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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游(一) ...

  •   难道其实在温檠野心里还暗恋着自己,还觉得他俩之间可能复合?

      这种想法只在脑子里荡漾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路鸢汶也并非什么感情木讷之人。可让他真的堂而皇之的去问温檠野,拿这种猜想问他‘是不是咱俩之间还能有点什么,所以连助理什么的托词也不需要,我只要向你请求,就能如愿?’这种问题,还是有点超出极限。

      路鸢汶舔了舔嘴唇,又讪笑几声,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起码在温檠野移走视线之前,路鸢汶的心里仍抱着侥幸。尽管外界风雨中谣传温檠野其实一点也不想表面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实际上难搞得很,心眼极多。但路鸢汶不怎么觉得,谈恋爱两年温檠野对自己能退的地方统统让步了。即使后来他俩分手,路鸢汶也不能在这点上指摘温檠野什么。

      可这次对峙里,路鸢汶才惊感压力。下棋时对面比自己的心态更稳这可是大忌,路鸢汶说不了两句已经在心里窜逃,不安弥漫起来。而温檠野表面仍看不出什么,脸上不显山也不露水,好像随时都能走人。游戏到此为止。

      “你……”路鸢汶沉默了大概几分钟,终于在温檠野准备起身之际,开口道,“你还喜欢我?这……”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对吧?”温檠野立刻追问,眼睛眯起来。

      “不管奇不奇怪,现在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路鸢汶回过神,无奈的说,“你指望我现在向你扑上去说太棒了,我也是这么想得吗?”

      温檠野笑起来,又摇了摇头。

      “行了吧。今天所有人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经受任何的刺激了。”路鸢汶也盯了他一会,但发现温檠野似乎也没准备做什么,就只是为了要说一说过去的遗憾,心又缓缓放下。

      他现在的心态莫过于即使第二天世界末日,那也很好,起码不是现在,还能再当一天的鸵鸟。

      路鸢汶拿着氧气罐呼气,不明显的高原放在他身上,就是多数时间下都不会让人觉得太痛苦,但就是给人一种身后永远被人追逐的感觉,不是嬉笑逗乐,完全是亡命而逃。生理状况时不时提醒路鸢汶一句:你已脱离唐州,暂时不必再因为工作人际关系而苦恼。

      但他的脑子却还流连忘返,唐州的一切始终沉甸甸的压在路鸢汶心头。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勉强不让自己回唐州,就一定能玩得开心吗?

      路鸢汶两手放在胸前,望向温檠野,忽然有点好奇:“你在想什么呢?”

      “现在是聊天时间吗?”温檠野在椅子上翘起腿,路鸢汶问一句就抬抬眼皮懒洋洋的答上一句。

      “可以是啊。”路鸢汶说,“你一会要回酒店吗?第二天几点出发?”

      “你想做什么?”温檠野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和你说话居然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路鸢汶抚着胸口无奈的道,“而且不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不是警觉吗?太长时间没见到一个人,有提防也是正常现象吧。”

      “我打算躺到十一点。然后出门再吃一顿。你能把车借给我吗?”路鸢汶看了眼时间,问。

      温檠野看向他。路鸢汶拿着自己的手机放在胸口,见状摆了摆手,朝他吆喝道:“我自己开车去**山。我要看第二天的太阳。”

      但凡换了第三个人在,恐怕都会骂路鸢汶病得实在不清,哪有人高原犯了还要往高处走。还和目前早已亲不成熟不就的温檠野借车。按理温檠野就该大骂一句疯子,然后连这个要在医院看护他的好人也不做,转身就走的。

      但事实上,从路鸢汶说完没到二十分钟,他已经光速回了酒店拿厚衣服和毛毯,没一会就和温檠野回合。青海湖虽然是热门景点,但十一点后街上的人也不多了,路鸢汶一手提着氧气罐,一边往自己的身上招呼毛毯,等温檠野把车开进加油站时,竟然有种平白无故多偷了一小时的快感。

      “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加完油后温檠野从车外抓了窗户一把,和车里的路鸢汶四目相对,忽然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话。

      路鸢汶和他交流奇迹般毫无阻障,点头提起手里的氧气罐:“我能负责。我真的没事。”

      夜里行车不算是件美差,尤其在人烟罕至的地段,狭长的一条公路上只有自己的一辆车在向前走,周围好像是风声,也偶尔传来几声动物的嚎叫。他俩开车也不开空调,在七月的青海夜里只需降下车窗,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就会层层包裹上来。有时候,风声甚至可以淹没车轮行驶的声音,完全充斥在耳膜。

