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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藏书阁偶遇黑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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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山上,玉植、玉莲、玉灵三人正在练习师父所授的新剑法。论悟性,当属玉莲,悟性极高,许多师父的话,弟子们若是不明白又不敢当面问的,都是向玉莲寻求帮助,师父属意她为衣钵传人,她却不愿为政事所累,无欲无求,无为而活。论机灵,当属玉灵,她聪明有余,却勤恳不足,只是一味地游戏人间。而玉植,则介于她二人之间,固执,勤奋,不开窍。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虽看起来格格不入,做起事来,倒也配合地默契。
这不,三人在无为山学艺均已满五年,是下山历练的时候了。她们约着一起走南闯北,逛东游西,顺路打抱不平。哦,当然,这主要是玉灵的主意。玉莲无不可,玉植无主意,便宜了玉灵。
“玉莲玉植,今晚该我们三个守夜了,马上就要下山了,要不叫上几个人,我们去取点酒庆祝一下。”玉灵提议到。
“不行,这是最后一次守夜了,我们更应该尽职尽责,善始善终。“玉植斩钉截铁地说到。
“规矩,规矩,你脑子里都是规矩。”玉灵嘟囔着说到。然后不甘心地扭头问玉莲的意见。
“既然是最后一次,最好还是谨慎一点,万一出错了,下山的计划可能会泡汤哟!”玉莲提醒到。
“好吧,真是无聊!”玉灵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去,不过,也就这一会儿的事,她很快又能找到新的乐子。
“那么多宝藏书籍让我们去守,师父就不怕丢了吗?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每次守夜都提心吊胆的。”玉植不解地问。”
玉灵无聊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把宝贝都藏起来了,又或者他暗地里加派了人手在偷偷保护呢,我们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才不是呢,前几次来的几位借客,不是就把几本秘籍给带走了吗?那几位师兄现在还被关在孤岛上勤学苦练呢,破了师父的龙虎阵才能出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万一没守住,不仅下不了山,恐怕也得进孤岛。”玉植严肃地说。
玉灵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今晚把我们新创的七星阵再练一下,以防万一。”玉莲若有所思地说道。
月上柳梢,无为山大门敞开,夜里便是各路牛鬼蛇神进出的时间。三人早早地候在藏书阁附近隐蔽处,这五年来,每隔七天便需守一次夜,她们的视力、耳力已远超常人。
初秋时节,闷热异常,各种气息与声音在暗夜里漂荡,三人一边注视着藏书阁的各处门户,一边想象着下山后的种种可能,今夜注定难忘。
按照之前的分工,玉灵在藏书阁外埋伏,玉莲在阁内守株待兔,玉植在屋顶隐蔽。三人均已就位,只见满天星辰注目人间,万事自在发展中变化,人生际遇难料,唯有修心可渡此生。
夜色渐浓,人声寂寂,虫鸣更甚。天空中星月辉映,光芒皎洁,此情此景,在二八年华的姑娘心里,将未来愈发衬托地温柔可亲,心底里思虑着的过去种种,未来种种,也都披上了温柔的外衣。子时已过,睡意正浓时,只见一道黑影轻轻掠过,似大鸟拂空,无声无息,但是在守了五年夜的三人眼里,这样的高手亦逃不过她们的注意。只见玉灵抓起手中的石子,向空中黑影掷去,同时吹了一声口哨,那信息只有三人懂得。
那黑影感觉到有外物来袭,旋即改变了飞行方向,径直落到屋顶俯视四周。却不知玉植早守候在屋顶,只等对方降落便发起猛攻。玉植与黑影在屋顶缠斗起来。玉灵仍在原地,以防有其他人趁乱潜入,玉莲亦保持不动。
只见屋顶上人影变幻莫测,玉灵除了监视周围外来人员,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两人打斗的身法。
玉植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是有十分力便用十分,从不懂得藏锋,玉灵总担心她吃亏。那黑影身材高大,所用功夫出自不同武派,且出手老练,身形滑溜,十分不易琢磨。十招过去,玉灵感觉那人只用了五分功夫便和玉植打成平手,自己心里痒痒,真想上去凑一份热闹。
玉植这里也是内心紧张,虽守夜无数次,但是遇见的高手并不多,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武功路数,之前从未见过。她使出的每一招,对方似乎都能预测到,且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刚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臆想情节,都在此刻化为泡影,她甚至想去找师父申请再在山上修习五年,想到此处,玉灵为能下山欢呼雀跃地情景又浮现眼前。
怎么可以灰心?怎么可以认输?还没下山就被困难吓倒,这不是玉植的性格,也不可以是。就把这次的交手当成是山下发生的,必须拼尽全力,看看自己的真实水平到底是怎样的。
