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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她明白了。
急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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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妍染回过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秦若瑜紧张又期待的模样。走廊的光线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让她那句“能帮我看看吗？”的请求显得格外脆弱。
空气安静了几秒。
秦若瑜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放大，几乎震耳欲聋。她看着姜妍染，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姜妍染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那弧度很浅，却像春风瞬间吹化了冰面。
“糖放多了？”她重复道，语气里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却带着一种轻松的调侃，“秦总还有失手的时候？”
她边说，边自然地朝着秦若瑜的公寓门走了过去，侧身从还僵在门口的秦若瑜身边经过，带起一阵极淡的、熟悉的柑橘暖香。
“站着干嘛？”姜妍染走进客厅，回头看她，“不是要我看你的‘失败作品’？”
秦若瑜猛地回过神，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和委屈！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了进去，手忙脚乱地关上门，声音都带着点颤：“在…在厨房。”
姜妍染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目光随意地扫过客厅。房间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些生活的痕迹，但也多了些…凌乱。摊开的画具，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还有几个空的外卖盒。
秦若瑜跟在她身后，脸颊发烫，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沙发上的外套捡起来，又把外卖盒塞进垃圾桶。
姜妍染仿佛没看见她的慌乱，径直走到厨房流理台前。台上确实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壶，里面是琥珀色的红枣茶，旁边还有两个干净的杯子。
她拿起壶晃了晃，又凑近闻了闻，然后倒了一小杯，尝了一口。
秦若瑜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她。那壶茶她根本没动过，糖放多了完全是胡诌的借口。
姜妍染放下杯子，转过身，倚在流理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甜度刚好。秦总对‘糖放多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秦若瑜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个被当场拆穿谎言的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可能…可能我口味比较淡…”她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
姜妍染看着她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又轻笑出声。她摇摇头，没再继续拆穿她，只是拿起另一个杯子，也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那就一起喝掉吧，别浪费。”
秦若瑜赶紧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姜妍染的手，温暖细腻的触感让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两人端着杯子，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却又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缓和。
“你…”秦若瑜鼓起勇气，刚想开口。
“画稿赶完了。”姜妍染却同时开口，声音平静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所以这两天没怎么出门。”
秦若瑜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她。
姜妍染正低头吹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侧脸线条柔和，语气寻常。
她…她是在向自己解释？解释为什么这几天“不理”她？
一股巨大的、酸涩的暖流猛地冲撞着秦若瑜的心脏，冲得她眼眶都有些发酸。所以，不是因为生气或疏远，只是因为…在忙？
那之前的冷淡和关门…
“那…”秦若瑜喉咙干涩，小心翼翼地问，“那天的桂花干…”
“市集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就寄了。”姜妍染抿了口茶，语气依旧平淡，却补充了一句，“顺手。”
又是顺手。但这一次，秦若瑜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她看着姜妍染低垂的睫毛，看着她握着杯子的纤细手指，看着她就这么自然地站在自己的厨房里…所有的不安和猜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更深的渴望。
“我很喜欢。”秦若瑜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无比认真的郑重，“谢谢。”
姜妍染抬眼看她，四目相对。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眼中细微的情绪流动。
“嗯。”姜妍染应了一声，移开目光，放下杯子，“茶喝完了。”
她作势要走。
秦若瑜心里一急，下意识又脱口而出：“等等！”
姜妍染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秦若瑜大脑飞速运转，搜肠刮肚地想找个理由留下她。“那个…拿铁！它…它是不是又挠门了？我好像听到…”这个借口蹩脚得她自己都脸红。
姜妍染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那目光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就在秦若瑜快要被这沉默压垮的时候，姜妍染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很轻，几乎听不见。
她转身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拿起之前被秦若瑜扣在书架上的那个速写相框，摆正。然后才抬头看向还傻站在厨房门口的秦若瑜，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过来坐吧。”她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不是说我‘不理你’吗？说说看，我怎么不理你了？”
秦若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几乎是飘过去的，小心翼翼地坐在姜妍染指定的位置，中间隔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太近显得冒犯，又不再像之前那样遥远。
她看着姜妍染近在咫尺的侧脸，心跳如鼓，之前所有的委屈和憋闷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就…发消息很简短，”她开始数，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真实的委屈，“打电话也很冷淡，我去找你，你…你就关门…”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抱怨的小媳妇。
姜妍染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速写相框的边缘。
等秦若瑜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秦若瑜，你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她转过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她，“你应该明白，没有人有义务必须对另一个人的热情给予对等的回应，尤其是在对方不告而别、并且长时间杳无音信之后。”
秦若瑜的心猛地一沉。
“我…”她想解释。
“我知道你忙，项目重要。”姜妍染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我也需要我的空间和节奏。你的世界很大，很急，但我的不是。”
她看着秦若瑜，眼神清澈见底：“我可以理解你的忙碌，但不代表我必须时时刻刻准备好迎接你的突如其来和随时抽离。我需要的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一种更稳定、更让人安心一点的存在。而不是一场一时兴起的‘并购’。”
秦若瑜彻底愣住了。
姜妍染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热情的靠近、突如其来的离开、事后的委屈抱怨——在对方看来，是多么的自私和不稳定。
她只想着自己的喜欢，自己的不舍，自己的患得患失，却忽略了姜妍染的感受。她想要的是即时反馈，是浓烈直接，而姜妍染要的，是细水长流，是安心稳妥。
她所谓的“并购”思维，在感情里，是多么的可笑和伤人。
“对不起。”秦若瑜低下头，声音沉重而真诚，“是我太…急躁了。我只考虑了自己。”
姜妍染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蔫了下去、连发梢都透着懊悔的女人，眼神软了下来。
她没再说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却不再凝滞，反而有种说开之后的通透感。
过了一会儿，姜妍染站起身。
秦若瑜心里一紧，也跟着站起来，眼神里带着不舍和紧张。
姜妍染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打开。她回头看向秦若瑜，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眶上。
“红枣茶，”她开口，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轻柔，“下次少放点枸杞，容易上火。”
秦若瑜猛地点头：“好！记住了！”
姜妍染嘴角弯了一下，打开门。
“明天，”她在跨出门的那一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说道，“市美术馆有个新展，听说不错。”
秦若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星：“我有空！”
姜妍染似乎轻笑了一声，没再说别的，关上门离开了。
这一次，门关上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希望的轻响。
秦若瑜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门，回味着姜妍染最后那句话和那个笑容，心里像是被注入了温热的暖流，涨得满满的。
她明白了。
急不来。
她需要的不是调查，不是战术，而是耐心和真心。
她走到书架前，轻轻摸了摸那个速写相框。
然后，她拿出手机，删掉了之前发给李总的调查请求，重新打了一行字：
【李总，之前的事作废。另外，帮我找最好的国画老师，还有，订两张明天市美术馆新展的门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