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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外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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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到病房的时候，张家乐正在果篮里翻着什么，把香蕉、苹果一股脑的往外扔，边翻边骂骂咧咧：“妈的，都什么烂水果，没一个能吃的。”
听见脚步声，张家乐扭头看到空手而来的万琢，故意扯开嗓子喊：“我的天，这不是我的大导演吗？你来看病人空着手？”
他的声音整条走廊都能听见。
“那我走？”万琢并不想惯着他。
“张家乐！”张父喝住了他，“闭嘴，小琢难得来一趟，你说话注意点。”他转头又换上亲切的口气对万琢说：“小琢，随便坐，弟弟说话你别放心上。”
万琢冷眼看着他们，他太懂这些人的心思了，看样子，这个人又想在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了。
“切！”张家乐不服气的白他一眼。
这家人就是这样，拿他的花他的，还想给他下马威，可笑。
张父试探着问：“小琢啊，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们不是可以聊家常的关系。”万琢倚在门边，正眼也没瞧他，“找我什么事，直接说吧。”
“万琢！你什么态度？你感觉自己很了不起？”张家乐一拍桌子想给万琢一个下马威。
“嗯，我很了不起。”万琢挑眉，“然后呢？”
“你！”
很显然万琢根本不吃这套，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张父轻咳了两声，说道：“小琢啊，那我就直说吧，你叔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所以你能不能——”
“停！”万琢直接打断，淡淡道：“我好像刚给你们转了20万吧？你当我印钞机呢？”
“别老拿你那20万说事。”张家乐涨红了脸，“不就20万吗？没完没了了？”
万琢好笑的看着他：“对，不就20万，要不你给我？”
“操！我他-妈真是给你脸了？”张家乐恼羞成怒，作势要动手，却在看到对方鄙夷的眼神时停在原地。
万琢轻飘飘地说道：“你动我下我都不带和解的，你试试？”
张家乐立刻怂了，他才不想进去关几天。
“小琢啊，那20万实在不够啊，家里很多地方要用钱，你-妈-的开支也大啊…”见儿子吃瘪，张爸还想打亲情牌。
万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张叔，这是看望病人的心意，别的没有，你要就拿去，不要我带走。”
张家乐飞快从他手上夺过，当着他的面数，越数脸色越不对劲：“3000？你打发叫花子呢？”
万琢：“你家叫花子胃口倒不小。”
张家乐：“万琢，你要是不想来就别来，摆脸色给谁看？”
“行，那我走了。”万琢摆摆手，一秒都没犹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张家乐的叫骂声，万琢只当是狗吠。
万琢正在等电梯，电话铃声响起，又是‘妈’，他挂掉，电话又进来，只好接起来。
“喂，小琢。”
“你说。”
“去看过你叔了吧？”
“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真没时间陪你们折腾。”
“你能不能再转10万过来？我保证最近让家乐不去吵你。”
“不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万琢看着渐渐下降的电梯数字，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最近？10万块买最近的安宁？这家人疯了吧。
万琢突然很想去看看外婆，那里是他爸妈离婚后唯一的温暖，他去超市买了一些适合老年人的食物和水果，回家重新包了个红包，准备好后驱车前往外婆家。
他将车停在离外婆家几百米远的地方，万琢将帽子压的很低，徒步走进去，他并不想让附近的人知道他回来了，不然又是拉着他让他将自家的孩子、亲戚介绍进影视圈，他提着东西低头快步走，避开杂货店老板娘的目光，终于来到一扇熟悉的铁门，那扇铁门上还贴着「福」字，是去年过年时他贴上的，已经将原有的大红色褪成了粉红色，之前他想过将外婆接去城里一起生活，可老人家舍不得离开这里，非要守着这个老房子，他只能重新给外婆盖了房子，里里外外都是按老人家的喜好布置。
推开铁门，外婆正蹲在院子里的菜地里择菜。这片菜地还是他特意挖的，就为了让外婆能种种菜打发时间。万琢轻手轻脚绕到外婆身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像小时候那样调皮：“猜猜我是谁？”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他也是这样，外婆很快就能猜出来，没有一次例外。
“小琢！”外婆一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惊喜。
万琢轻轻将外婆扶起，弯腰靠在外婆的肩膀上，难得撒起娇来：“外婆，我想你了。”
外婆松开竹篮，牵起万琢的手，眼角笑的弯起来：“我也想你，乖乖，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老人家的手布满了岁月的纹路，但牵着的时候很温暖，手掌上结着厚厚的茧子，指甲缝里还沾着些泥土，那是干活留下来的印记。
“就是想来看看你。”万琢看着外婆的手，心里有些难受，他反手牵起她的手，说，“外婆，我给你择菜。”
“好，我进去切西瓜，正好，你隔壁婶子送来了个大西瓜，他们自家种的，你有口福了，哈哈哈哈。”
“我来的真巧。”
万琢正摘着番茄，外婆拿着一顶黑色遮阳帽走过来，嘴里念着：“这还是你上回给我买的呢，我一直没用，正好给你，别给我们这么好的皮肤晒黑了。”
万琢仰着头任由外婆摆弄，“不怕，晒黑我很快就白回来了。”
外婆拍了拍他肩膀，嘱咐道：“好了就赶紧回屋，外面太热了。”
“知道了外婆，你快去忙吧。”万琢应着。
半小时后万琢捧着菜篮子走进厨房，外婆系着围裙刚切好西瓜，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外婆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着，“热坏了吧，快吃块西瓜解解暑。”
西瓜不是很甜却透着被井水浸泡过的清爽，万琢一下吃了好几块，等他吃完，外婆就把他赶去客厅了：“这里油烟大，你去客厅，空调已经开着了，你看会电视，菜马上好。”
“好～”
外婆在厨房忙碌起来，不一会，厨房飘来了香味，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都是万琢爱吃的。
外婆朝着客厅方向喊道：“小琢，来吃饭了。”
“来了。”
万琢看着这桌菜，就开始狂咽口水，等不及偷偷用手拿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外婆看到他这幅馋猫样，笑道：“你这样子可别让其他人看到。”
“嘿嘿，我只在你面前这样。”万琢吐了吐舌头，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外婆家的小方桌不大，两三个人坐着刚好，外婆给万琢夹了满满一碗：“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好。”万琢吃着碗里的菜，头也没抬，含糊不清的说，“外婆，你烧的菜太好吃了。”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爱吃。”
这些年，万琢喜欢清静，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所以家里一直没有请家政阿姨，吃的不是外卖就是随便应付应付，怕被人认出，去外面吃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饭后，万琢站起身收拾碗筷，就被外婆按住肩膀：“难得来一次，哪里还要你收拾，你就歇着吧。”
“外婆，我来收拾吧，你歇会。”万琢还想坚持，却被外婆推着往客厅走。
万琢只好作罢，他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抬头就撞上满墙褪色的奖状，「三好学生」「一等奖」这些字都快看不清了，但都是学生时期的荣誉。当初拆老房子的时候，外婆坚持要将这些奖状留下，说什么都不肯扔，后来新房盖好，万琢给自己留了一间房，就把这些奖状全部贴上了。看着这些老奖状，就像打开了时光宝盒，一下子就把他拽回了背着小书包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