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生命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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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声坐在床边，语气尽量放缓：“你的身体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接下来我们要考虑长远的治疗方式。”
女孩怯怯地看着他：“是不是要一直这样……透析？”
顾言声点了点头：“一种可能是长期透析。每周要来医院两三次，靠机器帮你清除体内的毒素。你也可以学另一种方法，在家里做腹膜透析，但那样感染风险比较高，需要很仔细地操作。”
女孩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陆听川站在床尾，插话道：“另一种办法，是肾移植。换一颗新的肾脏，就像重新获得生命。但要排队等合适的供体，可能要很久。手术之后，还得一辈子吃药，防止身体排斥。”
女孩怔怔地抬起眼睛，唇瓣颤抖：“那……我能等到吗？”
顾言声沉默片刻：“这需要时间。”
女孩指尖微微蜷缩，过了好久，才小声问：“那我……能活下去，对吗？”
陆听川走到她身边，声音低而有力：“能。我们会尽全力。你只要配合我们就好。”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初夏时分，天色澄明。
陆听川和顾言声难得同时调休，驱车来到郊外的庄园。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葡萄藤的气息，远山清幽，湖面泛着粼粼波光。
顾言声本想静静坐着，看书、晒太阳，陆听川却兴致勃勃，拉着他在果园里穿行，像要把这片庄园当成乐园般探索。两人的笑声顺着风吹散开，轻快得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午后，阳光正好，顾言声靠在露台的藤椅上，随手翻开手机。忽然，一条来自医院同事的信息跃入眼帘——
“顾主任，之前那位非法摘肾的女患者，昨晚顺利完成了肾移植。肾源匹配度高，术后恢复情况良好，今天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若不是您不在，她说想要好好感谢您和陆医生。”
顾言声指尖停顿片刻，眉宇间缓缓松开。他抬起眼，看向正在摆弄红酒开瓶器的陆听川，低声开口：“那个女孩，好了。”
陆听川一怔，随即露出笑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是个好消息，她真幸运。”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笑意与松懈，像是长久压抑后的释然。庄园的阳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明亮。
——
傍晚时分，酒窖里凉意沁人。推开木门，两人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宁轩，师傅方云的大弟子。喜爱自由，是个无国界医生。
“阿川，小声。”宁轩笑着举杯，眼神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温和，“听说你们难得休假，就特意来找你们聚一聚。真是好久不见了。”
三人围坐在长桌前，浅酌慢饮，话题分享着近日所知所遇之事。
待气氛渐渐沉淀下来，宁轩才不动声色地开口：“其实今晚聚一聚，也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后天就要继续启程，随无国界医生组织前往非洲参与救援。那边霍乱暴发，医疗条件几乎为零。也是想问问你们感不感兴趣。”
他顿了顿，放下酒杯，目光在两人之间停留：“怎么样？就算不参与救治，也能顺便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世界。当作一趟旅行，也未尝不可。”
顾言声和陆听川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师兄会提出这样的邀约。
陆听川挑眉，看了眼身边的人，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倒是个新鲜的提议，看声声的决定呗。”
酒窖的灯光温暖静谧，而气氛，却因这份突如其来的邀请，变得微妙而复杂。
顾言声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神情微敛：“救援不是儿戏，去那种地方，防疫和环境问题都复杂，贸然前往怕只会给你添乱。”
宁轩却笑了，语气一如既往温和：“你倒还是老样子，谨慎得像一把刻度分明的尺子。放心吧，我不会拉你们下水。如果真能来，也许只是多一双眼睛，多一份力量。”
陆听川倒是兴致勃勃，眸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说着，转头看向顾言声，眉眼带着几分调侃：“怎么，难得休假，不会真就只打算在这儿晒太阳？不趁机出去走走？”
顾言声抬眼，和他对视，眼底划过一抹无声的复杂，也对陆听川冲劲的熟悉与无奈。
宁轩看着两人，嘴角带笑，却没有再劝。只是举起酒杯：“不管怎样，能聚一聚就好。至于决定，留到明早再说也不迟。”
酒杯轻碰的脆响回荡在酒窖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木桶与红酒的香气。这一刻，庄园的宁静与远方的战乱，仿佛在同一张桌上交汇。
——
清晨的庄园，被一层薄雾笼罩。湖面泛着淡金色的光，鸟鸣声清脆，空气里仍带着夜里未散尽的凉意。
顾言声站在露台上，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茶。
昨夜他辗转难眠，心中不断权衡利弊。其实他也有些兴奋和期待，虽然表面是个冷淡平静的人，但骨子里偶尔却藏着爱冒险的精神。
