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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冥冥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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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东花坛，社团节已经进入了尾声。行人散去，晚风长驱直入，叶声沙哑，把街道变得萧瑟。
合作之后，音乐社和外协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架还是想打的，但可以晚两天再说，人也还是想骂的，但能把“傻比找死”换成“此人命不久矣”。
齐宣作为学生会代表，感动得眼含热泪，他把宋秋阳和秦薇薇的手搭在一起，说：“真好啊，你们两个社团以后也好好的吧！”
“想得美！”秦薇薇把手抽了回来，还顺势翻了个白眼。
“社团可以好好的，我跟秦薇薇这辈子都不会好了！”宋秋阳也翻了个白眼。
季飞星帮成员们收拾完乐器，走过来，拍拍齐宣的肩膀，“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直播下跪？”
齐宣挠挠头，“呃，我有说过吗？”
季飞星的手机忽然响了，季飞星拿起一看，是外卖员的电话。
“喂您好，对，是我点的，”他边接边往东门走，“好，您放架子上就行，我马上到，谢谢啊！”
外协棚子里，几个干部正在核对宣传制品的数目，周唤站在一旁，收拾没发完的宣传折页。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周唤问。
“唤哥！你来帮忙整理下申请表吧，”高桥冲他招招手，“电子的我回去整理，先把纸质的按部门分好，方便明天筛选。”
宋秋阳瞥她一眼，“你现在倒是有会长的样子了。”
周唤坐下，开始整理申请表，高桥在一旁悄声问：“唤哥，你跟小七刚才去后边干嘛啦？”
“碰巧遇到了而已。”
“那他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俩又因为社团的事吵架了？”
周唤看向音乐社，没看到季飞星的身影。
“没吵。”他说。
高桥松口气。
周唤低头翻了两下表单，忽然问：“你怎么也开始喊他小七了？”
高桥得意地眨了下眼睛，“怎么样，是不是显得很亲密！”
“进展挺快。”
“对吧！多亏了今天晚上的合作！”
两人闲聊几句，高桥慧便被留学生拉去拍照了。周唤整理完申请表，眼睛有些干涩，他抬头看向远处，准备休息一下眼睛。
忽然，季飞星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对方和秦薇薇走在一起，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外卖袋子。
“今晚都辛苦啦！给大家点了些奶茶！”季飞星喊道。
他把外卖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外协的棚子：“给你们也点了，过来一起喝吧。”
棚子里的人都愣了愣。
秦薇薇翻个白眼，“叫你们拿就赶紧过来拿，又没投毒！”
成员们纷纷向桌子涌去。
“你们是神吗？怎么知道我想喝奶茶的。”
“谢谢两位大明星！以前骂你们是我嘴贱，感谢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谢音乐社！”
音乐社和外协的成员们聚在桌子旁，一边聊天，一边喝奶茶。人群里时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让东花坛成为了寂静夜色中最热闹的一角。
周唤没往前凑，他坐在棚子里，核对这次活动的费用支出。
宋秋阳捧着奶茶走过来。
“你别说，音乐社还挺大方的！”他猛吸一口。
“嗯。”周唤不否认。
“你要不要去挑一杯？他们点了好多。”
周唤抬眼，看向宋秋阳的奶茶杯子。他不喜欢喝奶茶，看到里边的奶芙更是发腻。
“不了，我不想喝。”
宋秋阳露出遗憾的表情，“老唤，你的口味怎么能这么寡淡呢！”
忽然，有个人靠近。
周唤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季飞星带着怨气的脸。
两人无言对视。
“这个是给你的。”季飞星打破沉默。
他抬起手，恶狠狠地将一杯饮料放上桌子。力道太大，冰块都被撞得哗啦啦响。
周唤看过去。
这不是奶茶，是一杯配料清爽的果汁。
