本来以为这一举报可以成功拉程屿容下水，结果吴硅压根不信，撇嘴呵斥:“瞎说什么呢？小程这孩子又乖又优秀，什么校规都严格遵守，别说手机了智能手表都没带过，这么可能翻墙迟到！”
他拧着陈沁的耳朵把他拉到一边，进行了一场爱的教育，和以前一样的说辞，都是些要寻找榜样学习榜样传播社会正能量的长篇大论。
程屿容看老吴没追过来，松了口气，他刚刚翻下来的时候直接摔了一跤，校服前摆和校服裤上全沾了泥，看上去十分狼狈。
都怪丰曜灵那厮，昨晚非要拉着他去深渊的新地图里玩，若不是发给他5200，他的生物钟第一个不答应。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程屿容却处处倒霉，熟悉的痛感告诉他的膝盖被蹭破了皮，一声嗤笑更是扯断了他的神经。
他抬眸对上了死对头的视线，曾经的电光火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肯定自己是疯了，感觉丰曜灵的眼神里流露着款款深情。
“要我拉你起来吗？”
丰曜灵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他身上的冷淡和面上的温柔不觉间交汇，好似霸道的闯进他世界，却又柔补被他生扯出的伤口。
死对头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程屿容沉默的递出自己的手，借着丰曜灵的力道站了起来。
丰曜灵一直看着自己，按照“死对头”惯例，他应该会嘲笑自己，可丰曜灵从不按常理出牌。
他先是替自己拍掉身上的泥，接着问他:
“疼吗？”
丰曜灵在问他疼不疼，他竟然在问自己疼不疼。程屿容有些困惑，这该是死对头的相处方式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
“不...”
“丰曜灵程屿容！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老吴的声音措不及防的传来，打断了程屿容的话。
吴硅眼睛一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些痛心疾首道:“陈沁跟我说你翻门过来我还不信！你们两个一起翻过来的？”
丰曜灵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面上不做多余的情感修饰，散发着冷气，淡声撒谎:“我们一起翻过来的。”
程屿容:？？？
死对头！哥们！你！在干什么？！
死对头就是死对头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搞得我们和谈了一样？好像没问题？可是和你谈的是网恋对象咸鱼大王！！现实的你不该是这样！死对头是不能成为妻子的！
“不对，他不是！”程屿容急着辩解，可吴硅此刻三观已经因为他翻后门而崩塌，听不见他说的每个字。
老吴下定了决心，名为沉重悲叹的情绪涌成大海，他仿佛置身在那一片沧桑之中，无力道:“检讨...今天早上，升旗仪式，我要你们两个四千字的检讨，给我大声的在那读出来！！”
老吴被两个优秀生公然违背校规打焉了，他真是生气了，万年不变的寒脸都瞒不住他此刻的愤怒和崩溃。
“那...我们两个还要去升旗吗？”丰曜灵试探的问。
“滚滚滚！今天轮不到你们了！以后也轮不到你们了！”
“好嘞。”丰曜灵满意的牵上程屿容的手，向他狡黠一笑，“走了，死对头。”他领着程屿容跑远了。
回教室的路上，程屿容憋不住问:“喂，我写检讨你该开心还来不及的吧，怎么还凑上来找罚啊？”
丰曜灵对他真的好像很不一样，不是普通的死对头间的纯恨带来的与众不同，是越品越不好说的那种，很微妙，恰似生在同一枝头的槲寄生。
他只对自己露出他的锋芒，只惹自己生气，只和自己走的很近，只动嘴皮子骂人，却又没对他有过什么伤害。
而丰曜灵所有的百感也只有程屿容见过，除了不合气质的悲伤。他似乎只允许自己闪闪发光，在程屿容的面前，做一个完美的丰曜灵。
丰曜灵不急着回他的问题，而是哼了两句歌词。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少年的声音像是温暖的朝阳，慢慢倾进他的心里，程屿容觉得那声音钻进了他的骨髓里，搅动碰撞，撞得他浑身酥麻。
“难听死了，回答我的问题。”程屿容撒开牵了一路的手，感觉那地方格外烫手。
丰曜灵轻笑，在老吴面前散发的冷气早在触碰的一刻散空了，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少年的轻狂，鼻梁上的一颗痣更是勾住程屿容的视线。
“因为想和死对头一起干件大事，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他回了神，视线从丰曜灵的脸上移开，本能的咽口水:“满意了...”
