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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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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林星淑被脚镣的轻微碰撞声惊醒。窗外暴雨已停,晨光透过纱帘在床尾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盯着天花板,数着呼吸,直到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
一名穿黑色制服的女佣推着餐车进来,银质餐盘上摆着煎蛋、吐司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她全程没有抬头,放下餐车便退出房间,仿佛林星淑是某种危险的野兽。
林星淑没动食物。他拖着锁链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陌生的庄园。
修剪整齐的草坪延伸至远处的铁栅栏,几个穿安保制服的男人牵着狼犬在巡逻。他的视线落在花园角落的玻璃花房上——那里种满白色蔷薇,在晨光中像一团凝固的雪。
"不喜欢早餐?"
垂辰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星淑猛地转身,看见男人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疤痕。
林星淑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跟撞到床尾凳。
垂辰孟走近,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目光落在他干裂的唇上:"绝食抗议?"
"我不饿。"林星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垂辰孟嗤笑一声,突然掐住他的后颈,强迫他看向餐盘:"在这里,我说你饿,你就得吃。"
林星淑被迫坐在床边,垂辰孟拿起吐司撕下一角,递到他唇边。他犹豫了一秒,张口咬住,垂眸避开对方灼人的视线。
"乖。" 垂辰孟的拇指擦过他唇角,留下一阵微妙的战栗。
午后,林星淑被带到书房。
垂辰孟坐在皮质转椅上,面前摊开一本烫金账簿。他示意林星淑站到窗前,阳光将少年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宽大的睡衣领口露出锁骨上未愈的淤青。
"识字吗?"垂辰孟合上账簿。
林星淑点头。
"过来。"
林星淑拖着锁链走过去,垂辰孟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书桌上。账簿哗啦一声扫落在地,他的后背抵着冰凉的红木桌面,呼吸急促。
垂辰孟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按在他胸口:"这是你的卖身契。林暗签的字,按的手印。"
林星淑的瞳孔骤缩。纸上的金额刺痛他的眼睛——五十万,他的父亲用五十万就把他卖了。
"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垂辰孟俯身,呼吸喷在他耳畔,"我会教你赌场的规矩,教你怎么活下去。"
林星淑的手指攥紧文件边缘,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垂辰孟似乎被他的反应取悦了,低笑着松开钳制:"今晚有个宴会,你跟我出席。"
傍晚,女佣送来一套黑色西装。
林星淑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剪裁合体的西装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领口露出的肌肤苍白如瓷。脚镣被换成了一对精致的银色踝环,垂着细链,走动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垂辰孟推门进来时,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他今天穿了暗纹西装,领针是一枚黑钻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很适合你。"他走到林星淑身后,亲手为他系上领结。镜中,两人的身影重叠,一个高大强势,一个脆弱精致。
林星淑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一丝危险的血腥气。
"记住,"垂辰孟的手指滑过他的喉结,"今晚无论谁跟你搭话,只需回答'是,主人'。"
林星淑的睫毛颤了颤:"……是,主人。"
垂辰孟满意地勾起唇角,突然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手心——是一把餐刀,刀刃不足三寸。
"拿着。"垂辰孟贴着他的耳垂低语,"如果你够胆,可以试着捅进我的心脏。"
林星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垂辰孟却已经退开,转身走向门口:"走吧,我的小囚徒。"
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
林星淑跟在垂辰孟身后,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有人举杯向垂辰孟致意,眼神却黏在林星淑身上,像打量一件新奇的玩物。
"垂总,这就是您新得的宝贝?"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笑着靠近,指尖几乎要碰到林星淑的脸。
垂辰孟揽住林星淑的腰,将他往身后带了带:"李小姐,碰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语气带笑,眼神却冷得像冰。女人讪讪地收回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林星淑的掌心渗出冷汗,餐刀在袖口里发烫。
垂辰孟突然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机会难得,不动手吗?"
林星淑抬眸,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知道,这是一场试探。
如果他真的动手,等待他的将是比父亲更残酷的惩罚。但如果他屈服……
林星淑缓缓松开手指,餐刀"叮"的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垂辰孟笑了,那是一个真正愉悦的笑容。他抚过林星淑的后颈,像奖励一只驯服的猫:"很好。"
深夜,林星淑独自站在露台上。
宴会已经结束,庄园重归寂静。他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想起垂辰孟在离场前对他说的话:
"从明天开始,教你赌术。"
夜风吹起他的额发,脚踝上的银链轻响。林星淑摸到西装内袋里的东西——不知何时,垂辰孟在那里放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幼的他,站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前,笑容明亮。那是他母亲还在世时拍的。
林星淑的指尖微微发抖。
这座囚笼的钥匙,或许从一开始就握在他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