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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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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啊!怎么了?”詹无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亲切又温柔。詹密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自己的嗓音变得呕哑糟咂难为听,扭扭捏捏起来,不肯开口。
木锋小心翼翼看着詹密,然后开口:“无忧阿姨,是我”木锋说话带着孩童的天真和黏糊,听得詹无忧心都有点软软的:
“哎哟,是木锋呀!怎么啦?想阿姨了吗?”
木锋从詹密手里拿过手机来,出了厨房到客厅坐在他的小椅子上,黏糊地说:“是呀无忧阿姨木锋想你了!其实我是想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哦”
詹无忧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本来有点烦躁的心,顿时被安抚了下来,她不由得放温柔了声音问:“木锋要告诉我一件什么事呀?”
木锋小声地说:“我偷偷告诉你的哦!无忧阿姨不要嘲笑米哥,他的声音变成了鸭子音,说话可好玩了。”
詹无忧一听就来劲儿了,急忙跟木锋说:“快快快,把手机拿给你米哥,我听听。”
木锋立马嗒嗒嗒地跑去厨房把手机递给詹密。
他这会儿应该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拿起手机沉默了一瞬还是说话了:“姑姑,我声音是不是很难听啊?以后我怎么办呀?呜呜呜。”
说着就真的开始哭了起来。
詹密觉得天塌了,真的。之后不仅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在班里也是抬不起头了。
詹无忧一听娃哭了,立刻就不笑了,急忙出声安慰:“米,别哭啊!变声期过了就好了,不会持续很久的,这期间你少说点话就好了。”
詹密哭声渐渐隐去,收声之后问:“姑姑,我声音会一直这么难听吗?”
詹无忧神情严肃,声音也压了下来:“不会的,只要少说话,过了变声期就好听了。”詹无忧一想到要听一段时间小鸭子叫就想笑,只不过碍着孩子的面,强忍住了笑意安慰他。
詹密从姑姑这里得到了安慰,总算是稳住了自己不安的心,他决定以后在学校要少说话,直到自己变声期过去。
随即继续沉默地扒菜心。木锋把牛肋骨收拾出来,从一旁的兜里掏了几瓣大蒜出来扒,也没抬头:“米哥,这个用烤的可以吗?”
詹密看他拿出那天在超市里买的锡纸放在一旁,正在那扒蒜,又摸了几个来跟他一起扒,两个像猕猴桃似的脑袋对着,看上去十分喜感。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在最饿的年纪,遇到了最会做饭的小弟!可把他开心坏了。
詹密就眼巴巴站在木锋身后把腌制好的牛肋骨用锡纸裹起来随后送进了烤箱。
他有预感,这会很香。
但詹密很疑惑,他才八岁怎么会做这么多菜的。当然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木锋合上烤箱,开了火,然后转过身来拉了拉詹密的手示意他坐下来。詹密坐下之后跟他平视,他才开口解释:“哥哥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詹密看着他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又让他于心不忍起来。
因为他预感那是个不好的回忆,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做这么多的菜,还会用这么多餐具,说出来都不可思议。
詹密最后只是说:“如果不开心,那就不说了。”
木锋摇摇头说:“没有不开心,只是说来怕你觉得我很奇怪。我很喜欢看做菜的节目,妈妈说我会坐的时候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美食节目看,后来她带着我四处打工的日子,我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妈妈就会存很多这样的节目给我看,再后来妈妈生病之后也是我一直在照顾她。”
木锋的话无疑是让詹密放心下来,这总比他说自己从小就被逼着去学做菜。又或者说他其实是重生的,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到想笑。
詹密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厨神呢。”
木锋尴尬地挠挠头,他都不ins字儿,也不知道他米哥是怎么会认为自己是厨神。
木锋不好意思地说:“米哥,前世是什么意思啊?”
詹密:“……”看这这傻样真不是重生的,只是要怎么解释这个前世今生的话题呢?嘶,是个难题。
他磕磕巴巴:“就是,这个人吧,你现在活着是今生,上辈子活着是前世。”
詹密手舞足蹈连比带画的跟木锋解释,然而木锋像个小人机一样只会眨巴眨巴他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然后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詹密只能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等你跟我差不多大的时候就知道了。”
木锋赶紧回个哦,他真的不明白。解释了也不懂得前世是啥。
趁着烤牛肋骨的时候赶紧做菜,他很小心地站上椅子,把蒜丢进锅里,没等锅里炸得噼里啪啦就倒了一碗水进去。紧接着木锋开始放调料,詹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企图在这里偷师学艺。
木锋听到烤箱停止了工作,吩咐詹密戴上手套把牛肋骨拿出来翻面,自己则是在倒蛋液。煮一个汤,炒一盆菜就可以吃饭了。
虽然菜不多,但最后吃的时候小木锋只吃了一小碗就放下碗筷了。
詹密吃着饭,嘴不停歇:“再吃点,你看你多瘦。”
木锋摇摇头:“米哥,谢谢你。”
詹密拿了一根肋骨举起来啃,目光没有落在木锋身上说:“我只是觉得你吃太少,身上总也长不起肉来,个也不高,为你焦灼。”
木锋低头看着空碗,轻声说:“妈妈以前总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长大,可我现在吃饱了,却还是长不高。”詹密嚼着肉的动作顿了顿,忽然觉得鼻尖有点酸。
詹密:“害,这都不是事儿,来吃肉!”说完把桌上一大根肋骨放到木锋面前。
木锋:……
木锋哭笑不得:“米哥,我真吃不下啦。”
詹密毫不吝啬,大手一挥:“尽管吃,吃不完我吃。”
木锋望着那根堆得冒尖的肋骨,眼角微微发烫,却还是小声嘟囔:“米哥,真吃不下~”
詹密才不管他,这小子就是这段时间还没习惯过来以后都不用饿肚子了,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他做不成真正的自己,总把自己伪装成乖孩子,这世间哪有男孩子要这么乖?
