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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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的时间，关月珩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让他隐约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作为直男，他应该是抗拒的，可此刻他仰着头，喉头滚动睫毛轻颤，竟然像在期待。
突然，苗旭宁身体向前一偏。
关月珩呼吸一滞，猛地闭上眼，情不自禁向后贴上椅背。
滚烫的呼吸翩然而至。
闭眼的瞬间，关月珩有两秒大脑完全空白，而后脑中弹幕翻飞，血红的大字“这男的他妈的是要干嘛”在脑海中盘旋，一瞬间从脖子根红到脑袋顶。
但苗旭宁没有如同他预料中的那样吻上来，而是同他擦肩而过，拽过他身侧的安全带。
咔哒一声，安全带扣上，身前属于另一个人滚烫的温度顿时消失。
关月珩惊惶未定，睫毛扑闪着睁开眼，干巴巴笑了两声望向苗旭宁：“哥，怎么突然……”
“今天一天，你对我什么感觉？”
苗旭宁打断了他的话，左手搭在方向盘，右手随手抽了支烟叼进嘴里，瞥向关月珩时摸打火机的手一顿，又将烟取下，夹在指间。
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冲击还未消散，关月珩耳朵通红，心跳声大得扰民，紧跟着又看着他来了这么一套丝滑小连招，被帅一大跳，登时话也不会说了，人也不知道怎么动了，半晌就憋出一句结巴的；“还，还行。”
苗旭宁垂眼，右手咔哒咔哒玩弄几下打火机，随后将打火机扔回储物格。
被发丝遮挡的耳尖偷偷泛红，苗旭宁叼着烟，点了点头：“嗯。”
关月珩：“……”
车内一时鸦雀无声，苗旭宁没再说什么，一脚油门稳稳上路。
关月珩缩在位置上，人还在，魂有些走了。
他从没觉得车是很暧昧的事物。
从前的他认为，车是代步工具，也可能是某些人装逼的道具。
看电视剧里情侣在车内拥吻，他只会觉得这车空间好大，好帅，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才能买到，然后在搜到价格之后讪讪退出当做没看见并且换个剧看。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节目组安排自驾的险恶用心。
车里狭小，隔音，只有两个人。
如果不放音乐，就可以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猜测出他胸口起伏的弧度，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伸手时还有可能不经意指尖相触。
白天他一路睡，回程时又在看星星，全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经过方才苗旭宁那一番突然袭击，车里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
他只敢尬笑着看向窗外，却在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苗旭宁专注开车的脸。
草。
怎么能这么帅。
要不是老子没有车……不对，老子骑电动车也一样帅！
关月珩努力将自己心中异样的尴尬转化为雄竞的不服，然而耳朵的温度骗不了人。
所幸这段距离没有太远，十几分钟后他们到达目的地。关月珩解开安全带逃一般冲下车，在轻食店老板准备锁门之时将人强行堵回工作间。
老板看向他们背后跟拍的摄影师，抓了把后脑勺回到前台，说：“这会儿很多配菜都没了，只有经典套餐……”
管他妈什么套餐，关月珩只想逃避车上封闭空间透口气。
他撑在前台，憋出一个勉强的抿唇笑：“什么都行，能吃就行，来四份。”
老板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行，系上围裙钻进后厨。
轻食店的大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言不发只知道拍摄的两个随行PD。
随行PD不在的时候，关月珩觉得车里只有两个人好尴尬，恨不得快点来人救救他。现在随行PD在，他对着苗旭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气氛就更诡异了。
