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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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逍认识这个女人。
她是一个颇受傅上瑾信赖的属下，早年的时候常常出入傅宅，因此傅逍认识这张脸。
“不要去。”
抬起的手穿过小异蚺的衣袖，男人眼眶泛红，嗓音低沉暗哑，像是蒙了一层灰：“李异蚺，别去。”
这孩子歪着头，定定地看了女人半晌，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近似于成人的、能够看透一切的智慧。那目光盯得女人莫名有些心慌，几乎以为他看透了自己的目的。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不答应也不拒绝，而是道：“姐姐，我不要面包，你能给我一口棺材吗？”
女人一惊，目光转到那个小土包上，旋即了然道：“哦，你是为这只猫要的？”
“是呀。”
小异蚺也看向乌云的坟，燎着血泡的小手温柔地放在土壤上，来回抚摸了两下，就像它还在一样。
“以后也许就回不来了。”他呢喃道，“走之前，给你也留下点什么吧，小乌云。”
“可以。”
女人满口答应，闪烁着一种奇特的目光：“我可以给你的猫准备最好的棺材，给它立碑，每年派专人来清扫；我可以给你一日三餐，永远不必害怕倒塌的房子；我还可以治好你所有的伤口，包括你的眼睛。”
小异蚺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她许诺的其他东西，依旧坐在原地，轻声道：“那你先去准备，好吗？等你准备好，我就跟你走。”
女人迟疑了一瞬，小异蚺立即敏锐地抬头：“我不会跑的。”
她一噎，找补道：“我没说你会跑。”
“但你是这么想的。”小异蚺道，“你的气味变了，姐姐，我能闻到。”
女人安静顷刻，道：“你的确是个天才。”
她将面包放在离孩子很近的地方，然后转身离去。小异蚺毫不眷恋地转过头，并不想去碰那篮子。
傅逍陪他坐着，伸手去抚摸他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悲伤而温柔，涩声道：“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跟她走呢？”
“我知道她是坏人。”
傅逍眼神一动，瞳孔微微放大。
小异蚺垂着脑袋，食指在土堆上胡乱画圈，闷声道：“她的味道干巴巴的，再说了，她的话明显就是骗笨蛋小孩子的，我又不蠢，怎么可能被她骗到。”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傅逍紧张又急切地凑上去，“你别去，我有办法带你走，真的，你相信……”
“乌云，你别笑我。”孩子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呀，而且除了这样，我上哪儿给你找棺材？镇子上的人一定会笑话我的，我才不想跟他们讲话。”
男人周身一滞，手臂无力地垂下去。
“你不用担心我啦，”孩子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这么厉害，肯定能好好活下去的。”
傅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明知道你去的是刀山火海而非黄金温柔乡，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说会把我的眼睛治好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万一呢？我猜她应该是想抓我去做苦力吧，这个我很会呀！要是我干得好，还可以求求她，给我几本书读……”
但凝视着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即使陷入绝境，也能眉飞色舞，对着一个小土堆尽力描绘绚烂未来的小异蚺，傅逍尽管紧皱着眉头，也还是忍不住跟着一起微微笑了。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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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果然如约带来了棺材和碑，小异蚺盯着她将乌云的墓修好，亲自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乌云两个大字。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一起上了飞船——没错，是飞船。
小异蚺跟在女人后面，满心好奇地四处张望，时不时从口中蹦出几句令人啼笑皆非的问句。女人并不恼怒，而是耐心地微笑着一一作答。
“真高级。”求知欲大大满足的小异蚺兴高采烈地说，“那你们这里有会做饭的机器人吗？我朋友家里就有！”
“你朋友？”女人略一皱眉，“你还有这种朋友？”
“是呀，他和他爸爸吵架，所以跑出来了。”
说话间，小异蚺不知又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飞快地跑过去，指着它道：“这个！我见过长得很像的！会喷花！嘣——”
“它们不一样，”女人道，“你说的那种，虽然外观也是机械大炮，但实际上是专门为了死神节而设计的节日器具，这个是真的大炮，会发射激光的。”
“死神节？那是什么呀。”
“难道你没……哦。”
似乎是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发掘出了这个孩子，女人顿了顿，笑容依旧：“是一个为了纪念逝去亲人的节日。许多人相信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死神赐予的祝福。生命的循环意味着崭新的开始，一切陈旧过往都被鲜花掩埋，这是值得庆祝的。”
孩子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喜滋滋地说：“我喜欢这个节日。”
