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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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厅的礼堂座无虚席，沈时安站在后台，手指不停地整理着演讲稿。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话。
而且台下坐着的不仅有学生，还有政府官员、媒体记者，甚至几位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omega权益活动家。
“放松。”夏远栖帮他整理领带，“就像在学校那样讲就行。”
沈时安深吸一口气：“这可比学校大多了。”
“但道理是一样的。”夏远栖捧住他的脸，“记住，你的故事值得被听见。”
主持人的声音从舞台下传来：“下面有请明德高中学生代表，沈时安同学！”
掌声雷动。
沈时安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夏远栖轻轻推了他一下：“去吧，我就在第一排。”
走上舞台的几步路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聚光灯刺得沈时安眯起眼，他隐约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话筒架调整得太高，他不得不踮起脚尖调整，引起几声善意的轻笑。
“呃…大家好。”沈时安的声音在礼堂回荡，听起来陌生而遥远，“我是沈时安，明德高中高三学生…也是一个omega。”
这句简单的自我介绍引来一阵掌声。沈时安看到前排的夏远栖正对他微笑，那笑容像锚一样稳住了他摇晃的思绪。
“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花了十九年的时间伪装成alpha。”沈时安继续道，声音渐渐稳定，“我父亲认为omega是弱者，是耻辱，强迫我使用alpha信息素模拟剂，参加alpha的体育活动…”
随着讲述的深入，沈时安忘记了紧张。他讲述了自己如何在Alpha主导的环境中挣扎求生，如何用暴力和伪装保护自己和其他Omega同学，如何在夏远栖的帮助下终于勇敢做自己。
"最讽刺的是，"沈时安苦笑，"我父亲厌恶Omega，却不知道他的妻子——我母亲——正是因为怀了一个可能是Omega的孩子而死。"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沈时安从没在公开场合提及母亲的死因，此刻说出来，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夏远栖，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眼神坚定如磐石。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只是为了控诉我父亲的错误。"沈时安挺直腰背，"更是想告诉所有和我一样的Omega：我们的性别不是耻辱，不是弱点。我们可以是强大的，温柔的，勇敢的...或者任何我们想成为的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有力："Alpha、Beta、Omega只是生理差异，不应该是社会地位的划分。一个人值得被尊重的，应该是他的品格和能力，而不是第二性别。"
掌声如雷，但沈时安还没说完。
"最后，我想感谢一个人。"他看向夏远栖，"是他发现了我伪装下的真实，是他教会我，被爱不需要条件。夏远栖，谢谢你。"
全场哗然。
这种公开表白在正式场合极为罕见，但沈时安不在乎。
他看到夏远栖的眼眶红了，手指不自觉地按在嘴唇上，像是要压抑某种强烈的情绪。
演讲结束，全场起立鼓掌。
沈时安鞠躬致谢，转身下台时，双腿终于开始发抖。
刚走到后台，他就被夏远栖一把抱住。
"你太棒了。"夏远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骄傲。
沈时安把脸埋在对方肩头，深深吸了一口雪松的气息，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我没搞砸？"
"你征服了全场。"夏远栖松开他，捧着他的脸，"连市长都在擦眼泪。"
沈时安这才注意到后台围满了人，有要采访的记者，有想认识他的活动家，还有几个眼熟的Omega学生。
夏远栖礼貌但坚定地挡在他前面，帮他应付各种问题。
"沈同学，能否谈谈你未来的计划？"一位女记者问。
"我和夏远栖准备报考同一所大学。"沈时安自然地回答，"我希望将来能从事Omega权益相关的工作。"
"你们的恋情受到学校什么态度？"
夏远栖接过问题："明德高中一直倡导平等包容。校长和老师们都很支持我们。"
采访持续了近一小时，直到夏远栖以"还有课业"为由，带着沈时安离开了市政厅。
"饿了吗？"走出大门，夏远栖问，"去庆祝一下？"
沈时安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街对面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相机对准他们。
他本能地挡在夏远栖前面："有人在拍我们。"
夏远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人迅速放下相机，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可能是记者。"夏远栖皱眉，"但确实有点奇怪。"
两人去了常去的咖啡馆，点了热巧克力和三明治。
沈时安还在为演讲的成功而兴奋，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你看到林小雨了吗？"他问，"她带着互助小组一起来的。"
夏远栖点头："看到了。她好像还带了横幅。"
"真的？"沈时安惊讶地问，"上面写什么？"
"'沈时安——Omega的骄傲'。"夏远栖微笑，"还有你的Q版头像。"
沈时安捂住脸："太羞耻了..."
