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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绝望的“越狱”与饲主的“惩罚” ...

  •   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如同最后一丝烛火被狂风掐灭,林晚晚的世界彻底沉入了无声的、冰冷的黑暗。她蜷缩在冰冷的门板后,身体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微微痉挛,眼泪无声地淌过苍白的面颊,留下冰冷的湿痕。

      掌心被自己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形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块,灌满了刺骨的寒风和绝望的碎冰。

      她失去了。彻底失去了。

      宋晴最后那带着困惑和受伤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窒息。她亲手推开了唯一可能拉她一把的手,将自己更深地锁进了这座冰冷的、由恐惧和契约构筑的囚笼。

      客厅里,那具玄色棺椁如同沉默的黑色山峦,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冰冷威压。沈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甚至隐隐有些不耐的漠然。

      【安静。】 【再吵,‘充电’加倍。】

      冰冷的警告如同最终的审判,将她最后一点哭泣的权利也剥夺了。

      林晚晚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用皮肉的刺痛来压制喉咙里翻涌的悲鸣。她不能哭,不能发出声音,甚至不能流露出太多的悲伤——因为负面情绪会影响“口感”。

      真是…太可笑了。

      她像个被抽掉发条的木偶,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洞地走上阁楼。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镣铐。

      阁楼的天窗依旧在那里,透进来的天光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色彩,变得灰白而刺眼。她抱紧自己,缩在角落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宋晴离开的脚步声,和沈昭那句冰冷的“饲料不需要朋友”。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一个疯狂的、之前只敢在心底最深处悄然滋生的念头,此刻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膨胀,最终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

      逃!

      必须逃出去!

      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可怕的“饲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就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迅速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理智。她受够了!受够了每日的“充电”酷刑,受够了那令人发疯的“下午茶”,受够了这非人的“饲养”生活,受够了这毫无尊严、随时可能被抹杀的“所有物”身份!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在眼底燃烧。

      对!逃跑!

      沈昭再强大,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总有疏忽的时候!只要她能抓住机会,逃出这栋房子,逃到人多的地方,甚至…逃回学校?张老…张老似乎对她有所忌惮,会不会…会不会有一丝庇护的可能?

      这个想法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瞬间激动得浑身发抖。她开始疯狂地构思计划。

      时间?最好是沈昭“沉睡”或者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的时候。比如…她每次“炼化”完怨念结晶后,沈昭的气息总会变得更加沉凝一些,似乎是在消化那些能量?那是不是机会?

      路线?从阁楼窗户爬出去?不行,太高了。还是得从大门走。钥匙…钥匙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后果?魂飞魄散…如果被抓到,肯定是魂飞魄散…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她,让她手脚冰凉。但一想到要继续留在这里承受永无止境的折磨,那点恐惧就被更强烈的绝望和疯狂压了下去!

      搏一把!大不了就是彻底消亡!也比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强!

      接下来的半天,林晚晚表现得异常“乖顺”。

      午时的“充电”,她努力集中那点可怜的意念,甚至试图让自己显得更“配合”一点。下午的“下午茶”功课,她忍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一声不吭地硬扛了过去,甚至在能量灌注结束后,还强撑着表示“下次会做得更好”。

      她能感觉到,在她“炼化”那枚怨念结晶时,棺椁中散发出的气息确实变得更加沉凝、内敛,仿佛沉浸在了某种深度的“消化”状态。周围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威压,似乎也减弱了那么一丝丝。

      就是现在!

      当最后一丝狂暴的能量被剥离,剧痛缓缓褪去,林晚晚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昏死过去。她强忍着眩晕和恶心,竖起耳朵,全力感知着楼下的动静。

      一片沉寂。

      只有那冰冷的幽香依旧弥漫,但那股主宰一切的意志,似乎真的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期。

      机会!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血液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奔流,带来一阵阵耳鸣。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她脱掉鞋子,赤着脚,像一只偷食的野猫,踮着脚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挪向楼梯口。

      楼梯的木制台阶在她脚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吱呀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她的心脏上。她死死盯着楼下客厅中央那具棺椁的轮廓,全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棺椁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反应。

      她一点点地挪下楼梯,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冰冷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滴在地板上。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玄关鞋柜上那把闪着金属冷光的钥匙。

