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十一章 尊重 ...
-
连家礼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恶心感从心底翻涌而上。李琅这个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简直愚不可及。他那十年的阴影，此刻想来竟显得如此可笑；也许李琅在其他领域确实出众，但在感情里，不过是个骄纵任性、狗屁不通的傻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厌恶，面色不虞，目光里带着看野狗般的怜悯：
“尊重。”连家礼的声音清晰如冰裂，“他给我的是你永远不可能懂的尊重。初中时若是看清你的真面目，我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浪费，更别说和你做朋友。”
他的话像一发发子弹，打在李琅那套自我感动的情感逻辑的假面上，将内里幼稚不堪的核心暴露无遗。
这一刻，连家礼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困住的不是那段往事，而是高估了李琅对感情的理解能力——这个习惯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感情里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琅的怒火。他猛地将连家礼按在卡座靠背上，整个人欺身压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
“那我就让你看看，不尊重能不能让你硬——”
他眼底翻涌着被刺痛后的疯狂，像是要将这些年积攒的执念全都倾泻而出。
话音未落，李琅已经强硬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十年前更加霸道娴熟，带着精心算计的技巧，却依然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占有欲。连家礼浑身一僵，随即开始剧烈挣扎。李琅早有准备，一手牢牢扣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身，将他牢牢锁在卡座与自己之间。连家礼逼迫自己从愤怒懵逼中冷静，狠狠咬破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李琅却只是闷哼一声，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连家礼的指甲深深掐进李琅的手臂，却在力量悬殊的对抗中渐渐失去挣脱的余地。李琅的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不顾一切的掠夺性，仿佛要将这十年的执念都在这一刻讨回来。
直到连家礼几乎窒息，李琅才终于放开他。
“你看，”李琅喘息着，玩味的眼神扫过连家礼的腿间，唇上渗着血珠，“你的身体明明还记得我。”
连家礼用力擦拭嘴唇，指头因按压过度挤出一圈红肉。血迹在唇角晕开，他却觉得怎么也擦不干净。眼底翻涌的怒火渐渐沉淀成深切的悲哀：“李琅，十年了，你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是吗？”李琅低笑，指尖轻触自己破皮的唇角，“可你刚才明明有反应。”
连家礼忽然怔在原地，仿佛被某种顿悟击中。
连家礼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李琅这番话，像一只油腻的手攥住了他的内脏，让他连吞咽都感到困难。他的身体确实产生了反应——不是欲望，而是深刻的肌肉记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还记得十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那个让他整整十年都无法坦然面对亲密接触的瞬间。这种生理性的记忆与情感无关，更像是一种刻在身体里的创伤性条件反射。
但在李琅令人窒息的掠夺中，真正让他灵魂出窍的，是身体在极度缺氧下产生的幻觉——他竟清晰地闻到了陆景尚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清香，与此刻充斥鼻腔的浓烈古龙水和血腥味，构成了求生本能般的对比。
这一刻，连家礼终于看清了本质的区别：李琅的吻是关于占有和征服，而陆景尚的吻，始终关乎爱与尊重。
他抬眼看李琅，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熄灭了：“你错了，那不是反应，是创伤。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自然会红肿一样。”
李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连家礼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抚平衣领的褶皱，仿佛在拭去某个不洁的触碰。“十年前那个晚上，你毁掉了一个少年对亲密关系的全部幻想。”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千钧，“无论我是不是 gay，你都该清楚——我的骄傲，绝不允许被那样践踏。”
连家礼微微偏头，用一种重新审视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看着李琅：“十年了，我才终于想明白：那件事对我来说，与其说是阴影，不如说是一场严重的精神过敏。你精心保存了一份你认为极具价值的回忆，但很可惜，在我这里，它甚至构不成记忆，只是一次需要被免疫系统清除的病原体入侵。李琅，你让我恶心了十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脏。”
这句话像一记精准的重击，李琅脸上的从容终于碎裂，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慌乱的神情。
“要说这件事带给我什么好处，”连家礼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就是给了我十足的动力专注学业，让我无暇在感情上分心。”他的眼神骤然锐利，“不过，今天我要谢谢你。”
他向前一步，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谢谢你让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感情。”
这个转折如此突然，又如此致命。连家礼在最后的时刻，用最优雅的姿态，完成了最彻底的反击。
“但是，”他的声音加速，骤然降至冰点，“你他妈还是该死。”
他猛地抄起桌上的冰酒，毫不犹豫地泼向李琅。飞扬的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砸在李琅脸上。
酒吧暧昧的灯光在李琅湿漉漉的脸上明明灭灭，酒液顺着他的精心打理过的发梢不断滴落。连家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这是最后一次。”连家礼的声音冷得不像话，“既然你现在有了林木，就好好对待他。你不是动物，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否则，连真正喜欢你的人也会离开。”他的目光扫过李琅狼狈的模样，“还有我嫌你脏，如果你他妈再敢惹我……”
他刻意停顿，让未尽的威胁在空气中弥漫：
“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下，连陆两家人真正的手段。”
深市最不缺的就是显贵，李家虽权势滔天，但在连陆两家联手面前，任谁都要掂量三分。
李琅僵在原地，昂贵的西装被酒液浸出深色污渍。他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连家礼决绝转身，背影挺拔如松，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要将这十年的阴霾永远留在身后。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眼底的寒意如春雪消融。他甚至没有点开对话框，而是凭借肌肉记忆直接按住了语音键，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与疲惫：“景尚……我现在需要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的脸，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城市另一端，陆景尚的视线被困在手机屏幕上，无法移开。几分钟前，花铭佑发来这张照片——迷离的酒吧灯光下，连家礼与李琅的身影正亲密地贴近。随图附文轻飘飘地写着：“陪朋友过来，碰巧看到你的连哥。”
花铭佑怎会不懂？上次 KTV 长谈，陆景尚提及心中那人时，眉眼间的温柔几乎满溢。他当时虽未点名，可后来那次偶遇连家礼时，陆景尚瞬间僵硬的唇角与慌忙躲闪的眼神，早已将真相和盘托出。
此刻，照片里所有细节都精准地狙击着他：那激吻的唇，那缠绵的角度，以及连家礼那近乎主动迎合的姿态……都像无声惊雷，在陆景尚脑中炸开。他攥紧手机，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失去血色。一股酸涩的暗流在心间蔓延——连家礼为什么不告诉他，今晚要见的人是李琅？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许久，他终于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回复了几个字：“位置发我。”
他无法不在意。与连家礼的关系才刚刚开始，李琅的挑衅却已接踵而至。那张照片如同一根淬毒的楔子，狠狠钉入他的心口。
就在他准备直接拨打电话的瞬间，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屏幕上跳出连家礼发来的语音。
陆景尚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疑虑强行压回理智的堤坝之后。
“好。”他回复得干脆，“巷口见。我也想见你。”
“喂，林木。”李琅强压着嗓音里的怒火与妒意，却仍能听出压抑不住的戾气，“一小时内，老地方见。”
“李、李董，我真的有事……”电话那头传来林木怯懦的声音。
“你他妈能有什么事？”李琅的眼神骤然转冷，手中的酒杯仿佛化作那个令他嫉妒发狂的年轻人，恨不得将其捏碎，“四十分钟。如果见不到人，后果你自己清楚。”
不等对方回应，他狠狠掐断通话，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翻涌的暴戾。
“李董，幸会。”
花铭佑的粤语带着地道的广府腔调，右手却无意识地在身前虚按了一下——那是个敛袖动作。他站在两步外的恰当距离，上半身维持着标准的前倾角度，“我是花铭佑，陆景尚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十一章 尊重