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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神庙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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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王林,拜见公主殿下!”
  看了眼躬身行礼的王林,林夙雪扶着司画下了马车。
  “如今本官奉陛下之命代天巡狩,你不应该再称本官公主。”
  少女声音冷淡,却让王林紧张得直冒汗。
  “是是是,钦差大人。”
  “起来吧。”
  “谢大人。”
  见到林夙雪身旁的几人同样身着官服,不由道。
  “这几位是?”
  “这位是御前带刀侍卫,邵鸣玉。”
  “大理寺丞,温时安。”
  “太医丞,何素心。”
  王林忙一一拜见,司琴司棋拱手道。
  “大人,燕飞羽正在衙内候审。”
  林夙雪点头,“好,王大人,燕飞羽的卷宗何在?”
  “就在堂上,大人,这燕飞羽杀人,是人赃并获,当时亲眼目睹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应该,应该没有疑点才是……”
  迎着少女的视线,王林的声音越来越小。见此,司棋笑着道。
  “既然没有疑点,王大人为何着急私下里就要将人砍了?”
  “哦?竟有此事?”
  林夙雪眼眸一冷,司棋点头告状。
  “可不是嘛,今日若非我与琴姐姐及时赶到,那燕飞羽可就等不到大人来了呢。”
  王林骇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罪。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瞥了眼周围议论的百姓,林夙雪淡淡道。
  “既知罪,王大人又为何知法犯法?”
  “因,因为……”
  王林低着头,眼底极快地闪过一道红光。
  “燕飞羽的父亲燕知春是江湖中人,昨日行刑之时,便有人劫法场将燕飞羽劫走。”
  “下官是担心,担心今日会有更多的人来劫法场,故而,故而才,私下行刑。”
  玉锁隐隐发烫,林夙雪抬头四下一望,并没有看到可疑身影。
  垂眸看向王林,林夙雪又问道。
  “可是本官怎么听说,昨日未到午时三刻,你便已经下令?”
  见王林嚅喏着唇说不出个所以然,林夙雪怒道。
  “橘洲虽然远离京城,却也不是尔等藐视王法的存在!”
  “司书司画!摘下他的官帽,褪去他的官袍!暂且革职,待本官查明原委,再行论处!”
  “是!”
  被当众褪去官袍,王林又羞又急,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是一时急火攻心,又受惊过度,这才昏迷。”
  何素心按着王林脉搏说道,林夙雪暗自撇嘴。
  “将他唤醒,带到堂上。”
  说罢便率先进入府衙,邵鸣玉、温时安紧随其后。
  “诶呦!”
  王林痛呼一声惨叫着跳了起来,握着又痛又麻的右手连连蹦跳着。
  “我的手!我的手!”
  “嘿!真醒了!这女医好生厉害!”
  一少女又惊又奇地低呼,只见王林右手上扎着一根银针,又叫又跳,活像是只癞疙宝。
  见王林蹦跳着被带进衙门,围观百姓也连忙跟上。
  “那女子什么来头?怎么还有女子做官的?还能摘县老爷乌纱,好生厉害!”
  妇人惊奇地叹道,身旁少年闻言解释着。
  “她是钦差大臣,是代表皇上查案的,当然厉害了!”
  “欧呦!乖乖,这女巡抚是什么来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刚一早就在这儿了,我听王大人叫她公主殿下,她是公主!”
  “呵,公主钦差?这不是闹着玩吗?一介女流,她懂什么呀?”
  布巾书生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着,又害怕被官差听到,忙闭嘴不敢再说。
  “钦差?”
  白袍妇人低声念着,不由眼眸一亮,快步冲进人群钻入前排。
  只见大堂之上坐着一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绯红官袍,上绣五彩神鸟,头戴官帽,虽不着粉黛,却愈发神采逼人。
  美目一横,惊堂木响,四下再无议论之声。
  方才林夙雪已将卷宗翻阅了一遍,大致案情已经了解。
  死者任知喻,翠林县人,年方二十,是县内最大的财主任富贵的独生子。
  命案发生在七日前的上巳节清晨,水神庙内。
  当日卯时,百姓到水神庙进香。一开门,便看到了任知喻横死殿内,胸前被利刃刺穿,凶器就在昏迷的燕飞羽手中。
  林夙雪看了眼垂着头的少女,扬声道。
  “带,任知喻。”
  王林手上的银针已经被何素心摘下,闻言忙上前道。
  “此案人赃并获,也已由仵作查验过,凶器的确就是燕飞羽手中的匕首。而死者身上的伤口也与匕首一致,且一刀毙命。”
  “此案了结后,任知喻的尸身已经被任员外带回家安葬了。”
  “葬了?”
