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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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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遥瞪圆了本来就很圆的眼睛，争取能达到像铜铃的效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你……你说什么？这，这私下买卖药物，是违法的啊！”
林桉显然没被他的偶像派演技感染到，“你都住在稻城这种地方了，还遵纪守法吗？”
岳遥反问，“稻城怎么了？不是联邦管辖范围吗？”
名义管辖也是管辖。
林桉也不打算与他纠结这些无意义的问题，“所以，这个忙……或者直接一点，这宗生意，你接吗？”
岳遥很坚定，“我是良民，违反联邦法律的事我不做。”
林桉点点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把推出去的碗拉了回来，肉和肉汁都直接全倒在自己的面碗里，继续安静吃面。
岳遥震惊了，就这？就这？买卖不成情谊在不行吗？当不成生意伙伴交个朋友也行啊！
联邦对人才和科技管控极严，其中就包括医生和药物。在人才层面，所有执业医生只能由联邦中央医学院统一培养统一分派，其余皆为无牌执业不被承认不被保护，患者出了医疗事故联邦不受理，无牌行医随时有被逮捕的危险。而在科技层面，除了联邦自身和获其授权的寥寥几个大型企业，不允许任何第三方研制任何药物并流通。一旦发现皆是重罪，视情节严重程度，最高可判死刑。
在联邦的调配下，所有资源几乎倾斜式集中在中央星域。可别的资源还好说，生老病死是人人无法逃脱的自然规律，为求生存，黑市应运而生，尤其是边缘星域和三不管地带，联邦公立医院几乎只是个摆设，普通人要买药甚至都只能到黑市高价购买，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难以的得到保障。
可即使这是联邦内人人都默认的存在，也不能摆到明面提及。
啧，这该死的哨兵是在钓鱼执法！
生意谈崩后，两人再无交谈。
在自己默默加了一份炸酱两碗素面，对面也加了两碗清汤面两个煎蛋一份青菜后，岳遥终于吃饱结账走人。
他还没忘记今天采购任务重，元祈那臭小子还不能来帮忙。
出门后直奔七八分黑市。
这个集市曾经也是个正经集市，因就在丰收广场旁，所以大家就直接叫它丰收集市。
集市呈矩形，四边围着一排两层建筑，下层铺面上层可居住或作仓库，中间的大片空地则挤满了各色流动小摊，说是流动小摊，但基本也是占地经营多年的固定“流动摊贩”。
丰收集市虽为稻城黑市，但明面上还是正经做生意的，对岳遥这种略懂拳脚的土著来说是淘便宜货的好地方。
从集市的西门进去之后，岳遥熟门熟路地逛了起来。本地的集市对于他来说也是重要的材料和药物来源之一，正因为稻城如今越来越接近三不管地带，黑市出现罕见货的几率反而越来越高。
走进一家卖香料的店铺，店员热情地上前迎接，“哎哟岳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岳遥是这家店的熟客兼VIP，当然能当上VIP不是因为香料买得多，而是因为这家店明面上卖香料，暗地里倒卖各类星际植物。
岳遥一看这阵仗就知道店里大概是进了好东西，“我这才走了一个月，听你这话我像是走了一年啊。”
店员靠过来嘿嘿一笑，缩着脖子偷感极重地对岳遥说：“就是这个月啊！你前脚刚走后脚我们进了一批香料，又香又鲜，全是好东西，那行情好得不得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留下一些呢，你要不要看看？”
虽然知道对方是夸大其词，岳遥还是装作十分受用地点点头，“好东西当然要看看。”
店员一副还是你识货的表情，正要像往常一样引岳遥上二楼时，又有人走进了店铺。
岳遥侧脸望过去，又是那张熟悉的脸。
自己这是被跟踪了？
人家这也算是专业选手，岳某人虽败犹荣！
“这么巧啊？”这次轮到林桉先打招呼。
巧你妈！岳遥极没素质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还是挂上那看似真诚实则虚伪的微笑，“对啊，真巧。您这是，也来买香料？”
林桉没有回答岳遥的问题，目光转到打算领岳遥上楼的店员身上。
那审视的目光犹如有实体一般落到身上，店员不自觉就抖了抖。看岳遥的态度这位不像熟人，可这名男子无论是相貌衣着还是气质看上去都不简单，像是有成为大客的潜质。
略一思索，挤出个笑脸，“先生是要买香料？店里品种齐全你随便看看？小小，帮这位先生看看他需要什么，服务周到点。”
“来了来了。”一个十岁不到的生面孔瘦小男孩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先生你要买点什么吗？”
这个小男孩岳遥之前来从未见过，恐怕是店里新招的童工。
林桉看都没看小男孩，反而似笑非笑地盯着岳遥，“他要什么，我跟着要一份。”
小男孩和店员闻言都转头看向岳遥，岳遥嘴角抽了抽，这该死的残次哨兵是突然抽的什么风，报复我昨天没有当场酬谢他？明明是他队友假清高说不要的，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
“小小，吃午饭啦！”店门突然又走进一个小女孩，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应该是小孩的午饭。
小女孩的出现仿如安静空气里突然炸响的大喇叭，和林桉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两人立马化身起跑线上蓄势待发的百米赛跑运动员，枪响身动，拔腿就跑。
岳遥反应比两人慢一秒，也马上从身高体型和两人的下意识动作里判断出这小女孩就是昨天在车站偷他箱子的小偷。