冷静啊关月珩，冷静。签了合同的，赚钱啊赚钱！
一咬牙，关月珩挤出微笑转身，迎着苗旭宁走过去：“店里只有经典套餐了，我要了四份，大家可以分着吃。”
苗旭宁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老板已经要下班，该处理的食材估计都处理过了，除非是预制餐一直冷冻在冰箱，随时能用。
他嗯了一声，指了指墙上的便条。
关月珩这才注意到整个轻食店装修的很小清新，淡绿色的墙壁上贴满五颜六色的便条，有对话的，有追星的，也有表白打卡的。
他视线飘忽随便略过几张，最后停留在一张粉色心形的便条上。
“第一次见面，他就带我来吃的这家轻食，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我们从大学走到工作成家，买车买房。当坐上新车，他替我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非他不可了。”
……
啊啊啊啊啊只是系个安全带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啊！
关月珩闭了闭眼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苗旭宁说：“哥，我想去个卫生间。”
“嗯，隔壁就是商场，我刚才看还没关门。”
关月珩如释重负，点点头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苗旭宁视线追随他跑开，转回头看着墙上的便条，又看向工作间里忙碌的老板。
垂眼思考片刻，他突然也向外走去。
随行PD跟着走了两步，他转身拦下：“去卫生间就不拍了吧，你们也休息会儿。”
两个PD一愣，对视一眼，点头应了。
商场的卫生间里只留几盏镜前灯，颜色昏黄，还隐约能听到外面代表下班时间的萨克斯。
关月珩站在镜子前发了很久的呆。
要不是脸上有妆，他都想洗把脸冷静冷静。
其实他想不通自己在慌张什么。
营业而已，苗旭宁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只是模仿偶像剧常见桥段给他系了个安全带。
苗旭宁的突然靠近是吓了他一跳，可路上的那段时间他捋明白了。
苗旭宁估计是听进去了自己在走廊说的话，想更贴近人设，才有了方才那段“强制爱风味”的亲密接触。
从节目效果来看，他应该很高兴，毕竟营业对象越卖力他们越有可能被关注。
但他就是觉得别扭，觉得不自在，觉得……心跳太快了。
营业对他来说不再是一件游刃有余的事，他会因为苗旭宁营业的亲密行为产生情绪波动，而这种波动超出他的掌控，这让他感到心慌。
关月珩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耳朵的红色褪去，可眼睛还泛着水光，跟被欺负了似的，不得不说有点……
楚楚可怜。
……
停停停不要在泥塑自己了关月珩！
认清现实，努力营业，完成综艺拿到报酬才是你该做的事！
深呼吸两回合，关月珩再次望向镜子，眼神坚定，好像在不停的心里暗示下重新变回钢铁直男。
他拽拽衣领，雄赳赳气昂昂迈出卫生间，然后看到苗旭宁倚着走廊墙壁向他看来，骤然信念坍塌。
大哥，要不要这么追着杀啊……
苗旭宁没有走近，长腿微曲靠在那里，商场的顶光在他脚下落出浅淡阴影。
见关月珩出来，他也没贸然行动，只是缓缓抬起头，眼睛平静不带情绪望来，眉心轻蹙着，指尖还夹着那根未点燃的烟。
关月珩怔楞片刻，缓慢走过去。
在距离三四步的时候，苗旭宁直起身子，低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关月珩深知自己反应太明显，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否认还是肯定。
苗旭宁打量他的神情，又说：“摄影没跟着。”
摄影没跟着，也就是说当下是时间是属于营业外的他们，可以尽情表达。
这也让关月珩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刚才那段就是苗旭宁营业的发挥。
好像一块重石落地，关月珩心中隐约失落，但更多是轻松释然。
他轻叹了口气，随后笑笑：“没有，就是苗老师演技太好太突然，吓了我一跳。”
“抱歉，是我没拿捏好度。”苗旭宁有些自责，认真道：“我们之后还会相处很长时间，任何时候你觉得被冒犯，不舒服，要告诉我。”
他如此坦诚，关月珩反而更别扭。
车上的事倒说不上冒犯不舒服，就是有点奇怪……
这种感觉太微妙，关月珩自己都没捋清楚，更不可能跟他说明白。