  林夙雪微微思索,侧过头看向立于一侧的尹青生。
  “尹捕头,你带人去将任知喻的尸身挖出来。”
  “啊?”
  尹青生一愣,“挖出来?”
  “本官的话说的不清楚吗?还是你听不懂?”
  “不不不!”
  尹青生连忙摆手,看了眼同样诧异的王林,不由小声道。
  “死者已经入土为安,去挖坟,不太好吧?”
  衙役们同样点头赞同,怕不怕的是另一回事,主要是有些损阴德。
  “死者为大,本官当然明白。”
  林夙雪看向议论的人群,扬声道。
  “但,一个人的尸体,便是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凭证。”
  “本官既然重审此案,自然要查验尸身,以确保前者审查无误。”
  “这不仅是对王大人负责,也是对死者,对燕姑娘负责。”
  尹青生微怔,点头道。
  “是,属下领命。”
  又迟疑道,“只是,任员外那里,怕是不会同意。”
  “你既奉命行事,任员外若有异议,也将他带上来,本官自会解释。”
  “是。”
  尹青生带着几个衙役离开后,林夙雪继续道。
  “燕飞羽,你口口声声说任知喻不是你杀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燕飞羽摇头,“民女并无证据。”
  “既无证据,可有人证?”
  “也无人证。”
  “啪!”
  惊堂木响,燕飞羽反射性地一抖,随后便听到林夙雪呵道。
  “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你何以喊冤?!本官又如何再审下去?”
  燕飞羽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
  “大人息怒,民女着实提不出证据,但是,民女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冤枉,却无证据,你如何取信于众人?!如何让本官相信你真的是冤枉的?”
  “这……”
  燕飞羽哑然,她也知道没有证据实难翻案,可是,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为自己辩护。
  见燕飞羽哑口无言,王林暗自得意,拱手道。
  “大人,下官实在是见过有太多的嫌犯像她这样,明明死到临头,可却还是想着翻案。”
  “只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却拿不出半点证据,这难道不是戏耍大人?”
  “大人心善,见她是一个小姑娘便认为她另有苦衷,实不知这样的人犯最为刁钻。”
  “看似可怜,实则可恶!大人……”
  “啪!!”
  对上林夙雪冰冷的视线,王林骇得忙垂首不再多言。
  “王大人的意思是,本官有心偏袒于她了?”
  “下官不敢。”
  王林忙拱手道,“但,燕飞羽的确是人赃并获,她也的确有动机杀人。”
  “哦?”
  见林夙雪脸色好转,王林忙说道。
  “半个月前,任知喻曾向燕家提亲。”
  “这点,卷宗上也有记录。”
  林夙雪点头道,王林继续说道。
  “任知喻虽然家资颇丰、相貌堂堂,但他是个纨绔子弟,常常流连青楼楚馆。”
  “燕知春是个江湖人,虽然家境普通,但却也不会将独生女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子弟。”
  “虽然燕家不同意,但任知喻却没有放弃。”
  “任知喻常常到燕行武馆,借着学武的名义骚扰燕飞羽。”
  “为此,燕知春没少对任知喻殴打责骂。一来二去,任知喻便恨上了他们父女。”
  “于是,任知喻便恶从胆边生,想要□□燕飞羽,来逼燕知春答应婚事。”
  “可是不曾想,燕飞羽并非普通弱女子,她跟着燕知春行走江湖,也练得一招半式,便杀了任知喻。”
  看着王林绘声绘色、洋洋得意的模样,林夙雪眉头微挑,与何素心对视了一眼,扭头问道。
  “王大人说得如此真切,你当时就在水神庙?”
  王林一愣,“没有啊。”
  “那,是燕飞羽与你说的?”
  “也没有啊。”
  林夙雪和善一笑,忽的一拍惊堂木斥道。
  “既没有亲眼目睹,也并非嫌犯亲述,你如何得知?!”
  “下官,下官是猜测……”
  王林嚅喏着唇低声道,但却让林夙雪愈发火冒三丈。
  “既是猜测,便只能是查案的思考方向,如何能作为结论书写于卷宗之上?!”
  林夙雪怒喝着,瞪向王林的眼中几欲冒火。
  这王林方才所述就在卷宗上,让她如何不恼。
  “下官,下官……”
  看他嘟嘟囔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林夙雪也不再理他,望向燕飞羽问道。
  “燕飞羽,就王大人所言,你有何要说的。”
  “有!”
  燕飞羽大声道,“王大人所说纯属臆测!”
  “你!”
  王林怒视着燕飞羽,对上林夙雪的视线后,只能闭嘴。
  “不错,任知喻的确曾到我家提亲,我爹也的确拒绝了他。”
  “任知喻后来也的确,骚扰我。”
  “但,任知喻的死,与我并无干系!”
  “他死的时候,我根本不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