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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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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令众人尴尬的闹剧没有持续太久，晋昼徊按着晋骦的脑袋把人装进车里带着回家了。
临走时还想再抱抱傅澄觉得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紧紧刺着他，刚张开的臂膀复又收起，想要再和栗倦打声招呼，赛车场的常客，他的摇钱树抱着怀里的小姑娘面带冷色地盯着他。
晋昼徊咽下嘴巴里的苦涩，转身坐回车里，坐在副驾驶的晋骦蠢蠢欲动不想跟着她哥回家，却被扣下安全带驶离了现场。
现场还剩下四个人，贺厌炽喊了声哥，小姑娘趴在他怀里看着眼前的男人，脑袋瓜一晃一晃的，没出口说话。
男人嗯了一声，眼神示意他，“聊聊？”
贺厌炽抱着小姑娘转身，他微低下头看着栗倦，把小青果递给他，“我今晚可能回不来了，你先带着果果回去吧。”
栗倦还没张口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张开胳膊要去抱人，没想到小姑娘一听见这话也不回手抱栗倦了，只是一只手紧紧揪着贺厌炽的衣领子不肯松手，“不要不要，不要、爸爸……，爸爸答应果果要去跨年的，果果不要回家。”
三岁的小孩还在秩序敏感期，明明爸爸已经答应好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临时反悔，她执拗着不肯松手，眼底包着一大包眼泪。
栗倦伸出手去托着她的下半身，小姑娘侧身深处另一只手揪着栗倦的大衣领子，“哥哥，哥哥也骗果果。明、明明说好的事情，为什么……骗人……？”
他被措不及防地揪了一下，小青果的力气不大，栗倦没防备，脚下又滑眼看要倒在地上，他手里还托着小姑娘的腿。
眼看就要仰面倒下之时，栗倦觉得手臂一紧，有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有力温热，栗倦才站稳脚步，他隔着小姑娘和贺厌炽紧紧挨着。
贺厌炽没松手，见他站稳了问他，“没事吧？”
栗倦摇摇头，贺厌炽立马变了脸色，他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眉头皱起，“果果，给哥哥道歉。”
贺厌炽很少有对小姑娘冷脸的时候，他长得不凶，但是没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对着小青果却是温声细语的。
他很宠小青果，只要是小姑娘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但是也会教小姑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吃饭要坐板正不能吧唧嘴，睡前要刷牙，撞到人要低头道歉，不能躺着玩手机，水果每天要按时吃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他正在慢慢小姑娘正确的生活习惯和良好习性。
但是偶尔也会因为小姑娘软声软气的撒娇而放低一点点底线，但是错了就是错了，错了要得到惩罚才能长记性，才会在下一次的事情中不再请去犯相同的错误。
此刻贺厌炽觉得他错了，小姑娘在栗倦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优待，栗倦甚至是在无条件地包容她的脾气和任性。
“道歉！”贺厌炽的声音又沉下去几分，小姑娘已经哭出来了，眼泪哗啦啦往下流，红着一张小脸，她不会大声哭出来，只是哽咽着顽强道，“我不，是爸爸、爸爸……”越想越委屈，小姑娘的眼泪滚滚落下，“爸爸先骗人的，说好、好的要去跨年的……”
栗倦最后把人抱在怀里，贺厌炽松开手，小青果趴在栗倦肩头呜呜呜地小声哭泣，随着抽噎声还浑身打了个颤，委屈地搂着栗倦的脖子不肯松手。
“呜呜呜……”小姑娘扭头紧紧扒着栗倦的脖子，说话还一顿一顿的，“讨厌，……讨厌爸爸。”
“哥哥，我的美羊羊气球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觉得尴尬，傅澄不会哄小孩子，听见小姑娘小声嘟囔了一句，转头问闻声赶来的大厅门童，问他哪里有卖气球的，那人说了。傅澄让他赶紧去买个，回来少不了他的好处，那人转身跑走了。
贺厌炽没忍住叹了口气，他觉得有点累，掏出兜里的车钥匙放在栗倦的大衣兜里，“你先带果果回去吧，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
栗倦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那人冷眼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面色没什么动容，贺厌炽朝他走过去，两人就离开了。栗倦抱着小姑娘，觉得她身上变得凉飕飕的，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栗倦还是决定先把人带回去，他转头和傅澄告别就抱着小姑娘下了台阶。
还好贺厌炽停车的位置不远，栗倦抱着小姑娘快走了两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小姑娘哭累了，从他肩头抬起头。看见栗倦肩头的雪，小手又搂紧了一点，小声喃喃，还带着鼻音，“哥哥对不起。”
栗倦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打开车门开了暖气。栗倦想把小姑娘放下却没能成功，他被小姑娘紧紧攥着，栗倦不忍心挣脱她的手，只好抱着人坐进了后车厢。
“果果。”栗倦让她直起身子，小姑娘还在一个劲儿地说，“哥哥，对不起呀，哥哥，对不起。”
