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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战争的号角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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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宴临经常互开对方的车,手机里都被授权了车的钥匙。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给宴临发了一条消息,说在车里等他。
车里的安静落寞,与方才大厅里的花团锦簇,仿若两个世界。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个梦。
云戈要订婚了,他有未婚妻。
怎么会呢,那可是云戈,喜欢他那么多年的云戈,为了他而变好的云戈,因为他的拒绝而尽显颓败的云戈,和他恋爱以后就生机勃勃的云戈。
这样的云戈,怎么会去和别人订婚?
可方才那个人,分明就是云戈。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不是对冷焰的。
他身旁站着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俊男美女,实在是一对养眼的佳人。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漠然,就好像昨晚那个深情注视自己、和自己热情激吻的另有其人。
有那么一瞬间,冷焰觉得之前的云戈才是一个梦,甚至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虚影。
若今晚的云戈才是真的,那些表白、那些爱意、那些绝望之下的破碎又算什么?
冷焰眼神一暗,突然打开车门,再次朝宴厅走去。
云戈已经不在大厅,冷焰直接冲向二楼,被侍应生拦下。
冷焰寒着脸道:“我找云戈。”
侍应生不失礼貌又不容抗拒地微微弯腰道:“请问先生有小云董的预约卡吗?”
预约卡,冷焰竟然笑了出来。
原来他想见一见云戈,还需要预约卡。
冷焰掏出手机,直接给云戈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在冷焰以为对方不打算接时,电话通了。
“我没有预约卡。”
冷焰没头没尾地,第一句话就带着火气。
云戈没有说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冷焰脸色一僵,没想到云戈这么不留情面,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他正要转身就走,那侍应生摸了摸耳朵上挂着的麦克风,轻声说了个是,就对冷焰恭敬道:
“冷先生这边请。”
侍应生并没有带冷焰去二楼,而是引领他坐电梯去了三楼的一个会客室,之后说了句:“冷先生请稍等”,便关门出去了。
楼下的热闹杜绝在外,房间里一片寂静。
冷焰打量了一眼沙发和茶几,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等。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推门进来。
冷焰回头,就看见云戈面对着他,手朝后一推,把门关上了。
“你找我?”云戈淡淡道。
冷焰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不一样的情绪,可云戈的脸上好像没有情绪。
“你觉得我不该找你?”冷焰冷笑一声,“我该和楼下那些人一样,举起酒杯恭喜你?”
“云戈,你在耍我?”
云戈大步走向中央,随意地在黑色沙发上坐下,对冷焰道:“坐下说。”
冷焰不打算坐,他只是不甘心,想要在云戈这里追问一个理由,哪怕是早已心知肚明的、老掉牙的理由,他也要听云戈亲口说出来,给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干脆利落的句号。
云戈见他不动,闭了闭眼,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无奈似地说:
“我没有耍你。”
“我是答应了和你约会。可你也说过,让我就当做是一场脱敏治疗,就算到最后我不喜欢你了,也没关系。”
“我觉得这段时间,治疗的效果还行。而且,我从未承诺过要做你的男朋友。”
冷焰被“脱敏治疗”四个字给弄得愣住,他都差点忘了,云戈还有所谓的脱敏治疗,让自己不再喜欢他的治疗。
可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难道不愉快吗?
他以为云戈早就放弃了那个治疗。
他以为云戈有了他,就不再需要那个治疗。
至于男朋友,虽然他们从未正式地提出过,可他们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是只有男朋友才能做的吗?
冷焰以为这是心知肚明的事,原来在云戈那里,他连男朋友都不算吗?
那他们这几个月的约会、拥抱、一次又一次脸红心跳的亲密,又算什么?
……
冷焰眼神复杂地望着云戈,过了好久,才艰难地问出最关键的那句话:
“你的意思是,你不再喜欢我了,是吗,云戈?”
云戈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似乎觉得冷焰的疑问很可笑。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卡西莫多吗?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是你自己不信,非要试一试。”
“我配合你试了,我发现,现实中的你,并没有那么吸引我。”
冷焰听着这些刀子一般伤人的话,耻辱、难堪、愤怒、还有伤心难过,糅杂在一起,叫他双眼发红,拳头也忍不住攥得很紧。
“这场晚宴,你是故意邀请宴临的?你算准了他会带我来?”
冷焰讥笑一声,压抑着愤怒。
“你让我亲眼目睹你订婚,是怕我纠缠你?”
云戈平静地看着他情绪翻涌的双眼,淡淡道:
“我不过是想送你一份礼物,算作报答你这段时间对约会的用心。”
“我想你的朋友现在应该很开心能收到那些名片,接下来的日子里,灼野公司会迎来很多对你们有利的合作。”
报答,又是报答。
冷焰笑出了声。
“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你?”