他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季飞星。而对方只回给他了一个愤懑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去给其他人分发饮料了。
周唤拿起饮料杯，在手上转了一圈。
“什么情况，他怎么知道你不喝奶茶的？你俩已经这么熟了？”
“上选修课时偶然提到过。”
“真行啊，都能让敌军给你特殊待遇了。”
周唤盯着饮料杯里的水果切片，胸口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他用吸管戳开杯盖，让冰水镇静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痒。
社团节落下帷幕。
大家翘首以盼的最佳社团奖最终颁发给了街舞社，音乐社和外协双双傻眼，街舞社幸灾乐祸地表示：这对鹬蚌还真把自己当渔翁了？
虽然没能获奖，但音乐社和外协的合作反响热烈，有几段视频接连霸占了校园论坛的热贴榜首。齐宣作为学生会文体部的干部，开会时被点名表扬，回来后在调解群里连着发了两天的红包。
季飞星正上着公共课，手机忽然一震。是“和好吧！算我跪下来求你们”的群消息。
齐宣发来一个红包，他点开。
恭喜您抢到了2元，手气最佳。
他打字：谢谢，这就是通货紧缩吗？
群里跟着响起一片骂声。
宋秋阳：老齐，两天了，你红包什么时候能超3块？
秦薇薇：你好歹还当过手气王，我呢？我的加起来都不够买瓶水。
齐宣：你们是强盗吗？发点红包意思一下你们还当真了？
高桥慧：别吵啦别吵啦，我刚才刷论坛看到一些不错的帖子，分享给大家看～
高桥慧分享帖子：
《音乐社和外协的视频合集来了，请各位锐评》
《所以这两个社团真的和好了？我乐子没了？》
《数据帖，各时段直播人数统计、社团招新率统计》
……
宋秋阳：早看过了。
秦薇薇：那我发点你没看过的吧。
秦薇薇分享帖子：《音乐社的表演是不是吊打外协？》
齐宣：求你了我的好姐姐，不要破坏群内和谐啊！
宋秋阳分享帖子：《外协竟然拉到这么牛的赞助！感觉秒了全世界》
齐宣：收手吧！我红包是白发的吗？
嗡嗡，通知栏里蹦出一条好友申请，季飞星点了进去。
看到申请人他先是一愣了，接着抬起头，使劲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眼花后又重新看了过去。
申请人竟然是周唤。
季飞星有点纳闷。
他俩好像不怎么熟吧，而且，两人在社团节闹得挺不愉快的，现在加好友干嘛，留着朋友圈集赞用吗。
群消息一直在响，季飞星撇开好友申请，点进群消息。
齐宣：总之，感谢大家社团节的精彩表现，你们不知道，主席夸我们部门夸了好久呢！多的不说了，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我请大家出去玩！
齐宣将群名改为“一句友情大过天”。
秦薇薇：好土。
宋秋阳：玩什么？看电影？
秦薇薇：看电影也配叫团建？应该去玩剧本杀或者密室逃脱。
高桥慧：期待.jpg
秦薇薇：什么时候约？
宋秋阳：马上要放中秋假了，放完紧接着就是国庆，要不等放完假再说？
齐宣：都听你们的！
高桥慧：@季飞星小七你去吗？
季飞星：去。
高桥慧：星星眼.gif
一直没说话的周唤忽然跳了出来。
周唤：？
周唤：@季飞星有空聊天没空看好友申请？
季飞星冒了滴冷汗，他回到通知界面，犹豫好一会儿，最终硬着头皮按下了同意。
没想到刚一加上，对面就发了消息过来。
周唤：还在生气？
废话。季飞星抿着嘴敲字：你都那样怼我了，难道还指望我会开心？
周唤：抱歉，当时情绪不太好。
季飞星看着这行字，在道不同不相为谋和成年人的体面之间纠结起来。
片刻后，他回复：没事，我说话也不好听。
周唤：是不好听。
季飞星不想搭理了。
周唤：但饮料很好喝，谢谢。
周五晚，一辆黑色的SUV从松云书院驶出。
松云书院是学区房，周围配有知名高校的附属中学，离京华大学也近，不堵车的话只需要十分钟车程，是有些学生不想住宿舍，但又想减少通勤时间的租房最佳选择。
周唤就在这里租了房子，方便赶早课和午休。
黑色SUV缓缓驶入京华大学，周唤停好车，朝教室走去。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嘈杂。他找了个后排的位置，打开电脑，准备边听课边做PPT。
视线不经意扫过教室前方，他忽然看到第一排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正和周围人聊得热火朝天，还时不时弯着眼睛笑两下，一副没心没肺、自来熟的样子。
周唤打开微信，给他发去一条消息：今天到的挺早。
季飞星拿起手机，回复：？
周唤发去一张对方的背影照，然后抬起眼，准备欣赏对方慌乱的表情。