“你没错的。”栗倦拿着卫生纸帮她擤鼻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有找到前排的水杯给她喂了一点水，“你没有错，是我们没能信守承诺，是我们的错，你不用道歉。”
“可是、可是哥哥差点摔倒……”
“我现在不是没事嘛。”栗倦微张开双手给她看，“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吗？”
“我们果果是乖宝宝，爸爸应该要给你道歉才是。”栗倦见她喝完水，又给她擦擦嘴巴，捏捏小脸，把人逗得开心了些，“我们在这里等爸爸好不好？”
“可是爸爸不会回来的。”小姑娘亮起的眼睛又垂下来了，她的眼睫毛很长，眼瞳是淡淡的琥珀色，泪水把眼睫毛打湿了，黑亮的垂着，“爸爸很生气。”
“不会的。”栗倦看着小姑娘收回去的笑容，他很耐心地弯腰伸手托着小姑娘的脸颊，红扑扑的透着白，“父母是不会真正讨厌自己的孩子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琉璃眼珠和栗倦对视着，抱着水壶仰头看他，“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我们可爱漂亮又阳光美丽的果果大人要问什么问题呢？”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小青果被他逗笑了，她咯咯咯地笑起来，小脸皱在一起，“如果爸爸不是爸爸，他还会喜欢我吗？”
栗倦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他只是笑着，以为是小姑娘的语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他正暗自思忖着，就听见小姑娘又说，“妈妈说爸爸是爸爸，可是外婆说爸爸不是爸爸。”
栗倦愣住了，他盯着小姑娘的发顶，小青果又抬头，栗倦又看她的眼瞳，一片荡然的湖。
突然，车窗被敲响了，栗倦回头去看，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车外，指了指手里的东西。栗倦摇下一点车窗僵硬地打开车门出去了。烈风一下子灌进了栗倦怀里，他猛地觉得头晕，又跺了跺脚才站直身子。
栗倦不认识这个男人，却看到他身上熟悉的制服，是酒店的门童。那人把气球递给他，是一个美羊羊的气球，小姑娘扒着车窗叫道，“是美羊羊。”
她已经不再哭了，脸蛋红扑扑的，伸着小手想要去牵那根线，栗倦踌躇道，“不好意思，这是……”
“是傅总吩咐我送来的。”门童懂他的欲言又止，忙那根线顺着车窗递给小姑娘，“小美女，美羊羊送给你，不要再伤心了呀。”
小姑娘没接，但是脸上却带着雀跃，她扭头看了眼栗倦，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等栗倦点头或者摇头。
“果果，说谢谢。”
小姑娘高喊着，“谢谢哥哥！”
男人走了，栗倦看着没在雪里的背影，他不敢进车里，仿佛刚刚窥探到了什么真相或者事实，灼烧着他的手指，他的手在颤抖。
叮铃铃的铃声打破了他的思绪，栗倦伸手套了好几下兜才拿出手里，一串熟悉到极致的数字。
电话那头问他，“在哪儿？”
栗倦老实答了，“还在酒店，果果在等你。”
“不是说了让你们先回去吗？”贺厌炽的心情不怎么样，栗倦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了，像是刚和人争执完，嗓音还带着点微哑，语气更是冲地不行。他觉得有点委屈，“我们想等你一起。”
贺厌炽一滞，干巴巴道，“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贺厌炽的脚程很快，十分钟后他打开车门看到了坐在后座举着手机看动画片的两个人，小姑娘怀里还抱着一个美羊羊的气球。
小姑娘抬眼看着贺厌炽，“爸爸……”
贺厌炽没说话，低声叹了口气，“走吧，时间应该赶得上。”
他们没开车，众人已经早早地围在市中心广场上，车根本开不过去，雪已经下的小了些，小姑娘被贺厌炽包在衣服里，她很兴奋，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动，这是她在中国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人挤人中，栗倦只得紧紧跟在贺厌炽身后，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此时在人堆里也寸步难行。
栗倦又开始胃痛，他的脚步在和背流的人海中变得缓慢，周围更是吵吵嚷嚷的，他有点耳鸣，右耳开始听不到声音了，刺耳的嗡嗡声炸穿他的神经和脑袋。
等他再缓过神时，栗倦已经迷失在人群中了，他直愣愣地站着，栗倦的眼前飘过无数张脸，侧脸，正脸，眼花缭乱。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急促起伏，栗倦喊了两声果果，没人回他。
他捏着手掌，左右来回看，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又被挤得退回脚步，“贺厌炽！贺厌炽——！”
时间到了，众人不动了，跟着广场显示屏的倒计时齐喊。
“五——”
栗倦动了两下脚，左右被掣肘着。
“四——”
他抬起手想要走出去，人群挤着他，他觉得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好像是坚硬的皮革抵在他的肚子上。
“三——”
栗倦觉得有点想吐了。
“二——”
他放弃了，只得抬起头，入目是漂浮着的美羊羊气球。
“一——”
贺厌炽重新站在他面前。
“新年快乐——！”
小姑娘跟着众人喊着，她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跟着松了手，美羊羊气球飘走了。
贺厌炽低着头，他似乎也被这氛围和环境感染了，他俯身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抱着栗倦。
他说，“栗倦，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