      路鸢汶径直把手伸出窗外,在没人的高速公路上体验了一把没素质的感觉。

      “如果你要问我去那之后,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我可什么都说不出来。”路鸢汶说。

      “我都出发了。不至于到了那之后再问一遍你究竟为什么出发。”

      温檠野的头发也被风吹得飘起来。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稍稍垂下眼睛,朝导航上望了一眼。目的地离他们没想象中那么遥远,更没有什么千里奔逃冲向自由的实感,充其量算一次长距离通勤。而路鸢汶却兴奋异常,只差没就地鬼叫两声,眼睛一直向外张望。

      大多数时间,他俩都到不了无话不聊的境界。车里静得一时只有导航在说话,路鸢汶开了一会窗,等过了那股新鲜劲后才上摇。然后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毛毯,另一手从塑料袋里掏氧气罐呼气,开始像温檠野一样目视前窗。

      前方的公路依然一片漆黑,路鸢汶望着望着忽然笑了一声,说:“我们不会撞到耗牛吧?万一撞到那不就糟了,好像要陪很多的钱。”

      “比起担心,你看起来更像是期待啊……”

      “我早就心里变态了。平时开车有时候还会想会不会忽然撞到什么,高速撞上去的那一刻肯定巨爽吧?”路鸢汶说,“全都变成稀巴烂。”

      “似乎会很爽。但我不会撞到耗牛。”温檠野目不斜视地开车,“你的车还好吗?”

      “半个月前撞电线杆上送维修了。”路鸢汶说。

      温檠野这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路鸢汶依然裹着毛毯,一副早把生死置之身外的淡然。

      “那还有人敢坐你的车吗?”温檠野好笑地问道。

      路鸢汶被他笑得一愣,自己也笑起来:“……当然。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嗯。这个理论我还是从你身上学来的。的确。”温檠野说,“闭上眼睛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假的?”路鸢汶笑道,“我可是现在自己都将信将疑了。”

      “真的。但越长大越会寡言也是真的。我对几年前的记忆都变得很模糊了。”

      说着说着,路鸢汶忽然双手合十,“这附近是不是还有佛教的寺庙在?我要祈祷了:希望咱俩旅途愉快。这次也能不虚此行。希望佛祖能听到我的祷告。”

      “你怎么忽然就祷告?”温檠野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我现在连喘气都觉得费劲。虽然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周围连雪山都看不清了。但我还是希望出现奇迹。什么都行。这就是最纯粹的祷告。”路鸢汶看着他说,“到庙里求神仙保佑全年无副作用的一切顺利太泛泛了。我只想看见眼前了。”

      “你想看见什么样的奇迹?”

      “什么都行。我其实连幻想的力气都没了。”路鸢汶说,“好赖都行啊……怎么,你难道有什么包藏景点可以分享给我?”

      “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也很不错啊。竟然还能创造奇迹吗?”温檠野笑起来。

      “废话啊。”

      路鸢汶瞧着他笑,肩膀和胳膊绷出明显的线条来,因为呼吸不畅有点萎靡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温檠野这一款用糙话来讲,毫不啻于飘着肉香的唐僧肉。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温檠野,坐车里如果能和此等帅哥同行,路鸢汶估计也会偷笑一阵。

      说起坐车,路鸢汶的回忆一下子飘回自己来得那天上午,想起自己在车上恨不得被暴晒脱下两层皮的惨案,忍不住也笑着摇摇头。

      “是吗。”温檠野说,“我还以为没人想和我在一起呢。”

      他这句话说出口,路鸢汶望着他确认了三回,都没找到一丁点开玩笑的证据。

      “帅哥,你开着车呢。别吓我啊。”路鸢汶忍不住说。

      “这么说果然太down了,不太适合我。”温檠野一边笑一边开了天窗。路鸢汶被头上的自然风吓了一跳,下一秒竟然在天上看见了星星。

      城市里光污染严重已经看不见数量如此浩繁的星群,路鸢汶当即哇了一声,但注意力却并未被天空吸走,还想着温檠野之前的那番话。‘你之前——挺顺利的啊?’路鸢汶太想把这句话问出口了,可惜两张嘴皮像钉死了一样,死活就是张不开。

      “下雨之后看见的星星更漂亮了,这算不算奇迹?”温檠野问他。

      “能再遇见你已经算奇迹了。”路鸢汶难得说了句酸话,坐在副驾上点了点头,无奈的笑道,“多新鲜的小把戏啊。让我见一次就高兴一次。”

      “那我很荣幸。”温檠野说。

      “……你真的太会说话了。”路鸢汶朝他鼓掌,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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