想到宁轩谈起“多一双手就多一份力量”时的神情，他心底那根弦便难以再安静。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陆听川走近，随手搂住他的腰，从背后环抱着他，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还在犹豫？我倒是已经想清楚了。”
顾言声偏过头，看见他眼底的坚定与热切。
“我一向不是置身事外的人。”陆听川笑了笑，“更何况，你心里其实早有答案。就当陪陪你老公了呗~”
短短一句话，让顾言声轻笑一声，终于轻轻点头。
——他们答应了。
早餐过后，宁轩带着两人来到书房。桌上已整齐摆放着几份资料和行李清单。
“既然决定同行，就要有心理准备。虽然知道你们大概了解其中门道，但毕竟没真正参与过，所以这里还是让我在讲解一遍。”宁轩的语气比昨夜更郑重。
一、环境与生活条件
住宿通常是临时帐篷或简陋宿舍，电力不稳定，可能连续几天没有热水或空调。
食物来源有限，大部分是团队准备的干粮和简单餐食。
灾区温差大，白天酷热、晚上寒冷，要做好穿衣搭配。
灰尘、泥泞、蚊虫、牲畜气味，都是日常的一部分。
二、安全与治安
部分地区治安不稳定，存在盗抢和骚乱风险。夜间尽量避免外出。
必须与团队保持紧密联系，所有行动需通过领队安排，不能单独行动。
当地交通条件差，出行多依靠越野车或徒步，行程可能延误。
社区复杂，人文差异大，需尊重当地文化习俗，避免无意冒犯。
三、可参与的救援行动
临时诊所管理：分配病人、协助物资分发、协助医疗操作。
防灾与公共卫生宣传：向当地居民宣讲清洁饮水、个人卫生和疾病预防。
后勤支援：搬运物资、整理临时设施、维持诊所秩序。
观察与记录：记录灾区状况、病例趋势、资源消耗，为团队决策提供参考。
“到时你们可以挑着帮得上忙的事情做呗。”列完一系列徐遵守条规后，宁轩笑笑的对他们说，毕竟两个人的实力毋庸置疑。
宁轩放下手中的文件，望向窗外的晨光，眼底闪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你们可能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当无国界医生。”
他轻声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选择舒适的医院，反而去那些条件简陋、危险又疲惫的地方。其实答案很简单——我想亲眼去看，去帮那些最需要的人。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改变整个世界，但能让一个人、多一条生命，活下来，那就值得了。”
顾言声沉默，似乎在思索每一句话的重量。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想法都来源于陆听川，无所谓其他；陆听川却眼神炯炯，像是被点燃了斗志：“听你这么说，我明白了，这次不仅是旅程，更是一次责任。”
宁轩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对，这里的每一步，每一份努力，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们去的，不只是一个国家，而是无数人的希望。”
窗外晨雾散开，阳光斑驳洒在书桌上，一切安静而真实。三人心里都明白，这将是一段不同寻常的旅程。
——
书房里，阳光斜洒进来，照在整齐堆放的行李箱上。宁轩把必备物品列成清单，桌上摆着头灯、手套、净水片、急救包、便携听诊器、防蚊喷剂、便携床单和帐篷配件。因为决定有些仓促，所以有些物资都是临时采买。
顾言声拿起清单，开始核对每一件物品。
陆听川随意地抓起衣物和医疗装备往背包里塞，护目镜挂在脖子上，一副毫无秩序的样子。顾言声看着他在那里衣服捣乱的样子，却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走过去，蹲下身，直接开始把陆听川乱塞的物品整理好：衣物叠整齐，急救包和医疗工具按顺序放好，背包里每一件东西都固定到位。
陆听川看着他，不由得挑眉，半开玩笑地说：“宝贝，你就不能让我自己乱吗？”
顾言声抬头，用眼神瞥了他一眼，平静而带笑：“那么乱，到那里有需要时再来手忙脚乱？”
陆听川耸耸肩，笑着低声嘀咕：“好吧好吧，你说得都对。”
不多时，他的背包整理完毕，整齐而实用。顾言声轻拍背包，满意地站起身，顺手把陆听川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
宁轩在旁边点头：“很好，准备就绪。主要注意的是，灾区条件艰苦，随时可能遇到突发情况，保持冷静，互相照应。但对你们来说都不难，我倒是很放心。”
——
傍晚时分，庄园里的灯光温暖而柔和。宁轩正在整理和检查行李清单和装备，突然手机震动，是来电显示“师傅”。
他接起电话，方云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从另一端传来：“宁轩！你竟然瞒着我带着我的两个宝贝去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宁轩微微一笑，语气平稳：“师父，我冤枉啊我，这次可是他们自己决定要去的，我只是带路。”
方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道：“不管怎么说，那可是非洲的灾区啊！你以为是去度假吗！我可不想听到半点出事的消息！”
宁轩忍住笑意，低声回：“放心放心，我明白责任所在。会安全把他们给带回来的，好吧。”
方云的语气忽然柔和了一些，但仍带着强烈的关切：“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两个宝贝徒弟啊！陆听川那个狗崽子倒是无所谓，可得把我的宝贝声声看好了最重要。”
宁轩点头：“我会的。你放心，他们交到我手上，不会有事蛤~”
方云深吸一口气，又叮嘱了一遍：“那行吧，总之不管多忙多危险，都得先保证安全，任何情况都要及时联系我！明白吗？”
“知道了，师傅。”宁轩回答，语气坚定而温和。听到他再三的保证，方云才舍得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生命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