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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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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许燕的心思不对，是在某个暴雨倾盆的夏夜。
窗外的雷声炸得狠，许燕抱着枕头站在他房门口，白T恤被冷汗浸得发皱，指尖攥着门框泛白。“哥，我怕。”
许余正对着电脑改设计图，闻言抬眼。十七岁的少年比去年又蹿了些，却还保留着没褪尽的软，睫毛湿哒哒地垂着，像被雨打蔫的蝶。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往床里挪了挪。
被褥很快陷下一块，带着少年身上清爽的皂角香。许燕没敢靠太近，只蜷在床边，呼吸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许余盯着屏幕，余光却总落在那截露在被子外的脚踝上——细瘦，骨节分明，是他从小到大护着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呼吸渐渐匀了。许余关掉电脑，黑暗里，少年的睡颜清晰可辨，唇瓣因为紧张抿成浅红的线。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许燕刚被领回家，怯生生地躲在福利院院长身后，也是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叫了他第一声“哥”。
心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许余缓缓抬手，指尖悬在许燕发顶，最终却只是扯过被角，盖住了那截微凉的脚踝。
变故发生在许燕二十岁生日那天。
许余提前结束应酬回家，推开门就看见许燕坐在沙发上，面前散落着几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同事的合影，公司团建时拍的，角度刁钻，看起来格外亲密。
“哥，”许燕抬头，眼睛红得吓人，声音却异常平静，“你要娶她吗？”
许余皱了眉：“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许燕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少年身形早已抽条，几乎与他平齐，气势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烈，“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就不用你管了？就可以随便找个人嫁……”
“许燕。”许余打断他，语气沉了下来，“注意你的措辞。”
“我注意什么？”许燕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节泛白，“你告诉我，你对她有感觉吗？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带着红酒的微醺。许余低头，撞进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汹涌，熟悉又陌生，像无数个夜晚他压在心底的暗流。
“放开。”许余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不放。”许燕仰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哥，你看着我。从我来这个家第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离开你。你以为我怕打雷是真的吗？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你以为我粘人是真的吗？我只是怕你被别人抢走。”
“你是我哥，可我从来没把你当哥。”
最后那句话像惊雷，在许余耳边炸开。他猛地甩开许燕的手，后退半步，心脏狂跳不止，喉咙发紧：“你疯了？”
“是，我疯了。”许燕笑了笑，眼底却全是泪，“被你逼疯的。许余，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你敢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不一样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余看着眼前泛红的眼眶，想起无数个被偷偷注视的瞬间，想起暴雨夜那截微凉的脚踝，想起自己每次出差时，行李箱里总会多出的、许燕悄悄塞进去的感冒药。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确实不一样。
不一样到，看见许燕和别人说笑会莫名烦躁；不一样到，出差时总会下意识给家里打个电话，只为听一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不一样到，刚才看见许燕红着眼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
许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翻涌的暗潮。他上前一步，重新握住许燕的手腕，这一次，力道不容反抗。
“许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认真，“再说一遍。”
许燕愣住了，眼眶里的泪摇摇欲坠。
“说你喜欢我。”许余微微用力，将人拉近，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说你想留在我身边。”
温热的唇忽然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一场迟来的海啸，瞬间吞噬了所有理智。许燕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最终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带着侵略性的吻里，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得惊人。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相拥的身影上。许余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带着微哑的喘息：“记住了，许燕。这辈子，你哪儿也去不了。”
你是我捡回来的，就得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这个认知带着隐秘的罪恶感，却又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像此刻，将这个人牢牢锁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才觉得这空旷的房子，终于有了家的模样。
许燕埋在他颈窝，肩膀微微颤抖，却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