果不其然，季飞星警觉地扭过头，开始满教室找人，他的目光在后排座位来回转着，最后停在了周唤身上。
两人越过台阶对视。
下一秒，季飞星狠狠瞪了周唤一眼，然后无情地把头扭了回去。
周唤继续打字：跟周围人聊的那么开心，找到收留你的小组了？
季飞星：没有。
周唤：那你准备怎么办？
季飞星：再找找，实在不行就自己上。
周唤没话说，都到分组截止日了，对方仍然没有和自己组队的打算。
他回复了个“好”，然后放下手机专心听课。
这门课的老师以严厉著称，她在讲重要知识点时绝不停顿，也不会刻意强调，大家怕错过重点，只能硬着头皮一句话一句话的听，一晚上都没敢懈怠。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同学们长舒一口气，拎着书包准备下课。
“周唤同学和季飞星同学到讲台来一下。”老师说。
周唤抬起头，看向坐在教室前方的某个人影，那个人影也颇有默契地回望了过来。
不难猜，这个时候叫他们俩，肯定是要说分组的事情。周唤拎起电脑包，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人群正一个劲儿地往门外涌，门口乱糟糟的，不方便说话。等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老师才慢悠悠开口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季飞星和周唤自知理亏，都不说话。
“不想上我的选修课可以不上！”老师厉声道，“都要开始小组展示了，你俩竟敢连分组都没定下来，怎么，花卉市场挑花呢！一周的时间还不够你们挑？”
季飞星紧张地眨眨眼睛，问：“老师，我能自己做吗？”
“小组作业是只考验你最后做的好不好吗？任务的划分，跟成员的沟通合作都是你要学习的定西。你现在能一个人做，将来工作了也能吗？”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
老师抬头瞥了眼周唤，“还有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课特别好糊弄，每周上上课把出勤分拿到手就行了？”
明白了老师的用意后，周唤单刀直入：“老师，我和季飞星一组，今晚给你报主题。”
季飞星撇了下嘴，不情愿地点点头，“嗯，我们两个一组。”
周唤看着他撇下去的嘴角，露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笑意。
老师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她怂下肩，说：“那就这样吧，你俩好好准备。”
“嗯，好。”
两人离开教室，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看季飞星闷闷不乐的样子，周唤发问：“就这么不想和我一组？”
季飞星走在前边，心虚地抿抿嘴。
“是因为外协和音乐社的关系不好？还是因为社团节那天，我跟你说的话让你不爽了？”周唤继续追问。
季飞星瞥了身后人一眼。
“我感觉咱俩八字不合。”他幽幽道。
周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那么请问这位算命先生，你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吗？”
“我，我是冥冥之中感觉到的！”
“你都能冥冥之中参透阴阳五行和天干地支了，怎么还沦落到和我一个组？”周唤嘲讽道。
“人算不如天算嘛！”季飞星回敬般笑了下，偷偷加快了步速。
周唤也加快脚步。两人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大厅。
“你有想讲的主题吗？”周唤问。
季飞星仰头思索片刻，说：“你觉得讲名著怎么样？”
“十个小组里有九个都会这样定主题，很难出彩。”周唤否定道。
“那您有什么出彩的见解？”
“我查了几篇文学史的资料，想选文学史当主题，”周唤下达指令，“PPT我来做，内容我来写，你只负责准备演讲稿和课堂展示就行。”
听完这番话，季飞星有点气，“两个人的小组，凭什么你掌握大权？”
“因为我做的准备比你多。我们已经比别的小组晚一步了，接下来当然是以效率优先。”
周唤的指令不容置喙，季飞星嘀咕一句：“万恶的个人主义。”
两人走出教学楼。
季飞星要回宿舍，和周唤要去的停车场是不同方向，他挥了下手，对周唤说了个“拜拜”。
“嗯，拜拜。”
教学楼外很安静，路灯孤立在道路两旁，时不时飞来几只蛾子作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