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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孤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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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条爬到70%时，沈文沁终于能凝聚出完整的上半身。
绿光在他肩膀处微微晃动，银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亮得惊人的绿眸。他飘到控制台前，低头看着趴在桌上的凌深深，指尖在对方狼尾发梢轻轻扫过——这次没再犹豫，实实在在地揉了把。
“唔……”凌深深在梦里哼唧了声，脑袋往手臂里埋得更深，左耳的十字架耳环蹭过桌面，发出细碎的响。
沈文沁的指尖顿了顿，眼底的绿光软了软。
修复程序还在稳步推进，核心代码的灼烧感已经减轻了很多，只剩下隐隐的麻，像被蚂蚁轻轻啃噬。沈文沁趁机调出苏曼的审讯记录——陆衍发来的，许盛安大概是觉得“系统比人靠谱”，把最关键的几页都转了过来。
【苏曼隶属于“场域研究会”，追踪凌远的实验数据，目的是……强行打开平行场域，提取“修正遗憾”的能量，为某些人续命。】
沈文沁的绿眸冷了下来。又是这种烂俗的戏码，把别人的研究当工具，把生命当筹码。“场域是镜子，能照见遗憾，却不能改写因果”，原来总有人觉得，自己能成为例外。
【她提到的“钥匙”，确实是凌深深的意识频率，但需要配合“系统核心”才能启动——也就是你，沈文沁。】
看到这里，沈文沁嗤笑一声。难怪苏曼费那么大劲抓他，原来是把他当启动器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核心程序，
想拿他当工具？做梦。
进度条跳到80%的瞬间，主控大厅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轻响——是许盛安的通讯请求，带着点犹豫的波动，不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
沈文沁挑眉，接通了通讯。虚拟屏幕上弹出许盛安的脸，酒吧的背景，眼底还有点红，手里捏着那瓶没开封的果酒。
“他……醒了吗？”许盛安的声音有点硬，像是不太习惯跟系统对话。
“没，还睡。”沈文沁飘到屏幕前，故意晃了晃半透明的上半身，“怎么？想抢老子的宿主？”
“滚。”许盛安的语气瞬间炸了，“我是问你，修复好了没？需要什么帮忙？”
“需要你少管闲事。”沈文沁嗤笑，却还是报了进度，“80%，明天早上就能彻底好。
通讯切断后，进度条突然加速，一口气冲到了85%。沈文沁低头，看见凌深深的指尖正搭在进度条的位置。
“蠢货。”他又骂了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主控大厅的星轨代码突然亮了起来，像听到了什么指令，在头顶织成一片璀璨的星空——是凌远画过的那张星座图，沈文沁以前总嘲笑“画得不如系统生成的精准”，此刻却觉得，这歪歪扭扭的线条里，藏着最温柔的牵挂。
沈文沁飘回控制台前，看着进度条稳步爬升，绿眸里映着星空，也映着那个熟睡的少年。修复程序还在继续，核心代码的麻痒渐渐褪去，只剩下温暖的充盈感，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知道，等明天进度条爬满，等待他们的依旧是硬仗。苏曼背后的研究会，虎视眈眈的场域裂缝，还有那个藏在平行世界里的、关于凌远的最终答案。
但此刻，看着头顶的星座图，看着手边熟睡的少年，沈文沁突然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好怕的。
就像凌远说的，星星之所以亮，是为了照亮那些走夜路的人。
而他，大概就是那颗被派来，照亮这小孩夜路的星子。
进度条爬到90%时，沈文沁的虚拟形象已经基本稳定，只剩下袖口还残留着淡淡的透明感。他靠在控制台旁，看着凌深深翻了个身，正好把脸对着星座图的方向，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晚安，蠢货。”他轻声说，绿眸在星光照耀下，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主控大厅的星轨缓缓转动，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梦）
客厅的灯暖融融的，像裹了层蜂蜜。凌远坐在沙发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正低头给许盛安剥橘子，指尖沾着橘络。许盛安半靠在他肩上，手里翻着酒吧的账本，银灰挑染的发梢蹭过凌远的下巴，引得对方轻笑
“滴上去你帮我洗。”许盛安的声音带着点懒，却没真的再动，只是把橘子瓣塞进凌远嘴里，“今天酒吧来了个新调酒师，调的酒比你送的果酒难喝。”
“那是你没喝惯。”凌远嚼着橘子，眼镜滑到鼻尖，
凌深深站在玄关，脚边的书包还没放下，就被这画面钉在了原地。
22岁的凌远，比记忆里更高些，眼角的细纹浅得像刚画上去的，笑起来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没死，没去搞什么平行场域研究，就坐在家里，和许盛安剥橘子、说废话，像所有普通的傍晚一样。
“哥。”他试探着喊了声，声音在梦里轻飘飘的。