詹密没看他,继续埋头苦干饭,心里默默在想他这习惯总有一天能改过来。
一顿饭吃到了天黑。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把整条街的冷清都照得柔软了些。
第二日詹密把木锋送去学校,又转身往自己学校骑去风把他的衣角掀起又落下,像昨日未说完的话。书包在背后一晃一晃,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响。
“诶!密哥你终于来了,我快饿死了,我的炒饭呢?”吕飞一把抢过詹密手中的饭盒,迫不及待地打开,“食堂的粉面你是不知道多寡淡,还是外面的香。”
他吃得飞快。
詹密转过身往行政楼去,他书包挎在肩上,三步并作一步冲上楼去。等他下楼时已经换上了军训的衣服。
阳光斜照在操场上,新生们列队整齐,一群学生哀号着祈求苍天再下雨。
教官轻蔑一笑:“就前几日的雨,你们就算淋着也得给我站!”
一群学生呜呼哀哉,要不是教官不让,他们早就化作没骨头的人缩到地上了。
结果就是他们晒了一周太阳,军训一结束就遇到入学考试。先不管为什么要考试,反正学校就是要考试。詹密听着吕飞在一旁嘴不停地抱怨,他云淡风轻跟没什么事,考就考呗。
直到第二天考完,他们小分队才正式会晤。之前都是李珏会来找吕飞,吃饭的时候也遇不到程韬他们。
吕飞一看到李珏就嚷嚷:“这两天考试我也就没说,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密哥可高冷了,话都不跟我说一句。最多就说个嗯,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李珏看了一眼詹密,笑了笑:“你多逗一会儿他就开口说话了,不过你会被撕。”
詹密抬眼跟他俩对视,微微一笑。
程韬从不远处过来,黄天祥依旧靠在他身上,两人影子叠在一起,像一株树生出了旁枝。黄天祥装作咳嗽两声,声音哑得像是被风沙磨过,却还是笑嘻嘻的:“密哥,你该不会是变声期吧?”
张承落后站在他们俩身后,默不作声。
詹密咳嗽一声,压着嗓子说:“你也一样。”
只是他的声音没有像黄天祥那样像哑了一样,听起来不那么难听。自己则是像只鸭子,唐老鸭的那只!
吕飞笑得差点直不起腰:“密哥你这声音也太逗了,跟被门夹过似的!难怪这几天你都不肯开口!”李珏边笑边拍他肩膀。程韬挑眉一笑,黄天祥更是夸张地捂住耳朵假装痛苦。
张承依旧沉默,可嘴角却微微扬起。詹密无奈耸肩,任他们笑闹,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肩头。
程韬从兜里掏出几张票来晃了晃:“走吧!你那个小弟你安排好了?”他是指木锋。
詹密点头:“嗯,我跟他说了明天就回来,让他自己在家里。”
几人就这么往校门口走去,秋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脸颊。出了校门,几个人相约在程韬家汇合,于是兵分两路,吕飞和程韬骑车先走,詹密带着黄天祥在后面。而住城区的李珏和张承先是回了家。
其实在出发前程韬还问了张承:“你其实可以不用去,这只是我跟詹密之间的赌注。”
但张承是怎么回答的?
程韬这会儿有点不舒服,一想到对方那眼神就觉得心烦,他能不能不要总像一只狗一样跟自己对视啊!烦躁!
哦!对!张承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想去。”
但程韬脑子里只记得他那像狗眼睛一样的眼神了。
詹密骑着车同程韬并行,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怕输给我?”
程韬嗤地笑出声:“我会输给唐老鸭?”
詹密额头青筋跳了跳,抬手作势要打他,程韬笑着蹬车躲开。詹密气急,嘎嘎吼出一声:“别以为你不经历这个阶段!”
程韬只是哈哈大笑,并不搭理他。
詹密碗筷一放,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对了,今天老师发卷子,我帮你改完了错题。”木锋愣住,紧张地说:“哥哥对不起,我还是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