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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砚墨（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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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砚到民宿的时候，苏墨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许承熙揽着徐离在一旁站着，指了指苏墨耸耸肩，意思是我们没办法，靠你了。
宋嘉砚看了眼安静闭着眼的苏墨，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不是很想叫苏墨，毕竟前不久他还阴阳怪气对着他说了一番话。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因为他刚刚想明白了某些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尽管他觉得很没有道理，就像他当时看到苏墨要被打的时候下意识推倒酒杯吸引注意，就像他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就鬼迷心窍般踏入那家在他看来名字很花哨的酒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有什么魔力。
苏墨好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不需要人叫他碰他，自己迷迷瞪瞪睁开了眼，抬头朝宋嘉砚看过去。
宋嘉砚咳了一声，莫名想到自己说他有病时他随口接上的话，“最近不是小感冒吗，还喝这样？”
“你谁？”苏墨眨了两下眼。
宋嘉砚一愣，以为他喝得人都不认识了，刚要数落他，苏墨倏地开口：“噢，渣男。”
身后许承熙忍不住笑了一声，宋嘉砚转身看去，脸色很差。
“抱歉，”许承熙抬手示意，“你们继续，我和徐离现在就走，你们走的时候给我们把门带上就行。”
许承熙很快带着徐离走了，小小的值班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来干什么？”苏墨晃晃悠悠站起来瞪着他，大概是喝醉的原因，他完全没有装体面的意思了，“你的相亲对象，哦不对，约会对象呢？他知道你跟男的亲过吗？知道你喜欢男的吗？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你瞒着她呢吧？你放心，我保证一定给你捅到她那里去，绝对不会让你去祸害人家的……”苏墨弯腰两手撑着桌子，脸上的笑比苦笑还难看。
又是这些话，在外面说了没完，现在还有升级版。宋嘉砚让他说，让他变着花样说，一句话不插。
等他似乎终于发泄完了，宋嘉砚才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说完了吗？说完了到我了。”
“对，我就是这种人。”宋嘉砚语气不紧不慢，“并且要让你失望了，她不仅知道，她还大方的允许我过来接你回去，允许我跟你鬼混一次再彻底说拜拜，你说，她人是不是特别好？怎么样，不是说喜欢我吗？劝你珍惜这次机会。”
宋嘉砚不记得多久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果然，苏墨瞳孔放大，难以置信般，“你疯了还是她疯了？”
“不要吗？”宋嘉砚一步步走近他，直视他不甚清明的眼睛。
苏墨后退着，气势上却不甘示弱，“谁要跟你这种混蛋……”
他的话还说完，后退时踢到身后的椅子，没站稳跌坐下去。
他喝了酒身上没什么力气，宋嘉砚抓住他胳膊的时候，他的挣扎在宋嘉砚眼里或许更像是欲拒还迎。
“你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宋嘉砚一把把他拉起来，拉着他往外面走，“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苏墨想挣脱，可宋嘉砚力气真的很大，他又全身没力，就这么被他连拖带拽地塞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苏墨几乎要被他吓清醒了，他想不通宋嘉砚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宋嘉砚给他把安全带系上，没有说话，眼神却好像在说让他老实点。
苏墨去扒车门，然而肯定是徒劳，这时候旁边开车的宋嘉砚冷不丁开口：“别扒了锁上了，扒坏了赔，可比你那破杯子贵多了。”