“放心吧，死对头，哥不需要你帮我写检讨，不用愧疚。”丰曜灵顺了一下他的头发，乘机抚摸两下。
程屿容恼了，锤他两下:“我愧疚你大爷！本来就是你自己非要加入！”
两人打打闹闹的回到教室门口时，早读课的进度已经过半了，英语课代表坐在讲台上管理秩序，见丰曜灵和程屿容从后门溜进来自觉的不吭声。
吭声了也没用，丰曜灵不是第一次迟到了，上一次迟到他按规矩办事让丰曜灵站后墙角去读书，结果对方冷眼看着他，用着平缓的语气说扎心的话:“英语没有140没资格和我说这些。”
课代表当时快破防了，只能破例放行，之后再也不管这位年级第一了，他不配。至于今天的年纪第二，他也得罪不起，更何况只罚一个人太不礼貌了，显得针对一样。
努力维持班级良好人际的英语课代表:已老实，活爹你们快坐好，老班还有三秒到达后门。
说曹操曹操到，涛刚走路没有脚步声，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后门。
今天他的脸色不太好，阴郁味太重了。
丰程俩人板凳还没坐热乎呢，就被喊去办公室了。涛刚请了他们就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精神疑似刚受到过打击，沉声问了一遍:“你们俩...谁先打的谁？”
翻后门的程屿容和非要顶罪的丰曜灵:……？
打架和翻墙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关系？
“老师您在说什么？什么谁打谁？”
涛刚已经打量了程屿容半天，他收到老吴的消息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看见程屿容校服上的痕迹还是觉得天崩地裂。
“老师都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好，有什么矛盾来告诉我啊，再怎么也不能约到后门去打架！”
程屿容被说的蒙头转向，什么打架？什么约到后门？说的和偷情一样。
“我是迟到翻墙的，没打架。”程屿容赶忙为自己解释。
丰曜灵:“我和他一样，一起被吴主任逮的。”
说的和真的一样...程屿容为他的演技点赞。
涛刚这才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尴尬的挠头，拿起宝贝保温杯，小抿一口，又厉声道:“刻，那你们翻墙就没有错了吗？！学校的大门惹你们了？真以为后门生锈了上锁了就没人看了是吧？”
程屿容低下头，看起来很自惭的说:“对不起，陈老头...不，陈保安非常有道德修养，迟到的不让进，可我却有一颗爱学习的心...”
丰曜灵顺着他的话往下编:“为了回来上课，我们只好出此下策来到后门，没料到还是被发现了。”
编的挺好，下次别编了，这么这么顺口就把自己也代进去了？
涛刚很无奈:“你们但凡等陈大爷，啊不是，陈保安打电话给我呢？我亲自领你们进来。”
不知此事的陈保安在保安室里喃喃自语:“怎么回事，今天咋连打两个喷嚏？谁想我了？”
接受完涛刚的教育，早读已经下了，两人并肩走回教室，倒是把八班的同学吓了一跳。
八班班长是个小胖子，矮矮的，因为名字带邂，两只手掌又大又状，人送外号螃蟹。
螃蟹和陈沁玩得好，程屿容和他关系也算不错，他隔着两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附带着所有人的八卦之心，问道:“你们俩被老班喊去干啥了？还有你们怎么是心平气和的一起进来的！”
程屿容睨他一眼，语气不善的反问:“你很希望我们打起来？”
螃蟹摇着头，反思着自己刚刚哪里惹到这位爷了。
“回你座位去，今天升旗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程屿容甩下这句话，驱赶螃蟹走了。
周围竖着耳朵旁偷听的学生立即恢复平常的状态，第一次对升旗仪式有这样的期待。
第一节课是化学，两个次次化学满分的人公然当着老师的面写别的东西，脾气再好的化学老师！也会宽容的放过他们的。
一次强不算什么，那你一直强下去就好了，化学老师虽脾气火爆，但这种小部分的时候包容心特强，任由他们去了。
等到下课，程屿容才把检讨写了一半，他以前只写过获奖感言的稿子，这种检讨书还是第一次，简直无从下手。
丰曜灵却很熟练，拿着已经写完的检讨在他眼前洋洋得意的晃来晃去。
草，这有什么好炫的？很光荣吗？
“滚开，把手放回去。”程屿容不留情面的制住丰曜灵的手，他撑着课桌站起身，把抓着的手摁回桌上。
全程丰曜灵很安静的配合，倒不如说是乐在其中。
“死对头别紧张，哥陪你。”他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对称的虎牙。
程屿容看着那两颗虎牙，无端的熟悉又蔓延出来，在他的心上横生枝节。
“……老子不紧张，我见过的世面不比你少。”
这不是在吹牛逼，丰曜灵是学校里著名的富二代，家里有的最多的就是钱，去过各种场合眼界自然不低。
但程屿容幼时也跟着去过各种宴会，那个男人当时是真的很有名气，在娱乐圈地位不小，他见过很多老牌明星甚至和他们搭过话。
他的音乐天赋在那时候成了那个男人利用的工具，很多音乐教授因为这个和那个男人拉近关系。
所以，程屿容很恨他。
程屿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丰曜灵如同安慰道:“死对头，别怕，哥今天带你大闹学校。”
谁怕了？只是心情不好！而且大闹什么学校？！
“正经点！要吃双倍检讨你自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