跟苗旭宁四目相对，关月珩舔了下唇，笑着说：“没有，你演的很好，是我没反应过来。”
苗旭宁的表情有些微妙。
那么大一个人，那么冷冽分明的五官，眼睛比平时圆了不少，眉头轻皱，竟然有几分像委屈的落水小狗。
关月珩不禁好笑心软，反过来安抚：“真的，我没因为这个生气。下次你提前跟我暗示一下，我也能给点回应，肯定更甜。”
苗旭宁细细打量他的表情，反复确认没有不好的情绪，这才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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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拎着轻食再次回到民宿，詹知轩和文千澄也终于回来，带了一大兜烧烤。
重油重辣混着香辛料的味道弥漫客厅，谁也不说减肥了，七个人围坐在圆桌前，分吃桌上的食物，闲聊起今天的行程。
文千澄似有抱怨：“詹知轩真的很磨蹭，路上一个景点能拍半个小时，不然我们能再早点回来的。”
詹知轩不可思议：“喂，我那是给你拍照好不好，你就说出不出片吧？”
“出片是出片，但回来晚了只能最后选房啊！我本来想住有落地窗的景观房的……”
他俩吵的真情实感，林浅语眼神扫了个来回，轻声说：“要不咱俩换……”
“哎，”方静拦了她一把：“他俩开玩笑的。”
文千澄也没想到真骗到了人，噗嗤一下乐出声，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逗他玩的。”
林浅语还没搞清情况，眨眨眼睛问：“真的假的？”
“真的，”关月珩托着下巴乐，拖长腔添油加醋：“直接告诉他俩就剩一间房，让他俩直接睡一起，他们更高兴，哪至于因为这个吵。”
文千澄一下子瞪圆眼睛，嚷着“你说什么呢？”朝关月珩扑来。詹知轩没忍住勾唇轻笑，抬手捂住嘴，耳朵也隐隐泛红。
执行导演就在大家的笑闹中走进房间，让所有人按顺序去备采，采访结束后就可以先回房休息。
关月珩睡了一路不怎么困，就让其他几人先去，苗旭宁自然陪他一起。
大概一个小时后，两人吃完饭将桌上收拾干净，导演助理走到客厅：“关老师，跟我来吧。”
关月珩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备采间。
前几个问题不痛不痒，什么旅行累不累，有没有看到喜欢的风景，有没有什么趣事。这些问题关月珩手到擒来，就算不知道怎么回答，梦到哪句说哪句也就圆回来了。
很快，执行导演的手卡翻到最后一页，清清嗓意味深长看来。
“最后一个问题，关老师，在节目录制之前，您有明确的性取向吗？为什么在第一天就坚定的选择了苗老师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关月珩让这问题惊得险些失去表情管理，脑子飞速运转，越想越觉得节目组给自己挖了个深坑。
同性婚姻合法不久，性向问题在社会仍是讨论热点。
他自己之前自然是笔直笔直的，不过对同性不抗拒，所以才会接下这个综艺。
可他不能说是节目组安排的，也不能撒谎说自己是弯的，万一之后被扒出来前女友那就完蛋了。
关月珩后脖子冒汗，半晌含糊道：“喜欢什么样的人，要遇到才知道吧。至于为什么选择苗老师……”
他不好意思笑笑，舔了下牙尖：“昨天见面就觉得苗老师很温柔，而且很高很帅，正好我们又坐一起聊了几句，感觉比较投缘吧，就选择他了。”
虽然前半段回答有蒙混过关的嫌疑，不过前面采访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避开这个问题，节目就图个噱头，也不想真闹出什么争端。执行导演没有对此过多纠结，告知他OK后就让助理去叫苗旭宁。
关月珩如释重负，去厨房冰柜里拿出冰水仰脖灌了半肚子才缓过来，拎着自己的外套和背包往楼上走。
回房间的路上，他再次路过备采间。
苗旭宁坐在采访位神色淡然，摄影灯很亮，他的脸在监视器里一清二楚，帅得惊天动地，同时也能捕捉到所有的微表情。
关月珩瞥见监视器上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心跳诡异的有些不稳，连忙收回眼神快步离开。
刚走到拐角，执行导演的声音传来。
“苗老师的资料中写有过恋爱经历，那在节目录制之前，您有明确的性取向吗？为什么在第一天就坚定的选择了关老师呢？”
“……”
关月珩脚步一顿，鬼使神差退回去，偷摸从门边探出半只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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