明明不是什么好话，可苏墨听他提起杯子，好像又是原来那个一本正经的宋嘉砚了，而不是现在这副陌生的样子，真的像个烂人一样。
想到这里苏墨莫名有点委屈，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继续掰车门，“我差你这点钱？”
“那酒杯钱就差了？”宋嘉砚余光瞥他一眼。
“……滚。”
苏墨被宋嘉砚强势地拉上车又拉下车，进了小区也大概猜出他是把自己带回了他家。
或许不能说得这么温和，宋嘉砚是掐着他的手腕把他扯进了电梯，推进了家门，又扔在了床上。
苏墨还来不及活动一下被掐得有点疼的手腕，慌忙抬手抵住快要压到他身上的宋嘉砚。
“你干什么？！”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熟悉，苏墨忽然想起，他强吻宋嘉砚时，宋嘉砚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说了？”宋嘉砚两手撑在他身侧俯视他，轻笑了一声，“怎么，只允许你强吻？”
“你……”
“我？我怎么，你不是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吗？”宋嘉砚打断他，“对啊，我不是。”
宋嘉砚说完要俯身下来，苏墨还是抵着他肩膀。
“宋嘉砚！”
宋嘉砚停下了，身下的人满眼不可置信，比起惊恐，愤怒，好像失望更多。
宋嘉砚很短暂地怔了一下，很快恢复恶劣，“怎么了，不是喜欢我吗？”
对啊，喜欢。是很轻浮的一见钟情，但就是喜欢。
不是撩完就忘，是第一次想认真追一个人的喜欢。
可是不是这样的。
苏墨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只是可笑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他这么混蛋的情况下，刚刚感受到宋嘉砚的靠近，他的心还是会剧烈跳动，延续到现在，他分得清，那是属于他所谓“喜欢”的频率。
苏墨抵着他的手自暴自弃似的落了下来。
对，他舍不得，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放任自己慢慢沉沦。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随便吧。
苏墨闭上眼睛，躺在宋嘉砚身下一副任他摆布的样子。
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苏墨感受到身上的人身体稍微抬起来一点，他刚想睁开眼，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嗤笑，“不是喜欢我吗？现在不是该很满足吗？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苏墨忽然不敢睁眼了，他怎么能这么说，偏偏说的还确实是戳他心窝子的话。
他不作声，宋嘉砚就上手掐着他脖子，指尖陷进他脸侧，迫使他把头抬得更高，另一只手很没耐心地拍拍他侧脸，“说话啊。”
苏墨还是不说话，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不是很潇洒吗？怎么还找人喝酒喝得烂醉？”宋嘉砚的语调很轻，语速拖得慢，像是在看他的笑话。
“嗯？”宋嘉砚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力度又大了些，似乎是不满他的沉默。
“突然哑巴……”宋嘉砚嘲讽的话还没说完，在感受到手指尖处的湿润时蓦地停住。
苏墨还是闭着眼，只是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再根根分明，因为沾了水变成几簇，聚积的眼泪从眼尾处滑下来，经过宋嘉砚的手指尖，眼看要落入耳朵里。
片刻愣怔后，宋嘉砚下意识抹走了那滴泪。
这时候，苏墨睁眼了，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宋嘉砚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上，像是怕被他误会刚刚的动作似的，他把那滴泪擦在苏墨的衣领上，再顺势继续掐住他的脸，很用力地，接触到的皮肤都凹陷进去。
“你……你哭什么？”宋嘉砚磕巴了一下，才又摆出刚刚那副看笑话的样子，“哭我相亲？我跟你又没什么，我和谁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墨被掐着脸，也不反抗，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一口一句我喜欢男的，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宋嘉砚拧眉，因为苏墨还是没有反应。
