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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琥珀的囚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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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深的宣告如同最终判决，带着血腥味的吻痕烙印在林醉的唇上，更烙在他彻底冰封的灵魂深处。他不再挣扎，不再哭泣，只是僵硬地任由顾云深抱着，瞳孔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昏黄的光晕，却空茫得没有一丝焦点。
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
拯救者是捕猎者，唯一的温暖是陷阱的余温。他的人生，从十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起，就早已被标注了所有权，等待着一场迟来的、扭曲的收割。
顾云深似乎对他此刻的乖顺很是满意。他松开一些力道，指尖却依旧流连地抚摸着林醉冰凉的脸颊，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完全归属于他的珍宝。那眼神里的疯狂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胆寒的餍足。
“饿不饿？”他问，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堪称温和的语调，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揭露和占有从未发生。
林醉没有反应，像个失去牵线的木偶。
顾云深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起身，走向厨房。很快，里面传来加热食物的声音。他熟练地仿佛这里才是他的主场。
食物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是林醉曾经喜欢的一家广式茶点的味道。顾云深端着精致的虾饺和烧卖走出来，放在茶几上，又自然地盛了一碗熬得软糯的粥。
“吃饭。”他命令道，将筷子塞进林醉冰凉的手中。
林醉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握紧。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顾云深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他捡起筷子，拿到厨房冲洗干净，再次塞回林醉手里，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夹起一个虾饺，递到他唇边。
“张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醉空洞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那个晶莹剔透的虾饺上，又缓缓移开，没有任何反应。
顾云深的耐心似乎正在被缓慢地消磨。他放下筷子，伸出手，捏住林醉的下巴，微微用力，强迫他转过头看着自己。
“我说话，你听不见？”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还是说，知道了真相，就想用这种方式抗议？”
林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沉默。绝望像厚厚的冰层，将他所有的情绪和反应都冻结在了深处。
顾云深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松开手，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了然的弧度。
“没关系。”他说，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宽容，“你可以闹脾气。我可以等。”
他不再强迫他吃饭，而是自己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动作优雅，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精致的晚餐，而非面对一个灵魂出窍的囚徒。
吃完后，他收拾好碗筷，然后从那个牛皮纸袋里，拿出了最后一样东西——
一个更小的、陈旧的铁皮盒子。上面印着模糊的卡通图案，边角已经锈蚀。
看到那个盒子的瞬间，林醉空茫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那是他小时候在福利院藏宝贝的盒子！里面放着他捡来的漂亮石头、玻璃珠、还有……还有一枚生锈的、据说是他从火场里带出来的、不属于他的旧纽扣！
他以为早就丢掉了！怎么会……怎么会在顾云深这里？！
顾云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反应。他打开铁盒，里面果然躺着那些幼稚的“宝藏”，以及那枚黯淡的、边缘有些扭曲的金属纽扣。
他用指尖拈起那枚纽扣，放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眼神变得遥远而复杂。
“看来，你还记得它。”他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林醉听，“我从火场里把你背出来的时候，你手里就死死攥着这枚扣子，掰都掰不开。”
他的目光转向林醉，那里面翻滚着林醉无法理解的、浓烈的情绪——有痛楚，有偏执，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温柔。
“你看，林醉，”他俯身靠近，将那枚冰冷的纽扣轻轻放在林醉颤抖的掌心，然后合上他的手指，紧紧包裹住，“连你无意识抓住的东西，都属于我。”
“从始至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纽扣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抵心脏，伴随着顾云深的话语，像最后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林醉所有的支撑。
他猛地抽回手，那枚纽扣掉落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看进顾云深的眼睛深处。那里面没有爱，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令人绝望的占有和执念。
“……疯子。”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顾云深微微一怔，随即，眼底竟浮现出一种近乎愉悦的、扭曲的笑意。
“对，我是疯子。”他承认得毫不犹豫，甚至带着一丝自豪，“从找不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
他伸出手，再次将林醉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下巴抵着林醉的头顶，声音低沉而缱绻，却如同恶魔的低语：
“所以，乖乖待在我为你打造的笼子里，哪里也别想去。”
“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琥珀彻底凝固，飞蛾永失天空。
囚笼落锁，再无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