      距离一点点缩短。

      五步… 四步… 三步…

      就在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把冰冷的钥匙时——

      【想去哪?】

      一个冰冷、慵懒、却带着绝对零度般寒意的声音,如同惊雷,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林晚晚的血液瞬间冻结!全身的汗毛倒竖!她猛地僵在原地,指尖距离钥匙只有寸许之遥,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一点点转过头。

      沈昭,就站在她身后。

      不是从棺椁中出来,而是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

      她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广袖长袍,墨发如瀑,赤足悬空。但此刻,她那双深渊般的暗金墨瞳中,不再是以往的漠然或玩味,而是翻滚着一种极其恐怖的、如同暴风雪前夕的死寂与冰冷!

      她微微偏着头,看着林晚晚那只伸向钥匙的、颤抖的手,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冰冷的弧度。

      “吾的‘饲料’…”她的声音低沉轻柔,却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是想…‘越狱’?”

      林晚晚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昭缓缓抬起那只苍白修长的手。

      没有给她任何解释或求饶的机会。

      沈昭的指尖,对着她眉心那个灼热的烙印,轻轻一点。

      嗡——!!!

      林晚晚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之中!眉心烙印处传来的不再是简单的灼痛,而是一种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都点燃、撕裂、碾碎的极致痛苦!

      “啊啊啊啊——!!!”

      她无法控制地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摔倒在地,疯狂地抽搐、翻滚!那痛苦远超“下午茶”的折磨,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惩罚!契约的力量如同最残酷的刑具,在她脆弱的灵魂上疯狂肆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烙印在疯狂发烫,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意识,每一次闪烁都带来一波更甚一波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从烙印中刺出,扎进她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不…不敢了…饶了我…主人…饶了我…”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嚎、求饶,双手死死地抓挠着自己的额头,仿佛想要把那个带来痛苦的烙印抠出来,皮肤上瞬间留下了道道血痕。

      沈昭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一旁,垂眸冷漠地俯视着她在地上痛苦挣扎、哀嚎打滚的惨状。那双暗金墨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看待实验品般的漠然。

      【契约…岂容违背?】冰冷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宣判,伴随着又一轮加剧的灵魂痛楚,狠狠砸入林晚晚的意识,【看来…是平日太过‘宽纵’,让你忘了…何为规矩。】

      “宽纵”?!林晚晚在极致的痛苦中感到一阵荒谬的绝望。

      那冰冷的惩罚持续着,仿佛没有尽头。林晚晚的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浮沉,几次濒临涣散的边缘,又被更强烈的痛苦强行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的灵魂剧痛才缓缓退去。

      林晚晚瘫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被彻底掏空、碾碎的破布娃娃。浑身被冷汗和泪水浸透,额头血肉模糊,眼神涣散,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证明她还活着。灵魂深处依旧残留着阵阵撕裂般的抽痛,眉心烙印灼热得如同嵌了一块火炭。

      沈昭缓缓飘近,悬停在她上方。玄色的袍角垂落,拂过她汗湿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冰凉。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手指轻轻拂过林晚晚额头上那被她自己抓出的血痕。指尖沾染了温热的血液,举到眼前,暗金的瞳孔漠然地打量着。

      【看来…需要一些更深刻的‘提醒’。】

      她的指尖,那抹鲜红的血珠,缓缓地、不容抗拒地,点向了林晚晚眉心那个灼热无比的烙印。

      嗤…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烙刻死锁。

      林晚晚身体猛地一颤,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瞳孔骤然放大,又缓缓失去焦距。

      【此后。】沈昭冰冷的声音如同法则,直接凿入她灵魂最深处,【离此屋百米。契约反噬…即刻触发。】

      她收回手,看着地上眼神彻底空洞、仿佛失去了一切生气的林晚晚,如同打量着一件刚刚修理好的物品。

      【现在。】她冰冷的意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爬回你的‘巢’。】

      林晚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涣散的瞳孔里,挣扎着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和…彻底的顺从。

      她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最卑微的虫豸,拖着破碎不堪的身体和灵魂,一步一步,朝着阁楼的方向,爬了回去。

      身后地板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混合着汗水和血迹的蜿蜒痕迹。

      沈昭悬浮在原地,漠然地看着她消失在了楼梯口。

      空气中,只剩下那冰冷的幽香,和一句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无聊的低语:

      【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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