“你自己说要追我，不仅没追，还自以为是地管我？”宋嘉砚弯下腰，和他靠得更近，压低声音，“你凭什么啊，苏墨？”
宋嘉砚一句一句说了这么多，苏墨自始自终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盯着他，只是眼里的泪一点点往外涌，再次打湿了宋嘉砚的手指，又落入鬓发间，耳朵里，耳垂上，沾湿了身下宋嘉砚的枕头。
宋嘉砚看得心里堵得慌，干脆不看他，把视线移到其他地方，再一次冷冰冰道：“真哑巴了？说话啊。”
僵持不下。
“你……”宋嘉砚像是终于失去耐心，再次看向他，平时看上去那双多情的眼睛眼眶通红，却平添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逼问的话堵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口，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减弱了几分，宋嘉砚没挣扎多久，重重叹一口气。
“别哭了。”冰冷的语气蓦然间柔和下来，手也松开僵在脸侧，似乎是想擦泪又有些不知所措。
“谁他妈哭了。”这句话苏墨却答得很快，只是语气里的颤音让他的话没有丝毫威力。
“你。”宋嘉砚的手终于贴上去，但不再是用力掐，而是用手背轻柔地给他擦泪。
“你才哭……”
“我没相亲。”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苏墨率先噤声，等他继续说。
“那是我爷爷安排的，推不掉，我去只是为了说清楚，根本没待多久。”宋嘉砚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他身边。
苏墨还是躺着，目光追随他的动作，自己抹两下一团糟的脸，“那你值班室说的话……”
“骗你的。”宋嘉砚承认得很快。
“为什么骗我？”
“教训你。”
宋嘉砚这话说得暧昧，苏墨担心是自己会错了意，继续问：“你到底是不是？”
“没否认。”
“为什么突然跟我解释？”
“你觉得呢？”宋嘉砚尾音上扬，直勾勾盯着他。
苏墨撑着床起身，在他面前跪坐着，“装混蛋强上我，就是你教训我的方式？”
“算是吧。”
“那现在还继续吗？”
这回轮到宋嘉砚疑惑，“什么意思？”
苏墨直接用行动告诉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给他猝不及防的一个吻。
苏墨跪在他身前仰头，单手撑着床，搂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缓慢地吮吻他的嘴唇，嘴里喃喃念着：“宋嘉砚。”
“嗯。”宋嘉砚坐着没动，但闭眼任他亲。
“你喜欢我。”
苏墨起身，手搭在他肩膀上，刚哭过的眼睛泛着粉色，挑眉问他：“不承认吗？”
宋嘉砚终于抬手贴在他腰上，把他往自己怀里按，主动吻上他，“不否认。”
他们吻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墨就从跪着的姿势变成坐在宋嘉砚腿上，胳膊搂着他脖子，吻得难舍难分。
“嘶——”宋嘉砚摸着自己嘴唇，阻止身上继续索吻的人，“你跟谁都这样？”
“哪样？”
“咬人，酒吧那次也是。”那时候他们还是陌生人，宋嘉砚推了推他，像是有些不爽。
“哪有，就跟你亲才想咬你。”苏墨更使劲地搂着他，“而且我也不是见谁都上去亲，最多口头撩撩，动手了的都是想谈。”
宋嘉砚笑一声，“动手？”
“之前都是动手，就跟你动嘴了，真的，”苏墨伸出手指作发誓状，很快又不正经起来，“主要是如果谈不到先亲一下也不亏。”
“谈过几个？”宋嘉砚问起来像是没完没了了。
“……真谈的话就两个吧，但时间都不长，”苏墨哄他似的亲了一下他嘴角，很直接地继续说，“而且都没做。”
宋嘉砚挑眉，“怎么，你挺遗憾？”
“什么啊？我跟你表忠心呢。”苏墨赶紧说，“这不是看你吃陈年醋呢吗？”
宋嘉砚把他从腿上抱下来了。
“你没吃醋，是我想说。”
宋嘉砚死要面子又闷骚得要死，明明早就对他有感觉却不承认，被他误会不第一时间解释，默默给他记上一笔了逮着机会要让他还回来，吃醋这种事肯定也是不会承认的。
早知道嘴巴别那么快了，苏墨看着宋嘉砚下床，意犹未尽地盯着宋嘉砚嘴唇问：“干什么？”
“送你回去。”
宋嘉砚绕到床另一边，留苏墨一个人背对着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吧，认真的吗？这么小气？
“这么晚了……”苏墨慢悠悠转过来，想争取的话还没说完，一件衣服就被扔到他脑袋上。
他胡乱抓下来，才看见宋嘉砚压根没往外走，站在衣柜前找衣服，发现他的视线，又扔了一件过来，苏墨接住，听见他说：“去洗澡。”
“得嘞，这就去。”苏墨麻溜地爬了起来。
苏墨洗完出来的时候，床头柜上放了一碗醒酒汤，宋嘉砚在床上躺着，看上去并没有注意他。
苏墨笑笑，把醒酒汤喝了，躺上床贴着他，玩笑道：“真贤惠。”
宋嘉砚转过来面对他，表情古怪，苏墨顺势贴到他怀里，带着笑意抬头看他，“怎么了，夸你也不让了？”