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了旁边的小男孩，眯着眼睛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小朋友别怕，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刚刚那个是你姐姐吗？”
托平日里集市治安乱得较为稳定的福，路人看着东逃西窜的两人都觉得只是普通的偷盗抢劫，追不到就嘲笑倒霉蛋，追到了就去凑热闹痛打落水狗，过程中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倒是让两位运动员能专心赛出水平赛出风采。
小女孩和昨天一样，利用自己对环境路况熟悉的优势，不断在摊位小路之间左穿右插，昨天还提着个大箱子拖后腿，今天是什么负重都没有，连弟弟的午饭都在刚刚转身之际就扔到一边，心想着摆脱后面的大高个也只是迟早的事，就是弟弟那边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可千万要咬死不认识自己啊。
可绕了大半个集市，都已经从西边绕到东北角了，却迟迟摆脱不了身后的大高个。咬牙偏头一看，大高个居然还很有余裕地朝她一笑，小女孩瞬间就慌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看还好，一看原本还自信的心态突然就有点崩。看那大高个游刃有余的样子，人家根本不是追不上她，而是一路溜着她玩！
这到底是什么人？明明昨天还追不上自己！
小女孩自觉在集市里把对方绕晕的计划应该是行不通了，把心一横往东北角跑，那边有一个侧门供货车出入卸货，门外路对面是一片更为错落密集的建筑群，在那里甩开身后的大高个更容易。
想好就行动，直往东北偏门跑去，为了能最快跑到门处，小女孩没有再迂回绕行，沿着集市的小路一直往前冲。哪怕已经感觉到累了，为防被林桉追上，还是咬牙又提了提速。
快了，就快到到了。出了这条小路左转就是大门了。
自觉胜利在望的同时再次偏过头往后看。
正是这一看忽略了侧门驶进的大货车。
无论岳遥怎么问，这个被店员大傻叫作小小的小男孩始终闭口不言。
岳遥苦笑摇头，心想孩子真傻，不说话有什么用，你姐姐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在如今稻城这种地方，难道还指望有人能守着道德底线不对孩子出手？
正准备威逼利诱时，外面突然嘈杂起来，不少人都往北边方向走。
岳遥看人群中有个经常光顾的熟人老板，顺口问了句，“王婶，发生什么事啦？”
刚好经过的王婶一看是岳遥，满脸兴奋地说道，“听说东北门那边有个小偷逃跑时被车撞啦，还是女娃哩！”
身边的小小闻言就冲了出去。
岳遥也不拦着，转头冲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大傻说：“借你摩托用用。”
大傻和岳遥算是有点私交，二话不说就在身上摸出钥匙抛给他，“悠着点，别刮着我车了”。
集市占地规模不小，他又不是哨兵，真跑起来赶得上小摩托，又快又有续航，他得骑真摩托。
沿着人潮往北走，两句话不到功夫看到小小迈着那细小的短腿喘着大气往前跑，伸手一捞把人提溜到背后，“抱紧了。”
小小此时也顾不上太多，只想尽快确认那人是不是自己姐姐，听话地紧紧抱住岳遥的腰。
岳遥的摩托车驾驶技术又狂又野，主要靠一路按着喇叭连恐带吓把人潮驱散，再配上灵活的车技左穿右插，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东北门。
远远就看到一大堆人围着辆大货车指指点点，要不是那货车太高，岳遥真怀疑这些人还会爬上货车顶去看热闹。
凭着对集市人员和大傻摩托车的认知，岳遥猛按喇叭的同时一转摩托把手，刺耳的喇叭声和轰鸣的引擎声一下就刺中刚刚才目睹一场交通意外的人群，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被车撞飞人，人群唰地一下就四散开来。人潮散开，岳遥一眼就看到中央蹲着的哨兵和被哨兵扶起上半身正在艰难呼吸的小女孩。
岳遥预判好位置紧急刹车，一个漂亮的摆尾，单脚撑地，刚好停在距两人一米处。身后的小小使劲吃奶的力抓紧岳遥衣摆才没被甩出去。
长腿一跨急匆匆朝两人跑去，“什么情况？”
“逃跑过程中被车撞中，检查过头部四肢都只是擦伤，但肋骨恐怕有骨折引发了气胸，我已经拨打了急救，救护车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林桉像汇报一样把重点简明扼要道出。
小小在看到姐姐的第一瞬间就绷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喊“姐姐”一边无措地举着双手在半空比划，似乎是想碰姐姐又不敢下手，怕弄疼对方。
岳遥转过头问小小，“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小被眼前艰难喘气的姐姐吓得无力思考，下意识就回答岳遥，“小敏。”
岳遥也没心思搞清楚到底是哪个小哪个敏，示意林桉把怀中的小女孩平放在地，“放个遮掩屏障，把这些看热闹的人给隔开。”
林桉盯着岳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逐渐聚拢回来的人群。
岳遥还没到之前他也尝试过让围观的人都散开，伤者气胸本就呼吸困难，更需要流通的空气，可是这些人仗着人多就是不走，甚至还越挤越近，让林桉十分不爽。
旁边的岳遥已经开始轻拍女孩的脸，“小妹妹，小妹妹，别睡，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女孩还在艰难喘气，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肖……肖……旻。”
说话时已是气息奄奄。
岳遥又问了年龄，在她眼前简单比划了两个数字，都能回答出来。
神志还清醒！
抬头一看，林桉正在看着他，居然还没放遮掩屏障。
岳遥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个傻逼哨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