凌远抬头，眼里的光瞬间亮了：“深深回来啦？”
许盛安也直起身，随手揉了把他的狼尾：“放学不回家，野哪去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指尖却避开了他耳后的伤口——那是下午打球时蹭的，在梦里居然也带着点钝痛。
凌深深走到客厅，看着桌上的蛋糕，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空空的，没有那支总跟着他的画笔，也没有沈文沁总塞给他的草莓糖。
“发什么呆？”许盛安把一块蛋糕推到他面前，“快吃。”
凌深深拿起叉子，却没胃口。他看着凌远和许盛安凑在一起看账本，看着凌远用红笔圈出“酒水成本太高”，看着许盛安抢过笔说“你懂个屁”，然后被对方笑着敲了下额头。
很温暖，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哥，”他突然开口，叉子在蛋糕上划出浅浅的印，“你知道沈文沁吗？”
凌远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沈文沁？是谁？”
许盛安也皱起眉：“没听过。同学？”
凌深深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里。
对了，沈文沁不在。
这个世界里，没有系统，没有副本，没有那个银发绿眸、总爱嘴硬的影子。凌远活着，许盛安安稳，可那个在主控大厅里陪他刷副本、骂许盛安、偷偷往抽屉里塞草莓糖的沈文沁，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没事。”他低下头，蛋糕的甜味突然变得发苦，“就是……一个朋友。”
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凌远在书房改论文，许盛安靠在门边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门框，像在打某种只有他们懂的节拍。凌深深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笑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那些在副本里流过的血，攒过的积分，主控大厅的绿光，突然变得比眼前的安稳更真实。
“深深？睡不着吗？”凌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担忧，“是不是作业太多了？”
凌深深掀开被子，冲到门口，看着22岁的哥哥，突然问：“哥，如果有个世界，你不在了，但我认识了很重要的人，我该回去吗？”
凌远愣住了，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重要的人在哪，家就在哪。”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而且深深要记住，不管哪个世界，哥都希望你过得……不孤单。”
不孤单。
这三个字像钥匙，猛地插进梦里的锁孔。
凌深深突然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把衣服浸得发潮。
主控大厅的星轨代码还在缓缓转动，沈文沁趴在控制台上睡着了，虚拟的银发遮住半张脸，大概是修复程序太累，不小心睡过去了。
“沈文沁。”他低低地喊了声。
系统的虚拟形象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抬眼，绿眸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水汽：“干嘛……副本还没调好……”
“没干嘛。”凌深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突然笑了。
沈文沁皱眉，显然没听懂，却还是把糖塞给他：“给你，系统不……”
“你吃。”凌深深把糖推回去，指尖碰到他虚拟的皮肤。
沈文沁狐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莫名其妙。”
主控大厅的绿光暖融融的，像刚才梦里的客厅灯。凌深深靠在控制台上，看着沈文沁又低下头调试参数，看着他银发上跳动的星轨碎片，突然觉得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或许那个有凌远的世界很温暖，很让人向往。
但这个有沈文沁的世界，有争吵，有副本，却让他觉得——
不孤单。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画笔，墨色的颜料在指尖转了转，突然在虚拟的地面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旁边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狼尾，一个银发，手牵着手。
“画的什么？”沈文沁凑过来看，绿眸亮了亮。
“没什么。”凌深深把画笔藏起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就是觉得，这里的星星，比梦里的好看。”
沈文沁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悄悄把那段关于“梦里世界”的情绪波动记录，设成了加密文件。
有些梦，不必说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