俩人挨得很近，现在心静下来，宋嘉砚又闻到那股香味，定定看了他几眼，懒得和他贫，抬手搂住他，淡淡问：“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沐浴露也不让用？”
宋嘉砚头后移一点，无语看着他。
苏墨像是觉得好玩，笑出声来，“好了不开玩笑了，用了啊，怎么了？”
宋嘉砚不和他计较，认真道：“味道和我不一样。”
苏墨闻言凑近闻了闻他脖子，又闻自己，“一样啊。”
刚洗完澡，除了沐浴露，苏墨身上还是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很好闻，当时在酒吧，宋嘉砚就是因为闻到这股香味愣神，才让苏墨得手。
现在看来，不是沐浴露，也不是香水，就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而且似乎只有宋嘉砚能闻到，宋嘉砚觉得很满意，主要是因为最后一点。
“嗯，睡。”宋嘉砚解决完疑惑又把头挪回去。
“哪里不一样？”苏墨却还在刨根问底。
“没有，”宋嘉砚莫名不想告诉他，只好转移话题，忽然想起许承熙电话里说的，反问道，“对了，许承熙打电话给我，说起你给我的备注……”
“噢！差点忘了。”苏墨突然弹坐起来，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宋嘉砚不知道他一惊一乍干什么，也跟着坐起来。
苏墨打开电话联系人，把“不用赔杯子钱的（准）男朋友”的“（准）”去掉了。
宋嘉砚看着他操作,弄完又笑嘻嘻地拿给他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宋嘉砚简短评价完，抽走他手机放好，“睡觉。”
“还早呢……”苏墨随他拿走手机，只是手慢慢去摸他的手，“这么急着睡干什么？”
宋嘉砚垂眼看他的动作，手没动，嘴角勾了勾，只是嘴上依然说：“你刚刚还说过这么晚了。”
“接吻又要不了多久。”苏墨直截了当，拉着他的手又坐到他腿上。
他们自然而然又吻到一起，只是吻着吻着，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知道谁先往下躺，先是苏墨压在宋嘉砚身上，宋嘉砚由着他来，手按在他后腰上不重不轻地揉着。
两个人都有了反应，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
苏墨从不羞于索取，任何方面都是。
“有东西吗？”他喘着气轻飘飘地问。
“什么？”宋嘉砚语气也不稳，像是没听请。
苏墨干脆自力更生，朝床头柜伸手一拉，宋嘉砚终于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等——”
床头柜里很干净，没有他们现在需要的任何一样东西，只有两张白色卡片静静躺在里面。
很好认，苏墨都不用拿起来就知道那是他的名片。
苏墨视线回到宋嘉砚脸上，后者扭头眼神明显躲闪，欲盖弥彰似的咳了两声。
“不是扔了吗？”苏墨憋着笑，偏要问。
宋嘉砚语塞。
“噢懂了，你是把床头柜当垃圾桶用，”苏墨装作善解人意道，“绝对不是不想扔。”
“闭嘴，”宋嘉砚终于转过头，难得没什么底气，生硬地想快点结束这一环节，“还亲不亲。”
苏墨不再憋着，放肆笑出声，“闭嘴了怎么亲？”
宋嘉砚恼羞成怒，按着他后脑勺堵住他的嘴，亲着亲着苏墨就忘记笑话他了，只顾着喘着粗气问他“来不来”。
“不来，没东西。”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的人此时手正伸进苏墨衣服里摸他后背。
苏墨塌着腰，用气音在他耳边说出很有诱惑力的话：“不用也没关系。”
宋嘉砚手明显一顿，但还是没有更进一步动作。
“这都能忍？”苏墨打趣他，“宋嘉砚你是不行还是不会？”
房间里一阵沉默。
苏墨反应过来直接爆了一句粗口，语气震惊，“你真不行？！”
“你才不行。”宋嘉砚反驳得很快。
那就好，苏墨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柏拉图。如果是宋嘉砚的话……还是不行。
“那就是不会？”苏墨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这次宋嘉砚没出声，苏墨笑得要在宋嘉砚身上打滚。
宋嘉砚以前确实不喜欢男的，他不会不是很正常。而且他不懂装懂自己摸索也不是不行，但是万一让苏墨受伤了怎么办。苏墨这个没良心的，只知道嘲笑他。
“没事儿啊，”苏墨边笑边说，还安抚似的亲亲他，“我为爱做1也是可以的。”
话刚说出口，苏墨就被宋嘉砚惩罚似的掐了把腰。
苏墨吃痛摸了摸腰侧，讨好般亲一口他下巴，不闹了，但硬是跟有瘾似的，趴在他身上把手往下伸，目的性很强，话语也直接，“做/爱不会，做手工总会吧？”
宋嘉砚猛地把他压在身下，用行动回答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