"很可爱。"夏远栖拉开他的手，"就像你演讲时提到我的样子。"
沈时安的耳根瞬间红透："谁、谁提到你了！我只是...礼貌性感谢一下！"
夏远栖大笑，引来周围顾客的侧目。
沈时安踢了他一脚，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
回到家，夏律师罕见地早早等在客厅。
看到两人进门，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演讲很成功，市长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沈时安惊讶地看着他："市长？"
"嗯。"夏律师点头，"他邀请你加入市Omega权益咨询委员会，作为青年代表。"
沈时安瞪大眼睛："我？"
"你今天的演讲打动了很多人。"夏律师微笑，"当然，决定权在你。"
夏远栖捏了捏沈时安的手："想去吗？"
沈时安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影响学习？"
"每月一次会议，周末举行。"夏律师说，"我认为是很好的经历。"
"那...我试试。"沈时安小声说。
夏律师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还有一件事。"他拿出一叠照片摊在茶几上，"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正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不同地点偷拍沈时安和夏远栖——学校门口，咖啡馆，甚至他们家楼下。
沈时安的后背一阵发凉："他今天也在市政厅外..."
"你父亲派的私家侦探。"夏律师沉声道，"他还不死心。"
夏远栖拿起照片仔细查看："他想干什么？"
"收集证据，证明我不适合监护沈时安。"夏律师冷笑，"或者...找到你们关系的把柄。"
沈时安的手开始发抖："什么把柄？"
"任何能用来威胁你们分开的东西。"夏律师推了推眼镜，"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禁止接触令。"
夏远栖握住沈时安冰凉的手指："他伤害不了你了。"
沈时安点点头，却无法驱散心中的不安。父亲从不轻易认输，这次失败只会让他更加疯狂。
夜深人静，沈时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夏远栖从背后抱住他，呼吸喷在他后颈："睡不着？"
"嗯。"沈时安转身面对他，"我在想...父亲下一步会做什么。"
夏远栖沉默了一会儿："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沈时安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我怕他会针对你...或者你父亲。"
"我爸不是好惹的。"夏远栖轻笑，"他接手的案子，从没输过。"
这个认知让沈时安稍微安心。他闭上眼睛，任由夏远栖的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沈时安被电话铃声惊醒。夏远栖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夏律师急促的声音。夏远栖的表情瞬间清醒："什么时候的事？...我们马上过来。"
"怎么了？"沈时安坐起来，心跳加速。
夏远栖放下电话："事务所被挖走了三个大客户，都是我爸代理多年的老客户。"
沈时安的脸色瞬间煞白："是我父亲..."
"很可能。"夏远栖迅速穿好衣服，"爸让我们过去一趟。"
夏律师的事务所气氛凝重。
助理们低声交谈，几个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夏律师的办公室里，几位合伙人正在激烈讨论。
"沈氏集团直接联系了客户。"一位女律师说，"暗示如果不换律所，将终止合作。"
"这是明显的报复行为。"另一位男律师皱眉，"但技术上不违法。"
夏律师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示意会议暂停："进来吧。"
沈时安的手心冒汗，喉咙发紧："夏叔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夏律师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你父亲的行为恰恰证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损失有多大？"夏远栖问。
"暂时可控。"夏律师推了推眼镜，"但如果继续下去，事务所可能会面临裁员。"
沈时安的手指掐进掌心。他早该想到，父亲不会直接攻击他，而是会从他爱的人下手。
"我可以..."他艰难地开口，"我可以暂时搬出去...减少联系..."