冷焰嘲讽道。
“哦,差点忘了,你不需要感激!”
“就像你上次自作主张付给桃源高额的解约费一样,你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安宁!”
云戈依旧神情淡淡的。
“你明白就好。”
沉默一瞬后,云戈又道:“我知道你不会纠缠我的,大明星冷焰做不出来这么没格调的事。”
冷焰盯着云戈那张嘴,就是那张嘴,昨晚还低喘着咬他的舌头、恨不得将他吞入口中,此刻却说出一句又一句冷漠的话,冷焰有一瞬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的将那张嘴咬烂。
“你才不是卡西莫多,”冷焰道,“你是菲比斯,真爱不过是你这种公子哥的玩物,婚姻才是将你送上云世掌权人之位的工具。”
他盯着云戈,愤愤地说出一句以前的他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话:
“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她!”
云戈笑了,他用牙齿轻轻扯了扯下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冷焰,像把人看穿,又像同情,点头道:“我的确不喜欢她。”
紧接着,云戈又道:“但我需要她。”
冷焰用凶狠的目光盯了云戈很久,终于意识到自己该问的都已问完,该回答他的,云戈也全都给出了预料之中的答案。
他转身出去,砰地一声带上门,风风火火地冲下了楼。
回去的路上,宴临一直很兴奋地说着那些主动递名片的人物,对灼野的未来发展前所未有的信心高涨,一直到车子开到冷焰家楼下,他才终于止住话头。
“对了,你的胃还疼吗?”
冷焰脸色铁青,“疼死我算了。”
宴临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么好的结交人脉机会,浪费掉多可惜,真不是不关心你。要不我去帮你买点药?”
冷焰摇了摇头,默默下了车。
宴临叫住他,“喂!别忘了明天带我去见你对象!”
冷焰脚步一顿,宴临已经关上车窗,把车开走了。
冷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
关上房门,他看了看表,刚好是凌晨十二点。
他定了个三日后同一时刻的闹钟。
三天,他允许自己为这段可笑荒诞的失败恋情,缅怀三天。
一分钟都不能再多。
三天后,他还是那个潇洒骄傲的冷焰。
洗完澡后,冷焰打开电视,又叫外卖送来很多酒。
他一边喝酒,一边看恐怖电影,惊险刺激的画面会占据他的脑海,不叫他有任何余地再想起那张漂亮的脸。
他昏昏沉沉地沙发上歪着,即将睡过去时,宴临打来电话,问他具体在哪见面,几点见面。
冷焰迟钝的大脑反应不过来,茫然地嘟囔:“见什么面?”
宴临愣了一秒,“你说呢?别告诉老子你又反悔了!我可是推掉了一堆重要商谈,专门等着见你对象呢!”
昨晚的回忆刹那间涌入脑海,叫冷焰头疼欲裂。
冷焰烦躁地道:“逗你玩的,这你也能信!”
“你别耍我!你tm前几个月每天一副吃春药的样子!你哄谁呢?”
冷焰听了他的话,脑袋针扎一般的难受。
“我现在没对象,真没骗你。”冷焰道,“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冷焰!我要和你绝交!”宴临气愤地挂了电话。
好不容易来的睡意又消失无踪,冷焰又拿起一罐酒,仰头喝下去。
夜夜不眠地消沉了三天,宴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再也没打来电话。自从和桃源解约后,也没有了经纪人和助理一天24小时地骚扰他,他安静地度过了三天属于他自己的堕落时光。
最后的俩小时,冷焰看了一部悲情电影。那些凄惨的片段叫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痛哭流涕。
电影结束,十二点到了。
闹钟响起来,是《野火》。他第一首火遍全国的歌,也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剖开给别人看的歌。
里面有一句歌词,很中二,但冷焰很喜欢。
“我是自由的野火,谁也熄不灭我。”
冷焰从沙发上跳起来,打电话叫了一个上夜班的家政后,就冲进了浴室。
洗掉一身的丧尸味儿后,疲倦的冷焰终于陷入柔软的大床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家里已经又回到清新整洁的模样,冷焰又冲了个澡,穿上一身清爽爽的衣服,去找宴临接手公司的工作。
他还去了云戈影业,电梯里遇到云铎,冷焰笑得很灿烂,和云铎打招呼,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云铎狐疑地盯了他几秒,点头附和:“天气是不错。”
一回到办公室,云铎就迫不及待地给云戈打了个电话。
“见到他了,在电梯里。”云铎靠着椅背道,“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伤心。”
云戈的声音从手机里流出来。
“他可是冷焰,早已习惯万人高捧的滋味。不过是失去一个叫他觉得可怜兮兮的暗恋者,一个他善心泛滥施舍同情的对象,他当然恢复得快。”
云铎道:“你就这么算了?不痛不痒?”
“算了?”云戈哼笑一声,“战争的号角才刚刚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