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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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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明泽的提问，杨肆野停顿了很久，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回忆，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言，有怀念，有悲痛，有恍惚。
“我取这名字的时候你还小呢。”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感慨，好像突然回头发现，哦，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你知道的，几十年前的天庭并没有现在这么太平。那时候有一个堕仙，号召了一群妖要攻打天庭。”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嘲讽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乏野心家，连神仙也无法例外。”
杨肆野的声音很低，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那一年不知什么原因渡劫的仙家格外多，渡劫这种东西说起来真是霸道啊，无法推迟更无法逃避。而当时仙家的大量离开导致天庭人手严重不足。”
“我当年十六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独自统帅五千天兵天将对战堕仙所带领的二十万大小妖怪。那一战真的很惨烈······我数不清有多少人挡在我面前，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在我眼前魂飞魄散。五千天兵天将，在那一战中全部身陨，我把他们的每一个人当成是我的兄弟，可在他们眼中我除了是他们的兄弟外，更是他们的晚辈。那时候的我在他们这群最小也已经几千岁的人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你知道吗？”说到这里杨肆野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力，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无力，对一切无法改变的无力。
“他们明知道我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在当时的妖怪包围之下，他们还是选择用他们自己的生命为我换取一线生机。他们说我还太小，还没有活够本。他们说心疼我，心疼我年纪轻轻就承担起了这么重的担子。可是李哥的孩子才刚刚满月，他还没有把他挑了很久的金锁亲手给孩子戴上。季副将还没来得及和他的未婚妻拍完那被推迟很久的婚纱照。他们所有人都选择将遗憾留给自己，将希望留给了我。他们在生命的最后还在不停地叮嘱着我，一定要活的潇洒，快乐。”
“杨戬这个名字吧，戬，利器也。它本身代表的就是一份守护的责任，也是我甘愿挑起的责任。所以等到后面战争结束之后，我就给自己取了杨肆野这个名字。如果说世间动荡之时我不能如他们所愿的成为一个肆意潇洒之人，那么就让我在和平的每一天里承载着他们的嘱托，活的畅快，活的够本。”说完这一切，杨肆野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有些微微失焦，不知在看向虚空中的哪里。
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可在痊愈前的每一天却都要带着伤口生活，但唯有坚定的走下去，才能等来伤口痊愈的那天。
“表哥......”明泽有些担心的看着杨肆野，有些后悔自己因为气氛的一时放松问了这个问题。他将自己的身子挪到离杨肆野更近的地方，想要借此为他提供一些安慰。
杨肆野感受到明泽小心翼翼的动作，原本沉闷的心情有了些许解脱，他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心情，面对明泽的担心，他用如往常一般的语气说道“没事，都过去几十年了。”说罢，还抬手摸了摸明泽的脑袋以示安慰。
明泽看着明明伤心却还要来安慰自己的杨肆野，一时不知怎么办。
这时，原本在一旁安静坐着的管理者却突然出声“他们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欣慰，很开心的。”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仿佛内心没有被这个故事触动分毫。
杨肆野笑道“是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是真的。”管理者说的十分认真，表情也是十分严肃，他的瞳孔里好像闪过了一道光。杨肆野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曾经的那些兄弟，那些战友，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李哥：“你每一次烧给我的孩子照片我都有收到了，不愧是我的崽子，果然和他老爹一样帅。”
季副将：“小泽，不要伤心，我现在也依然在守护着希希。”
小王：“泽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帮我照顾父母。”
……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句句包含着关心的感谢。突然之间，杨肆野感觉麻木的情感终于重见天日，心中的乌云被剥开，灿烂的阳光为伤痕累累的心脏带来了新的生机。这一刻喷涌而出的情绪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转身离开原地。
“表哥，你去那里？”明泽有些担忧，便想追上去。
管理者拉住明泽的手腕“他不会有事的，或许只是需要静静的好好想想。”
明泽闻言便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他心中越发懊悔，为什么自己当时要问这个问题。
仿佛看出了明泽的想法，管理者开口道：“如果他不想说的话，没有人能逼他。有些伤口不能一直捂着，只有勇敢面对，才能好的更快。”
明泽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光。
管理者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朝丛林深处走去。
夜色寂静，月光洒落，地上的影子随着火光的跳动在黑夜中隐隐绰绰。没过多久，只见管理者从夜色中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把脚伸过来，我给你上药。”火光照耀下的管理者看起来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明泽有些呆愣，他的脑袋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对于离开的人怎么会回来有些不解。
管理者看着呆在原地的明泽，将他的脚拿到自己腿上，褪去鞋袜，常年不见光的脚显得很白嫩，脚趾泛着粉。在冷风的吹拂下，它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有些微微轻颤。
“别动。”随着管理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泽才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火光在他的侧脸上留下阴影，黑夜给男人本就优越的五官上了一层让人心安的滤镜，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滋滋滋～”不远处的火苗卷上了未干的树枝。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黄昏的霞离开了天空轻轻落在了明泽的耳尖。
待处理好明泽的伤后，管理者放开了明泽。他抬眼看见明泽通红的耳朵，有些疑惑“你很热吗？要不要坐过来，离火堆远一点。”
“没……没有，谢谢你。”说罢便起身向帐篷处走去。从背后看去，明泽的身影如往日般沉稳，只是脚下的步伐较之平日略微加快。
这一夜，风动，树动，有人心动。
——
第二日一早，清晨的风，带走的所有人昨夜留在心中的杂念。它带着沾有露水的草香，将人们从睡梦中叫醒。
杨肆野站在帐篷外等着二人醒来。
明泽一出来就看见了杨肆野，他担忧道“表哥，你好点了吗？”
本来，回想起自己昨日在表弟面前的失态，深感丢人的杨肆野看着明泽担忧的目光一下子尴尬的情绪就失踪了。“我没事，我是谁啊，我可是你厉害的表哥。对了，昨天我走后你没有自己悄悄自责吧。”
明泽的记忆瞬间随着杨肆野的话回到前一天晚上，面上立马有了变热的趋势。在事情变得越发严重之前，他赶紧开口道“是有点，但是我知道你没有怪我，也不希望我自责。”
“你知道就好，你要明白这件事里你没有任何的过错，这件事情我也迟早要去面对。我很开心，这次有你陪着我。”杨肆野看着自己眼前的小表弟，心中有种喜爱满溢出来的愉悦。
明泽看杨肆野恢复成平时开心的样子，心中也不由跟着开心。
经过了一番交心之后，三人之间明显更加熟悉了。
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沉浸于情绪之中，简单收拾一番后，三人再次上路。
管理者驾驶着马车，明泽和杨肆野坐在马车内聊着天。
杨肆野感慨到“没想到，管哥还是个暖男呢。知道你脚受伤了，特地起个大早找来这辆马车。”
“是啊，他人挺好的。”说着耳朵再次微微泛粉。
“咦咦咦～你不对劲哦，昨天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快说！不然，我就挠你痒痒肉。”杨肆野一脸好像发现什么的样子，语毕就开始付出行动。
“没有，没…哈哈…有。哈哈哈……表哥…你别……”明泽从小就怕痒的很，面对杨肆野的“恶行”他只能求饶。“等一下……等一下…外面好像有人…”
杨肆野见状便饶了他。侧耳一听，外面果然有声响，似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杨肆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管哥，怎么回事？”
管理者闻言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你来看着马车，我去看看，明泽就别出来了。”
说完，跳下马车向声音传来处跑去。
管理者离开后，杨肆野停下马车后和明泽在原地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