"不行！"夏远栖厉声打断，"绝对不行！"
夏律师看着儿子激动的表情，叹了口气："沈时安，这不是解决办法。你父亲想通过施压让我们放弃你，但恰恰相反——"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林小雨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不好了！校园论坛又被黑了！"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匿名帖子：《学生会长的真面目——沈时安与夏远栖不雅照大公开！》
帖子里的照片明显是偷拍和PS合成的，有几张甚至是两人正常相处的场景被恶意拼接。
最过分的一张将两人的脸P在了赤裸的身体上。
沈时安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夏远栖一把扶住他，脸色阴沉如铁："这是诽谤！"
"已经报告学校网管删帖了。"林小雨焦急地说，"但转发量太大..."
夏律师立刻拿起电话："我联系法务部，准备起诉。"
沈时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这是父亲的手笔——先打击夏律师的事业，再毁掉他们的名誉。这种手段卑鄙却有效，足以让夏家在社会上抬不起头。
"夏叔叔..."他声音发抖，"也许我该..."
"不。"夏律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我们不会向这种卑劣手段屈服。"他转向儿子，"远栖，带沈时安回学校，找校长说明情况。我来处理这些照片的事。"
回校的路上，沈时安沉默得像尊雕像。夏远栖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似的。
"不是你的错。"夏远栖重复道，"我们不会分开，永远不会。"
沈时安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痛苦和决绝："如果...如果父亲不停止呢？如果他继续伤害你和夏叔叔呢？"
夏远栖停下脚步，双手捧住沈时安的脸："听好了，沈时安。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明白吗？"
沈时安的眼眶发热。
他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夏远栖的唇。
这个吻短暂却坚定，是他能给出的最好承诺。
校园里，同学们惊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追随着他们。
但此刻，沈时安不再在乎。
他只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风暴，他都不会再独自面对。
校长办公室里，老校长正对着电脑皱眉。看到两人进来，他立刻关闭了页面："坐。"
“校长，关于那些照片..."夏远栖开口。
"明显的伪造。"校长摆摆手，"技术部门已经确认了。学校会发声明支持你们。"
沈时安惊讶地看着他："您...不觉得我们给学校带来麻烦了吗？"
"麻烦？"校长笑了，"你们是明德的骄傲。特别是你，沈时安，今天的全市演讲已经上了新闻。"
他打开电视，本地新闻频道正在报道昨天的Omega权益大会，镜头里的沈时安站在讲台上，神情坚定。
"看，"校长指着屏幕，"这才是真实的你们。那些龌龊的谣言，不值一提。"
走出校长室，沈时安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以为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夏远栖看到短信，脸色阴沉："是他。"
沈时安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不会屈服。也不会再害怕你。」
发完，他直接关机，转向夏远栖："我们去哪？"
夏远栖挑眉："不去上课？"
"不想去。"沈时安摇头，"今天...就我们两个人。"
夏远栖明白了他的意思，牵起他的手："跟我来。"
他们去了那个废弃的音乐教室，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夏远栖锁上门，转身将沈时安搂进怀里。
"害怕吗？"他轻声问。
沈时安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但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夏远栖吻了吻他的发顶，"但相信我，我们会挺过去的。"
沈时安抬头看他："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们已经挺过了那么多。"夏远栖微笑，"发现你是Omega的时候，你父亲威胁的时候，法庭对峙的时候...每一次，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
沈时安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
是啊，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风暴，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我爱你。"他突然说，声音轻但坚定。
夏远栖愣了一下，随即笑容灿烂如阳光："我也爱你。"
他们在音乐教室的阳光下相拥，暂时忘记了外界的风暴。
无论前方有多少挑战，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