“为什么？”女人饶有兴趣地发问，“因为鲜花？”
她猜想小孩子总是会喜欢五颜六色的漂亮东西，但小异蚺给出的答案却出乎意料：“因为如果人们相信的是真的，那说明，乌云就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命啦！”
乌云……是他的猫。
女人的目光登时变得复杂稍许，她凝视了孩子半晌，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她淡声道。
时间过得很快。飞船降落在一座私人机场，在冰冷的白光中闪烁着一种黑曜石般的光泽，显得神秘而不可侵犯。
小异蚺跟着女人跳下飞船，看到一队排列整齐的黑衣人正静静候在那里，缩了缩头，小声道：“他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呀？”
“……”女人没说话，大步走过去，和领头的高大男人简练地握了手，“带回来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他只是个什么无足轻重的物件而非活人。
小异蚺害怕地后退两步，后背撞到一堵坚硬的墙。他抬头一看，是一个模样几乎看不出差别的黑衣人。
“三个小时内有进食吗？”
女人想起那篮子丝毫未变的面包，摇了摇头：“很谨慎，什么都没吃。”
“那就好。”男人冷冰冰地说，一挥手，“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干嘛！”
情急之下，小异蚺猛地抓住了正欲离开的女人的裤腿，眼巴巴地抬头：“姐姐……”
女人一顿，蹲下来，堪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只是体检，为了治疗你的眼睛，这一步是必须的。”她柔声道，“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放心吧。”
这番话就像一针强心剂，小异蚺弯起眼睛，看样子舒了一口气：“那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女人道，“我还有工作。”
这就是拒绝了。小异蚺听话地放开手，乖乖道：“好吧，那你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女人迟疑地嗯了一声，目送着小异蚺跟着傅家派来的科研人员离开。旁边的男人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索菲亚，想不到你还挺讨孩子的欢心。”
索菲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晚风撩动她金黄色的发丝。
“工作而已。”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硬。
……
另一边，小异蚺安静地跟着白衣大队，脱衣服，抽血，检测……全程表现得像个机械娃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各项体检顺利得不可思议。
实验室中安静得只有各种器械碰撞的声音。
一切指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远超想象的优秀，基于此，众人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重头戏——哨兵等级判定——不禁都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个颇有些年纪的老者半蹲在他面前，尽可能循循善诱地对他说：“你会使用精神力吗？”
“精神力？”小异蚺疑惑，“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可以完全被你，或者说，你的大脑所掌握的力量。”老者道，“几天前，也就是发生火灾的那一晚，你分化成了一名哨兵。现在你或许还无法理解这个概念，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而现在，我们想看看你的精神力可以达到什么等级。”
小异蚺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什么东西呀？我听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
老者道：“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自己身体中的那股能量，试着去触摸它，慢慢地抬起来——”
小异蚺稀里糊涂地照做。他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完成这么抽象的指令，没想到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它似乎早已经蛰伏在那里，只等着有一日为他所用。
“感受到了，对吗？”
小异蚺懵懂点头。
“不愧是天才……”老者感慨一句，继续指导，“好，现在你已经把它抬起来了，看看能不能让它融入你的精神，然后一点一点地放出来，放到我们面前。”
这太简单了。说实话，小异蚺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如此擅长，甚至不需要老者指导，直觉就会指引着他完成下一步。
“对，没错。”
老者连忙叫人：“无关人员出去，把仪器打开！”
滴地一声，测量精神力的仪器开始工作，显示盘上的指针几乎是一瞬间滑过了90％的标识，甚至还在继续颤动着往前。
还能更高吗？
老者强行按捺着激动，指引道：“再放出更多，对，直到你觉得再也没办法放出来任何一点……”
话音未落，那根指针居然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前进着，直到缓缓来到100％，竟然还是没有停下的趋势！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天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