想到此处,她的心渐渐沉下来,刚才慌乱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沉稳。仔细想想平时师父所授内功心法,自己虽武艺不及玉灵玉莲,但师父说了,自己对心法的理解是最好的。况且平时也是刻苦训练,从不曾偷懒耍滑。她仔细观察对方的打法,似乎是江南柳家的无影手,她随即使出快招销魂掌。虽在武功上比无影手高一筹,但力道上却输人家一截,打个齐鼓相当。那人见无法快速脱身,又改变打法,使出太祖长拳。玉植一看,这是天下习武之人的至爱,只不过使出来效果因人而异,一时来了兴致,且先以师父所授的号称天下克星的天荒地老掌与他过几招试试。
只见玉植双掌翻飞,身形如魑魅般将那人围个水泄不通,两人不断对掌,玉植愈斗愈勇,那人似有怯意,瞅准空子就要脱身,而玉植的天荒地老掌使得愈发熟练,好不容易遇到个高手练练掌法,玉植哪肯放他走。只见那人突然改换招数,用了一招斗转星移便如流星般消失,玉植斗得正酣,使出她的拿手绝学游龙吟亦追了上去。二人旋即消失在夜色中。月色下,二人在树梢上,树林间纵跃挪腾,毕竟是自家山头,对地形极为熟悉的玉植很快便追上了黑衣人。
二人不断交手,相较于之前的屋顶打斗,此时将空间换成了林梢,着实考验人的轻功,这方面,玉植可谓高手中的高手,本以为可以快速制敌,谁知几招下来,黑衣人也没落了下风。但他不敢恋战,使出浑身解数挣脱玉植的围堵,心里也是纳闷,按说玉植只要守好藏书阁便可,本不必追来,这无为山夜晚开放是公开的事情,他也算不得擅闯,不知这姑娘是哪根筋搭错了,害自己费这诸多力气。
月光皎洁,夜色如水,二人棋逢对手,一时难分上下,快速变幻的身影投映在林间地面,竟有着说不出的美。忽然一阵大风扑来,待及二人转头注目,原是一只夜鹰俯冲过来,二人不及躲闪,便被它扑得跌落树梢,谁知这里竟是悬崖峭壁,二人打斗地忘我,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悬崖边缘,玉植心中懊恼,自家地盘,竟如此粗心,这里可是虫谷,常有大虫出没,因几位师兄在此处被大虫所伤,平日甚少有人来,谷底更是没人去过。那黑衣人乃是有备而来,从手中抛出钩绳,挂在崖壁上,止住了下落趋势,玉植没有历险经验,下落地越来越快,那黑衣人见状舍了绳子,脚蹬崖壁借力加速下落,追上了玉植,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只觉她身轻腰细,怪不得轻功如此了得。同时伸出另一只手,用刀在崖壁上划行以减缓下落速度。玉植从未与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登时心情比跌落悬崖还要紧张。谁知那夜鹰竟跟了过来,继续攻击他二人,玉植于袖中甩出一条白练,快速一甩,便将那夜鹰的双脚缠住,那夜鹰使劲扑棱翅膀,挣扎双脚,却只是越挣扎束缚地越紧。几番徒劳后,发出一声哀鸣,带着他二人在虫谷上空盘旋下落。
二人落地后,毫发未损,只是那夜鹰已筋疲力尽,双脚皮开血流,蹲在一边无助地看着二人。玉植恼它带来这飞天之祸,又念它救了他们二人,算是扯平了,她来到夜鹰旁边,蘸着它的血在白练上写下:我在虫谷底。然后割断白练,期望这夜鹰重回崖顶时脚上的白练能被人发现,好有人来救自己。黑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玉植这番操作,想着刚才一起下落时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这会儿静下来,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有这般身手。待她转过来,他心中一紧,心脏似乎漏跳了一下。古人云:马上看壮士,月下观美人。诚不欺也。
只见那玉植眉目清秀,在月色的笼罩下,如月宫仙娥下凡,周身气质清冷,让人只可远观。不由得心生懊恼,呆坐在原地。玉植见他坐着不动,关心地问道:“你受伤了?”那黑衣人只觉是仙娥朝自己走来,正恍惚中,突然仙娥开口说话,他不自主地“嗯”了一声。
“哪受伤了,我能帮你看看吗?”毕竟是因为救自己才让人家身陷谷底的,玉植心中一阵愧疚。
“呃,没,没事,一点小伤,不打紧。”那黑衣人回过神来,赶紧回道,不曾想说话却有些磕绊,心中是五味杂陈,想自己平日走南闯北,红颜倾酒,知己作伴,好不惬意潇洒,今天在一小姑娘面前竟如此失态。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没事没事,不用不用。”
“今天本不该追你至此,只是见你武功招式十分精妙,想多看看,才害得你,遭逢此难。”玉植略带尴尬地表示歉意,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弥补人家。
“姑娘说哪里话,若非我今夜私闯藏书阁,也不会引得姑娘你,受困于此。姑娘不必难过。我见姑娘你的身手也是不凡,今夜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不如交个朋友,如何?”那黑衣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说话也利索起来。
“啊?”玉植怔了一下。交朋友?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才认识多大会儿就交朋友?万一是个道貌岸然之徒可怎么办?要不要问过玉莲玉灵再决定?
那黑衣人将面具摘下,只见他剑眉星目,脸部轮廓冷峻分明,一双眼眸清澈淡雅,不像是书中所说的内心猥琐之徒。可是人心隔肚皮,究竟如何,不经世事,怎能彻底看清?
玉植正犹豫着,那黑衣人又道:“我姓金,单名一个刚字。敢问姑娘芳名?”“我叫玉植。”玉植像是在机械地回答问题,到底要不要交朋友,她还没想好,只是看这架势,再不明确拒绝,恐怕就推辞不了了。正在这时,忽然周围草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一起转头,循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只斑斓猛虎迎风而立,玉植登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